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锲而不舍2024-09-04 19:543,448

  三十六

  1999年的“五一”是第一个长假,孔中庸没有料到,旅游会“井喷”,参观钟乳石的门票就超过百万元,太行酒店、农家小屋挤得慢慢的游客,甚至走廊上都睡满了人。旅游餐供应不及,等一碗面条排1里长的队,要一个小时左右。余慧临时命人拉到景区几车方便面,竟不到两天就被抢购一空。孔中庸第一次真切感到,中国人开始富了,更为旅游开发的远见庆幸。

  张若带着县里的劳动就业等部门负责人来了,看望了老家在此打工的牛解放等人,和孔中庸等企业负责人进行了座谈。双方议定,要利用新开通的留固到太行的公路线,每年组织更多的民工来,当然,以县东部的为主。并签订了开发县城东区的意向书。当然,县里主要是显然孔中庸垫付大逼得开发资金。张若说:“明年就要正式开发,老弟做好准备吧。”孔中庸当即一口允诺。当然,孔中庸陪着参观了钟乳石,晚上在太行酒店最大的餐厅设宴款待,梁大光带着区长等区领导出席。觥筹交错中,禹王区和老家的县成了友好县区。

  七天的假期,最累的就是余慧。但她不顾休息,上班第二天就交了一份总结报道,特别是对景区需要改进的地方提出看合理的建议,如扩大农家小屋的面积,利用现有空地,再建两栋小楼;如钟乳石洞穴里的光线需要进一步调整;如在附近的山丘植树种花,更加美化整个景区的风景;如引进猴子等动物,增加旅游项目,增添游客的乐趣等。好像急着完成一项工作马上要干另一件事,孔中庸心疼女儿,说:

  “别太累着,歇几天吧。这些建议很好,你具体落实吧。”

  余慧犹豫了一会儿,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另一件事:

  “我想辞职。”

  孔中庸一惊,问:

  “干的好好的,对假期的佳绩,全公司都夸。辞职干什么?”

  余慧抬起了头,鼓起勇气,说:

  “做生意不是我的最大理想,我想到欧洲留学。”

  孔中庸想到了余慧的散文《映山红》,想到大学男友的行为可能刺激了她, 也想留学,但也不便挑明,不是有一句歌词“女孩的心思最难猜”吗?又想一想,一个女儿,不好强求她在生意场上打拼,对里面的“污泥浊水”,孔中庸一清二楚,还时不时参与其中。思考一会儿,孔中庸说:

  “好吧。这也是正路,爸爸支持你。”

  余慧又小心翼翼的说:

  “我咨询了,像我这种情况,必须要自费。”

  孔中庸说得更爽快:

  “闺女,钱不是问题。具体学校你联系,护照、签证等手续我托人办。”

  余慧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几句话就说成了,精神顿时放松了许多,说:

  “行,我大学的母校有出国留学的专门机构,我报名就行。就是毕业几年,英语忘得差不多了,还得补习一段时间。”

  孔中庸问:

  “行。你去补习吧。你说谁负责旅游公司合适。”

  余慧倒内举不避亲,冲口而出:

  “余贤。这份总结就是我们合写的,里面的建议他都熟悉、领会。”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余慧出国留学的决定得到了一致认同。孔复礼说:

  “这是好事啊。留学后回来不能干更大的事业吗?”

  余慧咽了一口菜,不假思索地说:

  “爷爷,我不想回来了。”

  孔中庸疑惑地望着她,虽然自己因为出身问题,受过很多委屈,但对国家、对这方大地从没有埋怨,何况改革开放为自己提供了大好机会。答应余慧留学,没料到她有不回来的想法。便说:

  “怎么,还想留在国外,一个女孩——”

  余慧赶紧圆场,打断孔中庸的话:

  “还没想好呢,到时候再说吧。”

  聂秀花也插话:

  “就是,再说吧。你都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出国留学,遇到合适的就谈吧。”

  余慧笑笑,没有接茬,只是点点头。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女儿要出国留学了,孔中庸心里深处还是高兴的,毕竟,说明女儿还是有远大志向的。但也有遗憾,余慧始终没有叫她一声“爸爸”或者“爹”。二妞死后,有人建议余慧,改姓“孔”,余慧没有听从,对孔中庸解释:“我改了,是不是弟弟也得改。姓名叫惯了,改了要习惯一段时间。您要非要我们改,我们也同意。”孔中庸无所谓,更没有强逼,虽然余慧到集团来后,自己就像一个慈父关照着,但毕竟以前的20多年自己“缺席”了。想想“血缘关系永远不会变”,此事就不了了之。

  余慧最后确定要去法国留学。对家人说去法国的理由,很兴奋:“巴黎是世界的艺术中心。那里有卢浮宫、凯旋门、巴黎圣母院等。”在年底饯行时 ,孔复礼特别提议:“余慧,给你爸爸敬一杯。”余慧张张口,“爸爸”两字还是没叫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酒。新世纪的第一缕阳光照拂下,孔中庸带着余贤在首都机场送余慧。在安检口,三人还照了一张合影,孔中庸拍拍余慧的脑袋,说:

  “闺女,出去万事靠自己,一定要当心。有困难了,就打电话。”

  分别在即,余慧的眼圈红了,几次张口,想叫“爸爸”,可努力了几次没叫出来。

  过了安检,孔中庸和余贤和她挥手告别。余慧慢慢朝登机口走去,孔中庸和余贤就要转身时,一声清晰、真诚的“爸爸”传来,孔中庸两人急忙回头,余慧跑回来,扶着行李箱,隔着栏杆,跪在了光洁的地面上。一大群旅客纷纷举目观看。

  孔中庸眼圈红了,抹了一把眼睛,和余贤跑过去,大声说:“闺女,快起来,你永远是爸爸的好女儿。”

   

  余慧走了,孔中庸走出机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他没想到,另一个好朋友,或者说恩人、得力帮手许崇道也要离开泉水市。

  2000年的春节刚过,许崇道就找孔中庸告别:

  “董事长,我这个顾问干到头了,今天就辞了吧。我们老俩口商量好了,准备回咱们豫北农村老家养老了。”

  孔中庸开始以为是一句玩笑话,便问:

  “我的老领导啊,您多大啊?身体棒棒的,养哪门子老啊。”

  许崇道一本正经说道:

  “快70了,我和你父亲论过,比他还大呢。”

  孔中庸看许崇道的表情,意识到不是玩笑,急忙劝:

  “从我来到矿上,您一直关照我,领导我,指导我,这些年集团正在迅速膨胀、发展,正需要您老骥伏枥呢。”

  许崇道笑笑:

  “是的,我是看着你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但现在我老了,你也成熟了,父亲在老家留下的房子没人住,我从小从老家就出来,人老了,思乡情切,回去吧。”

  孔中庸想,不是许一蒙的原因吧。孔中庸知道,许一蒙对许崇道老两口还是不错的,在县城买了房,后来又把父母搬进了煤化公司的专家楼。许崇道提起儿子,对他的学术能力、管理才能等还是很佩服的,总骄傲带自夸地说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许崇道退休的生活应该是很惬意的,月月有退休金,还有当顾问的几千块钱,特别是许一蒙更不缺钱,就是对许一蒙的感情问题不满意。许一蒙再婚后。许崇道不听劝阻,就坚决从专家楼搬回了老房子,老俩口还瞒着许一蒙,去北京看望过郭小鸥和孙女,见了过去的亲家、老校友一个劲道歉,痛斥自己对儿子“管教无方”,还发誓“郭小鸥永远是女儿”。但孔中庸知道,还是让自己的“桑塔纳2000”来回接送的。想到这里,孔中庸说:

  “您和一蒙商量了吗?”

  许崇道说:

  “已经说了。开始他也不理解,我说了回去的理由,最后才答应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筳席”。事已至此,孔中庸觉得再挽留也无济于事。就拿起电话,在太行酒店定了一桌酒席,为许崇道夫妇饯行。

  孔中庸没有猜错,年老思乡是一方面,对儿子的感情波澜不满意也是重要因素。在饯行宴会上,许崇道就特别交代儿子,不让新儿媳参加。孔中庸到看得开,毕竟,许一蒙的再婚妻子也是个端庄大方有知识的女性。但许崇道和他们这一代毕竟有代沟,现在看,可以说是“鸿沟”。

  其实,许一蒙确实不忠诚于感情。当年,郭小鸥主动把留学的机会让给他,他就有过感情“背叛”。在美国,许一蒙的聪明、好学等很快吸引了他的导师女儿丽莎的注意。丽莎学的是社会学,对哲学很感兴趣,尤其喜欢中国的儒家哲学。许一蒙则喜欢法家,多次和丽莎“辩论”:

  “儒家有什么好的,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子做到了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骗人的,还是卢梭说得好,人人都想制定一套规则,让别人遵守,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辩论中,两人的感情也急剧升温。一个夏天的晚上,两人热吻、拥抱中,30多岁的许一蒙是在忍受不了妻子不在身边的煎熬,就把不自觉地手伸进了丽莎的裙子里。不料,丽莎马上停止了亲密,把许一蒙的手坚决拉住了,还训斥:

  “你们不是礼仪之邦吗?怎么能干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从一个开放的美国女孩口中说出这些话,让许一蒙吃惊,很快蔫了下来,赶紧说“sorry”,还匆匆的跑开了。

  这在留学生中传成了一个笑话,里面免不了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这些都是孔中庸从许一蒙带来的留学同学那里听来的。许崇道当然也有耳闻,所以,一直对儿子的感情问题耿耿于怀。

  但孔中庸和留学的同学不知道的是,事后,丽莎并没有和许一蒙断交,而是继续恋爱,但真正是“相敬如宾”。许一蒙回国后,两人才洒泪而别。

  许崇道老俩口又坐进了“桑塔纳2000”,孔中庸执意要用集团最好的车送。许崇道挥挥手说:“回老家找我,我们再把酒言欢。”

  孔中庸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羡慕: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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