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年问话，下方武将都是有些犹豫。
若是真能说出来，何必讲有两个可能？
“纪昆，你是宗师境中品，离着大宗师也不是太远，你说。”
谢九公子也没有难为这些武将，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一位灰袍老者。
听到他问，一众武将也是抬头，看向这老者。
这名叫纪昆的老者，在谢九公子面前，不过是一个侍从护卫。
但在外人面前，他是世间顶尖，可纵横天下的武道宗师！
“九公子，武道修行，一步一脚印，若真能有三十岁前的武道大宗师，那他徐海绝不会世间无名。”
纪昆面上神色不动，但话语中，带着丝丝傲然。
这世上，哪个武道宗师不是一拳一脚炼出来的？
三十岁前，能摸到宗师的门槛，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
徐海才多大？大宗师，怎么可能！
大堂之中，听到他的话，一众武将都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们所处的立场，注定与徐海是敌人。
得罪一位大宗师，那是谁都不想承受的。
“这么说，他不可能是大宗师，那就，只能是，拥有无双的战阵天赋？”
高座上的谢九公子眼中光亮更甚。
“谢九公子，传闻，徐海从未入军伍，其与崇武侯关系不睦……”出声的武将话没说完，已是没有再往下说。
“传闻？”
谢九公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站起身来。
“传闻我谢长歌京师纨绔，在西北日啖一婴孩，青面獠牙，可止小儿哭。”
他一步步走到沙盘前，伸出手，掌心一道灵光笼罩。
那灵光之中，一辆战车在大军中纵横冲杀，所向披靡。
这等手法，让众将看的目瞪口呆。
“传闻，我谢九全靠父祖余荫，无才无德。”
“你们说，是吗？”
沙盘上，战车冲破军阵，斩断将旗，全身而退。
战车在沙盘上纵横来去，无人可挡。
“九公子雄才大略，那些传言不足信！”
“谢九公子乃是世间少有的谋略无双，邱某敬佩万分！”
“哼，那等脏水也敢往九公子身上泼？”
……
大堂之上，众武将义愤填膺，纷纷出声。
不管这愤慨有几分真假，但那传言，是真不可信的。
坐镇千岳城的谢九公子，一手财权，一手军权，镇压西北三十余城。
他来西北三年，将谢家权势牢牢凌驾在皇权之上。
西北众军，只知谢家，只知尚国柱，而不知大楚皇族姬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纨绔？
把他当做寻常纨绔子弟对待的人，三年前就已经埋在城主府的后院中，做花肥了。
“将徐海的位置盯住，我要去见他。”
谢九公子掌心灵光一收，大步走出议事大堂。
纪昆身形一动，紧跟其后。
见徐海？
一众武将面上，神情都是不断变幻。
“若，九公子真能收服徐海，那，谢家，大楚……”一位武将话说一半，扭头就走。
其他众人都是目中精光闪烁。
九公子智计无双，徐海战阵无敌。
他们若是真的联合，那天下，怕是都要不同！
——————
西北境，一座山岭破庙中，一只飞鹰落下。
身材高大的青袍人伸手抓住飞鹰，将其脚上绑着的银色小筒解下。
小筒中是一卷白色丝锦，其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字。
青袍人目光落下，扫过那些小字，然后指尖一震，丝锦化为粉碎。
“将徐海带回大赵？”
青袍人缓缓坐下，脸上神情不断变幻，最终，全都被狰狞淹没。
“当年徐朗围杀我师尊呼延博，你们畏惧徐朗，不曾有半点行动。”
“今日徐海就在面前，不过是有几分战阵之能，你们就想让我曹参放弃报仇？”
他身上，淡淡的杀意弥漫，将面前起伏的篝火催动，开始爆燃。
“跳梁小丑，真当宗师，是你们这些一辈子不敢见人的东西能指使？”
“徐海，我杀定了！”
……
这一晚，从西北境往各处去的飞鸽飞鹰漫天飞舞。
八百里加急的传讯飞骑昼夜不息，马蹄声响成一片。
“哈哈，怎么说来着，世子是大将军的种，还能被那些杂兵围了？”
“我黑甲，从来不败！”
“大将军的军旗所至，攻无不克！”
抚威城，孙振山仰天长笑，脸上有泪光滑落。
望北城，左玉昆是被其子从被窝里扯出来的。
当徐海冲阵，大败武威营的消息放在他面前时候，他呆坐良久。
“可惜，生不逢时啊……”
他转过身，重新爬回被窝。
只是步履有些凌乱蹒跚，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其子站在门口，目中光晕涌动。
生不逢时，不知自己的父亲感慨的，是谁？
是徐海，是徐朗，是王谢，还是自己……
“通天袁家。”
浩荡沧澜江畔的一座城池，一位青衫文士手握一张字条。
“传讯丞相大人，徐海身后恐有界外势力。”
“此事，需提早做好防范，最好，请界外高手来。”
……
清晨的空气清新，客栈小院虽然简陋，倒是整洁干净。
姬子舒手持长剑在那一遍遍演练。
这剑招，是徐海传授指点。
姬子舒花费半个时辰时间，已经将其练熟。
此时，剑锋带着寒光，虽没有内力灌注，其中依然能感受到丝丝骇人的杀气。
剑，自然是杀人器。
剑招，也是为杀人而练。
“徐海哥，你这剑术真是厉害。”
剑招练熟，姬子舒面带喜色，走到静立不动的徐海面前。
“说说，哪里厉害。”徐海转过头，看向姬子舒。
“剑招连绵不断，最终杀招将敌人逼入绝境，不战自溃。”姬子舒手握剑柄，神采飞扬的开口。
他出身皇族，从小接触的剑术不知多少。
自身也是聪慧，寻常剑术只看一遍就能体会其中的意境。
今日这剑术，前绵后刚，杀意藏于剑招之后，他是练过三遍，方才体会到。
“这剑术，很高明？”
徐海身形放松，往前院走去，一边询问。
“那是自然，我所见剑术，这一套，可排前三。”
姬子舒持着河图剑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徐海哥，这就是界外的剑术吧？”
听到他话，徐海摇摇头。
“这剑招是我自创的。”
“借鉴了白岳生的九浪刀法，其中杀意剑招该有九层之上。”
“你，一层都没使出来。”
徐海走进客栈前堂，那里已经坐了不少来吃早饭之人。
姬子舒顿住脚步，紧紧握着河图剑，双目中又有雾气升起。
“我，原来这么笨吗……”
看徐海已经坐下，他咬牙走过去，坐在身侧。
“听说没有，崇武侯世子徐海，昨日可是做了大事！”
“一人冲阵，横扫三万武威营，据说，西北境集结的大军已经散了。”
“当然得散，不散，等世子去斩将夺旗吗？”
大堂之上，一片议论。
“公子，您吃点什么？”
掌柜小心翼翼上前。
他微微哆嗦的手臂，暴露了心中的紧张。
谁不紧张谁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