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做错了选择?
是啊,今日如果自己不与徐海哥把一切说清楚,那不管做什么选择,都可能会后悔吧?
她点点头,提着包袱,走入自己的房间。
襦裙纱衣,长裙盖过脚尖。
没有了束缚,身形变得傲然挺立,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坐在铜镜前,打开面前摆放的胭脂水粉。
最后,将凤头钗与金步摇插入发间。
首饰水粉不及在京城王府时候的润泽,衣裙款式也不是最能衬托身段。
只是铜镜中映出的明媚大眼,透出水盈。
“徐海哥,会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姬子舒的手指不觉握紧。
这一刻,她无比紧张。
选择,对错。
深吸一口气,姬子舒缓步走出门。
襦裙窄窄的裙角限制了脚步,让她的步子迈不开,没有了穿武服时候的飒爽,多了几分柔弱。
“徐海哥,你,你在吗?”
姬子舒的声音带着几分战栗。
当打开门,见到面前的姬子淑时候,徐海脸上的惊艳一闪而逝。
姬子淑还是捕捉到了他目中的那道晶亮。
为了看到他的反应,在门开的刹那,姬子淑是硬将指甲掐入肉中,才让自己有勇气假装镇定的与他对视。
“很漂亮。”
徐海的声音,依然淡漠。
只是这淡漠的声音,在姬子淑听来,多了许多的情绪。
房间之中,姬子淑与徐海对面而坐。
徐海的眼睛在姬子淑身上慢慢扫过,看的很认真。
姬子淑再没有勇气与他对视,羞怯的低下头。
徐海哥,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看一个女孩子,会让人家害羞吗?
“其实这衣裙可以改成阔脚,方便行走。”
“衣袖的话,也要改窄一点,出剑时候不会有挂碍。”
又是剑。
“腰身,嗯,还不错。”
这一句,让姬子淑的耳根都红了。
有这么当面评价人家女孩子的吗?
“头饰的话,可以换成簪子。”
“有一种剑簪,乃是长剑所化,平日插于发间,对敌时候拔下。”
姬子舒抬起头,大眼睛盯着徐海。
“徐海哥,你的心中,只有剑吗?”
徐海点点头。
姬子淑双目之中,透出失望之色。
“其实,不可能有人心中毫无牵绊。”徐海忽然开口。
“只是,若想在修行之路上走远,就要想办法斩断这些牵绊。”
斩断!
姬子淑盯着徐海。
自己是不是他的牵绊?
“界外修行者,大多走的这条路。”
徐海双目之中,闪过一丝亮光。
“但徐朗,却没有。”
“我想感受一下他的道。”
感受一下大将军的道。
姬子淑的双眸之中,有水汽弥漫。
大将军伉俪情深,将军夫人离世后,大将军终生未娶。
她低下头,缓缓拿出一个金色的面具。
崇武侯的黄金面甲。
“当初,大将军与我父王约定,以此为聘。”
姬子淑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绞在一起,不敢抬头。
她不知道如何将婚约之事说出口。
徐海伸出手,将金色面甲拿在手中。
“这是我娘送他的面甲。”
“据说,我娘家族规矩,会为自己的伴侣织就一副金面。”
“从此,金面只在自己心爱人面前摘下。”
徐海轻抚面甲。
“这面甲,徐朗视若珍宝,我当年想带走,他没给。”
“他们,是希望我们在一起吧?”
徐海的话很直接。
姬子淑点点头,不敢抬眼。
“徐海哥,你告诉我,扶棺进京,这一路来,你,可有过,算计?”
老太傅说,徐海哥步步算计。
可是,姬子淑真的无法相信。
在自己面前的徐海哥,那样坦荡,那样锋锐难当。
这一路来,他除了修行还是修行,他一直说,要相信自己的剑。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老太傅说的那样算计一切?
甚至,连自己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问过话,姬子淑抬起头,见徐海看着自己。
“我跟你说过,你要相信的,是自己的剑。”
“至于别人的话,何必在意太多?”
徐海双目之中没有半点躲避,全是坦然。
“只有弱者才算计。”
说到这里,他微微沉吟。
“我的剑,无人能挡。”
他看着姬子淑,第一次解释:“在界外,我也是能横行。”
“哪怕,是面对五大执掌。”
姬子淑双目中,露出惊异神色。
徐海哥一直说他的剑强大,这是第一次,他告诉自己,他到底多强大。
这是,在让自己安心吗?
如果徐海哥从不曾骗自己,那他是真的有这样的实力!
如他所说,他是因为想体验大将军的道,才守着规矩,一直不曾展现界外力量。
也就是说,他从不曾算计。
至于别人的算计,在他面前,全都是可笑的小儿把戏。
所以他敢杀谢九,他敢杀透沧澜江,他敢面对荡云剑派三关。
“我信你。”
姬子淑重重点头。
哪怕这是个世上没有人相信徐海哥,自己也会信他。
徐海伸手,抚一下姬子淑的额头,难得的露出笑意。
“小丫头,还不去练剑?”
姬子淑点点头,开心的站起身来。
她看徐海将那金面握在手上,没有归还自己的意思。
这是,认了,婚约。
她心中一甜,转身离开。
徐海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缓缓握紧。
“我要去那不曾见的巅峰看看,你若不好好修行,又如何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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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外,落云阁。
九重云天高阁,无数弟子如仙人般凌空而行。
袁秋雨身穿白衣,身背长剑,一步百丈,脚下是层云叠嶂。
“那就是新晋核心弟子,袁秋雨师姐!”身旁,有身穿青色衣袍的弟子惊羡开口。
“据说袁师姐在红尘炼心十年,直到明心见性,方才回归。”有人感叹出声。
红尘凡俗世界之中灵气稀薄,要忍受修为近乎无法寸进的苦修,这十年光景,真不是普通人能熬。
袁秋雨对那些声音充耳不闻,飞落一座大殿,走入其中,躬身禀报。
“弟子袁秋雨,见过诸位长老。”
大殿之中,八位身穿长袍的老者分列两侧高座之上。
“嗯,明心见性之境,你这年岁,可入剑道百年榜了。”一位白须老者脸上闪过慈和笑意。
“我落云阁剑道一脉并不算强盛,你能红尘炼心,入剑道第三重,也算难得。”另一位老者也是面带微笑的开口。
“谢鲁长老、孙长老谬赞,弟子不敢负诸位长老期望。”袁秋雨躬身答道。
“嗯,上次你说,那个剑修徐海,曾一招败你?”
上首位置,一位白发老者目光落下,缓缓开口。
“我落云阁就算剑道不昌,核心弟子,专修剑道,也不至于被人一招而败吧?”
老者看着袁秋雨,双目之中有探询,也有厉色。
“此事,你,可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