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在这儿。”秦长河说道。
乐天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你也仅仅是在这儿而已。”
秦长河不敢再伸手触碰他，他怕自己会碰到他他身上的伤口。
“秦长河，是不是黑暗把你变得软弱了？”
“不是，是我，我害怕自己碰到你身上的伤口。”
乐天耻笑一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接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抱住我，秦长河。”
秦长河犹豫，他不知道乐天身上的伤口有多严重，他害怕自己会因为看不见而加重他身上的伤。
“你看，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不然不会连碰我都不想碰的。”
秦长河叹了一口气，只能随他愿。接下来他小心翼翼把手伸向乐天，乐天倒是毫不客气的拽过他的手，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然后借力钻进秦长河的怀里。
秦长河的怀里很温暖，比起他这个失血过多的人来说，可以说是火一样炽热了。
“秦长河，你还没说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乐天在秦长河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唯有呼吸还证明他活着。
秦长河下意识的抱紧他，怜惜的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乐天的头：“你是一个好人。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你自己怎么说，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一个好人。你救我这么多次，以身相许都还不清恩情。”
“你知道是我救你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秦长河叹了一口气，“所以不要再躲我了。”
“我思考过了，为了你，我可以改变自己……”
“你可别。”乐天急忙止住秦长河要说的话，“我就是喜欢你死倔死倔的。”
秦长河为他的用词感到无奈，但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哪里有这样说喜欢人的？
“秦长河，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乐天问。
“不知道。”
“你撒谎。”乐天用头抵住他的肩膀，“你从当今皇上那里出来的，还能不知道？”
“据说是毒医特有的毒药。”
“对。”乐天笑笑，然后用天真的语气问他，“你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吗？”
“现在……不知道，当时太医说是一个月。”
“错了，你应该说，你可以长命百岁。”
秦长河紧紧闭住嘴巴，显而易见的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你知道解药到底要用什么吗？”
秦长河顺声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用你们乐家人的血。”
“不错。”乐天依偎在秦长河的怀里，顺势给他点了穴。“我要救你，秦长河，我早说过的，现在你就乖乖等我给你喂解药吧。”乐天依依不舍的从秦长河怀里站起身来，伸手贴住他的面庞，“别担心我，别担心我秦长河……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除了你的爱，我什么都不想要，而我有信心得到你的爱。”
乐天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危险，秦长河想让他别做傻事，却只能僵在原地。
乐天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但他依旧强硬的逼迫秦长河喝他的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长河依旧看不到东西、尝不到自己嘴里的味道，甚至听力都没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但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在好转——他有时候还能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
秦长河怀疑是乐天的血，能够解他们乐家所有的毒。
不过随着的他的好转，他渐渐能够拥有一些感觉。可这对他来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这代表着乐天在逐渐虚弱，甚至不能通过点穴来限制他。
直到秦长河解开身上所有的限制，秦长河没来得及反感嘴里的血腥味，就隐约看到一个消瘦的人形躺在他旁边。
秦长河对上那个人的目光，他知道那是乐天，可残留的毒素依旧模糊了他的视野，让他看不清乐天的模样。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就不能让他见一次乐天的面庞呢？甚至是在这种时候……秦长河浑身颤抖着用双手紧紧握住乐天的手。
“秦长河，你哭什么？”乐天张张嘴，气若游丝的问他。
秦长河睁大眼睛，看着乐天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印象中有人这么问过自己，别这么问，别这样说……而且，他哭了吗？秦长河不知道，他根本不想让自己的双手离开乐天一秒。于是他问乐天：“我哭了？”
“是啊……哭的可丑了……”
秦长河想努力做出一个笑脸，却怎么也办不到。
“你到底，在干嘛……表情看上去，更丑了。”乐天似嫌弃似开玩笑的说道。
“我想对你笑。”因为有人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
乐天叹了一口气，又问：“秦长河，你哭什么？”
秦长河再次听到这句话，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聋子！
见秦长河不回答，乐天作势要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那就别哭了。”
“那就别哭了……”秦长河怔怔的重复了一遍这话，眼泪流的更加汹涌，“我知道我在为什么悲伤，你的死亡，乐天，我不想你死。”
乐天别过头去，深深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做出了决定。
“你已经快好了，过几日别的药效过去你就能活蹦乱跳的见你的朋友去了。”乐天虚弱的说道，他没有接秦长河的话茬，随着话锋一转，他强硬了起来，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坐起身抓住了秦长河的领子。
“如你所见，秦长河，我要就要死了。”
“我要你看着我死。”
“我要你参与我的死亡。”
“我要你活下去，在每次回忆起我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体验我的死亡。”
“我要你永远记住这痛苦与悔恨，在无能为力的恐惧中苟且一生。”
“我恨你，秦长河，你让我不属于我。”
“我恨你，秦长河。”
“我恨你。”
他最后一句说得既温柔又缠绵，秦长河觉得他想说的不是这三个字，而是更沉重的那个。
他最终还是倒在了秦长河身上失去了气息。
没能听到他们心知肚明的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