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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子2025-01-06 13:314,638

  

  最好的爱情或许就是在漫长艰辛的人生中相互治愈相互成就吧,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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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干保险这行的时候,经过公司一连串的培训,我感觉保险这一行真是个能够帮助到他人也能成就自我的“神仙”工作。那时候我充满干劲,因为签单提成也很丰厚,所以我越干越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虽然签单的过程中经常碰壁、碰钉子,但一个月只要签下一两单,就能领到新人保底的底薪,签单抽成加上底薪折算后的工资比之前工作都还高。

   在公司进行的定期培训中,讲师会分享一些“正反”案例来说明买保险的好处。

   反案例:比如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生了大病,却没有买保险,家里的存款无法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同时家庭收入也因此停断,真是雪上加霜啊;

   正案例:比如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生了大病,但此前买了保险,因此可以领到保险金作为医药费,不必动用家里的存款,存款就可以供家庭这段时间的开支,真是雪中送炭啊。

   但只要你仔细去分析的话,就会发现事实可能并没有讲师分享的那般美好。尤其是当我跟凯哥从市立医院回来之后,我就在想,像小美和小豪那样的人要是买了保险,结果会变得美好吗?可能并不一定。

   以一份十万块钱保额的重疾险来说,每年需要交六千多,要按时连续交十五年。期间得了规定范围内的一项重疾,可以拿到十万块钱。要是平平安安的,交满十五年后也可以将十万块钱取出。

   乍一看,确实是一个不亏且保险的买卖。

   然而经过他们的计算,当你平平安安的时候,同样是十万块钱,十五年后你拿到的也将被通货膨胀稀释掉相当一部分。而当出了事情之后,当你把规定的重疾范围拿来仔细对照的时候,你不仅会发现很多疾病名称听都没听过,而且会发现每一种疾病规定了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得到赔偿,还会发现如果得了其中一种可以得到赔偿的疾病,十万块钱也远远不够支付医药费。

   更不用说很多保险销售昧着良心把保险说成了救命仙丹,等到真的出现需要赔付情况的时候,救命仙丹却成了“这个不保那个也不保”的“不保险”。

   小美和小豪的疾病是否在赔偿之列另说,以小美小豪这样的家庭条件和疾病状况,要想足额支付医药费,恐怕每年得交几万块钱。但是,小美妈妈和小豪的爷爷奶奶交得起这些保费吗?

   这样的保险只能给中产家庭以锦上添花,并不能给真正需要帮助的困难家庭以雪中送炭。

   政治家们努力想要实现的理想的橄榄球型的社会结构——按照八二法则的规律——最后却只会是金字塔型的。那些真正困难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依然占据大多数。

   保险本来应该是属于慈善一类的行业的,最早形成保险的初衷也是美好的,但是当它经过经济社会的浸染之后,当一家保险公司变得越来越赚钱之后,“保险”是否已经偏离了原本美好初衷的航道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加上保险行业门槛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入行卖。为了丰厚的签单抽成和业绩,为了抢夺本就是低信用市场的资源,会有多少保险销售能始终怀着美好初衷、坚守道德准线切身为普通老百姓着想呢?

   唉······想到这,我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桐哥?”小兰转过脸关心地问道。

   小兰的奶茶店兼职每周都会有一两天的不定期休息,在这种日子吃完饭我就会和小兰一起在客厅看新出的电视剧。

   “大概就是这样。”我把小美和小豪的事情当成案例引出保险工作的烦恼,简要地跟小兰说了一下,“小兰,你也算工作了一段时间,说说你的看法?”

   “唔······”小兰坐起身蜷起双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思考着,良久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不然等晚上我帮你问雨灵姐姐吧?我好多问题都问她。”刚说完却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问她什么问题了?”我伸长脖子朝着小兰问道。

   “哎呀,小桐哥,你干嘛这么八卦啦!这是女生之间的秘密!”

   “噢。有了闺蜜就忘了你小桐哥了啊。”我居然吃起醋来。

   “哈哈哈,小桐哥,你吃醋啦?”

   “有吗?”我侧过头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摇摇头说道,“没有。”

   “有,有,有,就是有。”小兰哈哈大笑起来。

   我眼睛盯着电视机,打算暂时不理她。

   “小桐哥,上回说把我舍友介绍给你,怎么样了嘛?”

   “什么怎么样?”

   “先见见面总可以吧?我们系可是狼多羊少哦。”

   “是不是已经有很多只羊被你盯上了?”

   “啊?什么啊?我们女生才是羊。不对,不要转移话题。”小兰盘腿坐着,故意把两边脸颊鼓起来。

   “还是,不要了吧?你都说我老牛吃嫩草了。”

   “小桐哥,年龄不是问题,”小兰拉长了尾音边说着走过来,用屁股把我的腰挤到沙发里面坐了下来,“小桐哥你性格好,会疼人还会做饭。做的饭菜好吃,雨灵姐姐都夸你呢。”

   “嗯?那个女······‘她’也会夸人?”

   “不要把雨灵姐姐想得那么坏嘛。”

   “还有吗?”

   “还有,还有,干净不邋遢,”小兰掰着手指头说着,“工作勤奋努力······”

   “嗯,继续。”我点点头,表示很受用。

   “虽然身高一般、长得也不算帅、也不怎么有趣吧······”

   “这几个也算优点?”我看着她继续一个一个把手指头掰进手心里去,问道。

   “当男朋友也是可以及格的啦!”

   “按你说的,会疼人、性格好、会做饭、工作勤奋,”我学着小兰掰手指头,“我比较适合做父亲吧?”

   “那,肯定也会有人喜欢你这种父亲款的。”

   “这种还算爱情吗?”

   “什么啊!总而言之呢,”小兰站起身边说边走回对面的沙发,“美好的国庆假期马上就要到了,我来安排一次活动,大家一起出去玩。到时候让嘉月姐店休一天,也叫上韩进学长,嘿嘿。”说完朝我眨了眨眼睛。

   “你看出来了?”

   “哼,我在店里待那么长时间了,我又不是傻瓜。”

   “难道不是吗?”

   “啊哒!”小兰抬起大长腿就往我身上踩。

   “我看到了。”我大喊。

   小兰赶紧收回脚捂住短裤下边沿,“小桐哥你流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听小兰说你遇到一些问题,小兰让我给你些建议。看在小兰的面子上,我也没什么建议可以给你。我呢,查了一下保险这个词本身的定义:保险是一种契约经济关系,是用来规划财务的一种工具,是市场经济条件下风险管理的基本手段。

   虽然保险也参与社会保障,但既然它是一种规避经济风险的工具和手段,和经济关系越弱的人也就和保险的关系越弱了。

   所以像小美和小豪这样真正有困难的人还是需要建立健全社会保障,借助社会共同的力量才会起到效果。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个人是无比脆弱渺小的。”

   

   没想到女魔头居然还会说人话,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还······打个比方,就像“滴血认亲”,“她”的话就像可以溶于我的血液一样溶于我的大脑。不对,这个比方不恰当,“她”的血就是我的血;那么就像,墨水滴到水杯里溶在水里一样,“她”的话就像墨水一样滴进我的脑海里。也不对,墨水应该都能溶在水里,不像油和水;总之,“她”说得还不赖,不愧用的是我的聪明的大脑。

   自从小兰搬进来化解了女魔头的“戾气”之后,这段时间就几乎没有和女魔头使用留言进行对话,基本只是小兰向我传达她们对饭菜味道的意见,还有我对她们晚上出门逛街花钱要尽量省一点的卑微的暗示——还好只是吃吃喝喝看夜场电影什么的,没有再买昂贵的名牌——小兰的工资大概都花在了她的衣服上,给小兰花钱倒没什么,女魔头花我的就过分了。

   再看了一遍女魔头这段话,感觉语气还挺成熟的,但是之前又像个小女生那么爱整人,不知道女魔头有多大岁数了?“她”上次只告诉了我名字,按照凯哥的说法,第二人格也有具体的岁数、性格爱好、甚至职业等等。

   “她”就住在我这个身体里,很奇怪的是,我之前竟然一点都不想多了解“她”,而“她”却很可能早已通过我手机里的各种信息对我了若只掌。

   这怎么行!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被我忽略了。看来是我大意了,一开始就被女魔头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说的很对,个人是无比脆弱渺小的。

   谢谢你。一直感觉你应该跟小兰的年纪差不多,没想到你还挺成熟的。

   话说回来,雨灵,我的一切你都很了解,但我对于你的一切,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如果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从未有过一瞥的我们,却在这个被世俗浸染近三十年、老旧浑沌的凡体尘胎中相逢,一定有什么因由吧?

   能否分享一些你的事情,让我们一起解开这个谜题呢?”

   

   “对你来说是谜题,对我可不是。略略略。”

   

   此时,“她”面前要是有张桌子,我会立马把它掀翻。

   自从和凯哥去市立医院回来,晚上我入睡的时间就在加速提前。我原以为会因为自己“求生”意志的增强,得以在与女魔头的时间拉锯战中阻止“她”向前的步伐,却没想到我一路溃败。

   我只好把给小兰放洗澡水换成了给她留灯,也给小兰准备了一把备用钥匙,但只怕也用不上,因为小兰回来后有可能就会有女魔头迎接她。

   “没关系,也算是在我预料之内。”询问了我入睡的时间,凯哥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定期去市立医院吗?”

   “不是要给他们做免费心理治疗吗?”

   “这是结果,起因是我爱人,就是我老婆的缘故。”凯哥娓娓道来。

   原来凯哥的老婆在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车祸不仅夺走了凯哥的老婆的生命,也像是夺走了凯哥的魂魄一样。

   当凯哥老婆的遗体火化了以后,凯哥还是照样每天买一束鲜花插到那张病床旁的花瓶中。遇到病床空着的时候,凯哥就会在床边坐下来,坐很久很久才离开。医生和护士看到这种情况也只有摇摇头走开。而当病床上搬进新的病人了,把花插好后凯哥就会马上离开。

   “直到有一天,那天明明来去的路上天空都阴着,下着细雨。我在床边坐了不知道有多久,窗外的天空忽然明亮了,朗朗的大晴天。我抬起头,就看到有个女人,穿着长袍,全身洁白,她对我说,‘我好了,回去吧。’”

   我大睁着眼睛看着凯哥,追问道,“然后呢?那个白袍女人是?”

   凯哥摇了摇头说,“我着急想看清楚,揉了下眼睛,她就消失了。我只看到窗外还是下着细雨。不过······”说着,凯哥笑了起来。

   “怎么了?”

   “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她跪坐在床上,张着大眼睛看着我,她跟我说,‘叔叔,叔叔,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谢谢你!’我也跟她说,‘小朋友,叔叔也谢谢你,叔叔也好了,叔叔也可以回家了。’她很高兴,拍着小小的手掌还在床上蹦来跳去。”

   “小女孩之前就在吗?”

   “没有,我过去的时候床上是没有人的。可能中间她回来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吧。”

   “嗯。”我沉默了。

   “英大姐曾大哥快要做手术了吧?”我打破沉默。

   “安排在下个月。还要术前检查、专家会诊,没这么快。”凯哥站起身说道,“跟我进来,我们开始静坐冥思。”

   “静坐冥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为什么?”我因为吃惊,提高了好几度的声调。

   “没为什么。”凯哥关上门,拿了两张蒲团铺在地上,回身打开了音响,音响里放出清幽的轻音乐。

   我走过去把音响关掉,直起身朝着凯哥问道,“没为什么为什么让我不要操心?”

   “操心有用吗?”凯哥重新打开了音响,指着蒲团说,“坐好。”

   我一时语塞,只好闷闷地往蒲团上坐下。

   “像我这样,盘好腿,直起腰,深呼吸。”

   “凯哥,国庆假期小兰会组织大家去玩,要叫上你儿子一起去吗?”

   “去肯定去,两回事儿。深呼吸。”

   我朝凯哥白了一眼,在心里说,我自己一个人不会去吗,切。

   “慢慢地,闭上眼睛。凝神,静心。努力做到心无杂念。”

   过了一会,凯哥好像肩上长了眼睛一样,忽然侧过身朝我看了过来,看到我佝着背腿也没盘好,无奈地说道,“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盘腿,坐直,深呼吸。”

   我按照凯哥说的做,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呼吸自然也不会均匀。轻音乐根本起不了作用。我会想,我想到英大姐、曾大哥、小美和小豪,还有其他不幸生病的人;我想到凯哥和他老婆;想到嘉月姐和韩进学长,一笙和小溦;想到小兰和女魔头;想到······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凯哥说要是练上乘内功也像我这样,我早就走火入魔了。

   不会,要真有那样的上乘内功,我一定认真修炼,我说。

   凯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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