说书人刚讲完,底下的人小声议论起来,当朝的局势确实变幻莫测,更别说皇帝老儿还没去世,只求他们争起来的时候别连累了人民。
“咱们说第二点,大家都知道驻守边关的女将军森弃疴吧?如果不是森将军,恐怕在座的各位,都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喝茶听我说话。森将军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庙堂之上的古板老臣看不上,可在军中和民间,森将军有不低的人气,据说也是因为她的强烈要求,给天下所有女人一个机会。大家都知道,我朝风气比较开放,除了一些老古董、老死板,谁不愿意在街上多瞧两眼女人啊,大家都是硬邦邦的男人有个屁好看的啊!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底下一片赞同,说书人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接下来的这个故事,就是出在这样的情况下……”
秦长河听这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很是入迷,虽然只是普通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但偏偏反了个,这才子变成了被家里当成男孩养大、一直读书备战科考的女人,这佳人也成了病弱的小少爷,俩人的性格绝非常人,却在这天地间遇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人。正在所有人听到俩个人因为小少爷家里的阻拦,正在夜里幽会互赠定情信物的时候,茶馆的门被人“哐当”踹了一脚,吓得包括老板、小二、秦长河在内的所有人下意识的一颤,那说书人都呲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苏以山,你又在这胡扯!”
只见来人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背着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这一喊中气十足,他走到说书人面前,一只手就抓住苏以山的后领拎了起。秦长河看这副画面总觉得似曾相识,然后想起来江叶那天也是这么被他大哥拎回去的。这么一想,仔细一看,两人的眉目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哥……”苏以山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等他被他哥带着出门的时候,扭过头对着看戏的人挤眉弄眼一番,生动形象的表达出他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苏以山本身长的不低,可站在他哥身旁显得又瘦又小,所以这副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画面显得更加搞笑。
听客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等苏以山跟他哥走远了,才意识到自己听了一段有头无尾的故事,顿时心生不甘,但来人长得壮实不说,在背后背的两把大刀除非是瞎子才看不见,只能当做自己倒霉,催老板再招一个说书先生,或者让他干脆讲讲这个说书的是什么情况。
老板也是欲哭无泪,为难的说:“这人说自己是游山玩水的,来我这店里说书不要钱,只要管吃管住就成。我见他讲故事很有一套,就留他下来,谁知道……”
谁知道是个逃家的,还让家里找上门来。
秦长河觉得好笑的摇摇头,吃完面条喝完汤,把花生米分给邻桌的人,自己拿起剑离去。他一边思考一边赶路,计划去抓一些悬赏的匪徒挣钱。
这些悬赏一般贴在有县衙的、规模比较大的县城里。这附近只有一些村落,要赶到下一个镇上估计要等两天。等他把身上的干粮吃完以后,正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不得不接受今晚要在森林里过夜的现实。
秦长河坐在马上打量这个森林,这林间的小路异常狭窄,枝叶杂草丛生,若骑着马再往里走,估计少不了被树枝拦阻。他牵着马走了一段时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路。他掏出地图,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走错了,跟官路叉了口,不过翻过这座山头,也能到达目的地。他收回地图,一些开阔的地方再走。
等寻到一块儿树木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方,秦长河把马栓在树旁,做了一个记号,自己去打猎。走了一刻钟他觉出不对劲儿来,之前注意力放在寻找出路上,现在分出精力,警戒心也上来了。这树林虽然不小,但徒步这么长时间没碰到一个活物绝不可能。
秦长河踩着层层的枯叶往回走,发现自己做了记号的地方马不见了。他下意思的握住手中剑打量四周,发现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小路上没有枯叶,地上湿漉漉的,留下了马蹄印。秦长河仔细观察了一下,还能看到折断的高处树枝和被践踏过的枯草,显然江叶的马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但还是被人骑走了。
有人在监视他,而且挖了一个陷阱等他跳。秦长河盯着马蹄印看了一会儿,可这匹马作用很大,看在江叶的份上也不能弃之不顾。秦长河叹了一口气,跟着路上的马蹄印前行。
这条路很崎岖,经过的地方也很多,因为马蹄印不是很明显,秦长河不能用轻功,只能在地方跟着脚印走。途中经过一条小溪,不深,但是很宽,秦长河大约明白这条路为什么充满了湿气。那条路显然经常被人使用,秦长河不得不思考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被诱骗的人,再次提高警惕心。
等天完全黑下来时,秦长河隐约看到前面一处人家。他运着轻功跳上前面的大树,从高处打量。
这家人的房子坐北朝南,院子最北边是高楼石塔,前面的小院一环套一环,走廊扭七拐八,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主院。院子里的小路边上种满的树,如果不注意看,叫人还以为是森林的一部分。院子里树影摇曳,却看不到一点儿灯光,大门外却挂着完全不合时宜的红灯笼,照着周围一片血红。
秦长河握着剑从树上跳下来,他感觉不到这户人家里有一点人气,如果是寻常人家,这时候应该是灯火通明、最热闹的晚饭时间。
显然来者不善。
秦长河低头看着石板上已经发干的马蹄印,扣响笑得阴森的辅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