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这客人……”
伙计惊慌的开口。
“嘘——”
“你想死吗！”
掌柜伸手给伙计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我们的小命加起来，还比不上这里的一匹战马值钱。”
“赶紧，洗刷好了，来厨房帮忙。”
“我帮老秦摘菜，晚饭搞丰盛点。”
掌柜掌着灯转身往厨房去。
伙计抬头，赤血龙驹的大眼晶亮。
他一个哆嗦，连忙继续洗刷车马。
……
晚饭算不上丰盛，但倒是干净清爽。
掌柜还拿出珍藏的老酒。
不过徐海不喝酒。
从提剑起，他从未沾过酒。
“徐海哥，能聊聊吗？”
吃完饭，走到后院时候，姬子舒轻声开口。
徐海停下脚步。
姬子舒四处看看，飞身而起，落在后院的屋脊上坐下。
徐海身形一动，在他身侧坐下。
姬子舒换了一身淡白衣衫，衣服上还有淡淡的熏香。
“徐海哥，界外，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姬子舒抬头，看着天际的星辰，低声开口。
界外？
徐海眼前，浮现出自己走出界外时的画面。
剑气飞扬。
术法爆裂。
鲜血飙溅。
人命，比在凡俗世界还不值钱。
“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那里，你需要时时刻刻让自己保持强大。”
“如果你弱了，你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你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手中的剑。”
徐海目中，透出坚毅。
其中璀璨的剑光，似乎要破开双眸，直接击落天际的星辰。
“弱肉强食？”
姬子舒脸上露出茫然：“不是说，界外，是修行者的世界，是仙界，是能让人长生的世界？”
“父王说，凡间的天才，会被那些游历而来的修行者看中，然后带去界外。”
姬子舒看向徐海。
“徐海哥，你也是修行者，对吧？”
徐海点点头。
“那，你很强，所以，你才会想扶棺进京，为大将军报仇，对吧？”
姬子舒依然看着徐海。
徐海再次点头。
姬子舒面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轻声道： “父王说，皇族背后的那些强者就是来自修行界，他们才是真正控制大楚，控制凡间各国的人。”
“徐海哥，如果可以，我不想报仇了……”
姬子舒双目之中，有着晶亮在闪动。
“父王和大将军他们，都不希望。”
“今天，看着你冲阵而去，看着那些军卒赴死，我，我……”
“他们，都是我大虞的军卒，他们……”
“不过蝼蚁罢了。”徐海站起身来。
“修行界中，有那真正长生久视的真人。”
“他们一个闭关，一次顿悟，就是百年，千年，是凡人的一辈子，甚至是凡间一个国度的交替轮回。”
徐海身上，有着一道剑光闪现。
“在这些人眼中，长生之下，皆蝼蚁。”
说完，徐海身形一闪，落回院子。
看着徐海的身影，姬子舒低声自语。
“徐海哥，我，是你的，蝼蚁吗……”
“不想做蝼蚁，明日早起，我教你练剑。”徐海的声音从下方房间之中传来。
早起，练剑。
姬子舒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
房间之中，徐海身上有一道道玄奥的力量交织。
虚空中，无形的剑光闪现。
这是他遗留在长枪上的剑意。
这道剑意，被袁秋雨的剑意触碰过，并且成功激发她对剑道的领悟。
徐海的识海中，万丈黑塔的三层，一道剑光亮起。
虚幻的袁秋雨身影浮现在那，手中剑光闪耀，飞身腾挪，变幻万端。
这就是徐海最大的秘密，只要他的剑意与人接触，就能将对方的修行功法全部获取。
“落云阁，小七星流云剑术。”
“修此等剑术的，乃是落云阁三代之中的精英。”
“但，还不算真正天才，不入核心。”
“怪不得她不能一次彻悟。”
徐海低声自语。
黑塔三层上，又一道剑光闪现。
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虚影沉默低头，只是手中剑光震颤，将四周照亮。
黑塔三层上，一行文字行云般显现。
“落云阁三代第一人忘川，剑道第三重明心见性之境，凝聚剑心。”
“苍云洲天骄榜第九十三，苍云洲百年剑道百年榜第二百四十六。”
“落云阁核心弟子，擅长落云阁镇阁剑术，北斗穿空剑。”
“嗡——”
忘川手中剑光如斗，直上天际。
忘川与袁秋雨的虚影一个闪烁，来到相隔丈许内。
两人剑光交错，方圆三丈内，全都是剑光缭绕。
徐海身形一动，落在那两道剑光之中。
“当当当——”
他手中剑光挥洒，不过三五剑，便将两道身影手中长剑击落。
“不对，落云阁怎么也算是苍云洲大宗，据说曾有一套失传的强大镇宗剑术……”
飞身而出，徐海双目之中灵光闪烁，手中剑光不断幻化，正是刚才袁秋雨与忘川所使的剑术。
忽然，他剑招一顿，长剑陡然回转。
“仓——”
剑光犀利，闪耀晶莹。
“果然，我当初就猜测，落云阁的北斗穿空剑术会有一套相辅相成的剑术。”
长身而立的徐海脸上露出痴迷神色。
他面前的持剑身影开始倒转，两人的剑光逆行。
“对，就是这般。”
“原本两门算不得多精巧的剑术，逆行合璧，战力起码提升十倍！”
徐海飞身而起，手中一道剑光化入。
“这就是剑道的魅力所在——”
他身化剑光，直接穿入两柄长剑笼罩的一丈空间。
“当当当——”
金铁交击的震鸣直接爆裂，连绵成风雨。
一手持剑，徐海的身影在丈许空间穿梭，不管是袁秋雨手中的剑光，还是黑袍男子的长剑，每一剑都被他挡住。
哪怕有些剑招明明没有威胁，他都会毫不犹豫，挺剑而上。
剑者，当勇往直前。
徐海手中的长剑出剑速度越来越快，从开始时候见招拆招，到后面，两道虚影长剑还没有递出，他的剑光就已经到了。
一次一次，剑光连成一条线。
刺。
劈。
挑。
带。
徐海的剑招越来越简，剑光觉来越盛！
“当——”
徐海一剑击出，两柄长剑瞬间崩碎。
落云阁失传的镇宗剑法，双剑合璧，逆行而击后威力强横的剑术，直接被一剑破掉。
徐海持剑立在原处，沉吟片刻，身形慢慢动起来。
这动作，既有北斗剑术的影子，也有七星剑术的模样。
他竟是将两种剑术融合，化为一种剑术！
“嗡——”
片刻之后，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敏捷，剑招上的灵光也越来越浩大。
四周，一道道剑芒划过的痕迹久久不散。
“仓——”
他长剑一收，黑塔上一道金光罩下，黑铁三层，一道十丈剑痕久久不消。
“收录无名剑术一部。”
黑塔上，一行文字在塔壁上显现。
随着剑痕和文字浮现，黑铁五层的灵光又往上浸染了些。
徐海持剑的身形消散。
房间中，盘膝而坐的徐海陡然睁眼，双目之中有剑光一闪而逝。
他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躺倒。
“没想到，红尘走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
“徐朗，这就是你愿意在红尘俗世不离开的原因吗？你坚持的道，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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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境，千岳城。
这是一座拥有近百万百姓，驻军十万的大城，是大楚西北境最繁华的大城。
此时的城主府，议事大堂，灯火通明。
数十位武将在大堂之上的沙盘里不断奔跑，将各种路线绘制出来。
这沙盘上绘制的，赫然是武威营围杀徐海的那场大战。
“测算结果如何？”
大堂上首，一位身穿浅紫色锦袍，紫色金冠束发的青年抬手指着已经完成的沙盘，淡淡开口。
他面目白皙清秀，但双目之中透出的上位之威，让下方所有人不敢抬头看。
听到他问话，几位领头武将上前躬身。
“谢九公子，两种可能。”
“一种，这徐海是传说中的大宗师之境，纵横来去，杀人无形。”
“另一种，徐海，战阵无双。”
战阵无双！
听到第二种可能，原本虚虚斜靠在高座上的青年身形一正，双目中有精光爆出。
他身躯前探，手中一块麒麟玉在指尖摩挲。
“你们说，他是属于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