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绣荷心中恨极,这一切都是因为锦瑟!
两日来,她被关在这里,忍受着身上的脏污,忍受着皮肉的伤痛,忍受着肚腹的饥饿。
她一面忍受着这些,一面狠狠地诅咒着锦瑟。
终于,锦瑟出现在她面前。
姚绣荷扬起头,浑浊的目光蓦地变得灼烫,自紧咬的牙关中蹦出两个字:“贱人!”
她两日没有饮水,喉咙干的要命,出口的声音极为粗噶难听,加之这样一副形容,活脱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妖魔。
锦瑟涣散的双眸慢慢凝起,心中忽然生出种难言的感觉来。
眼前这个不成人样的妇人,竟然激起了她满腔的仇恨。
这恨意迅速地生长扩大,让她全身颤抖起来,她的双脚跨出去一步,离得那妇人更近了一点。
锦瑟的眼里,迸出了明明白白的浓烈的杀意。
文昊和巧杏跟在锦瑟身边,一个时刻注意着姚绣荷,一个则留意着锦瑟的反应,见姚绣荷有异动,文昊一挥手,立刻就有两个王府护卫上去制住了姚绣荷。
锦瑟侧目看了看,开口道:“有刀么?”
文昊立时奉上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巧杏观察着锦瑟,迟疑着问道:“姑娘是想起什么了?”
锦瑟摇头,垂眸看着手中的匕首,忽地又茫然起来:“这个人,和我有仇么?”
巧杏一愣,赶紧压下心中的失望,说道:“自然是有仇的,姑娘,这毒妇的心肠都黑透了,根本不配做一个人,阎王爷要是明断,就该让她生生世世都投胎做畜生。”
巧杏说完仍不解恨,朝着姚绣荷啐了一口:“做畜生也是便宜了她!”
姚绣荷在那头瞪着锦瑟,双目赤红宛如恶鬼:“贱人,都是你害我!我就是要拉着你去死!我要你去死!下地狱也该是你,你才是害人的妖孽!”
锦瑟缓缓抬眼,清冷的目光对上了姚绣荷。
她脑子有些糊涂,对如今的处境不大清楚,但是她此时心里的恨却是确确实实的。
此地是宸王府,这妇人能够在,看来是宸王把她抓来的,那么,说不得这妇人也该是宸王来处置。
锦瑟捏紧了手里的匕首,只觉得刚刚被强忍回去的那股子杀意又涌了出来。
管它如何,她先杀了再说!
她到底是宸王的未婚妻,便是宸王怪罪,这婚事不要也罢!
见锦瑟朝姚绣荷而去,两个护卫越发箍紧了姚绣荷,姚绣荷动弹不得,就开始破口大骂。
锦瑟扔掉匕首的革鞘,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只见姚绣荷的身子剧烈地一颤,口中发出一声怪响,眼珠儿几乎突出了眼眶。
锦瑟和姚绣荷身量差不多,这一下正好刺入姚绣荷的肚腹,肚腹柔软,加之锦瑟被恨意驱使,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匕首便整个没入了姚绣荷体内。
姚绣荷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险些晕厥过去,但她心中又恨又不甘,竟是喉咙里咯咯两声,重又清醒过来。
“你……”剧痛之下,姚绣荷想骂骂不出来,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锦瑟。
温热的血液喷到锦瑟手上,带给锦瑟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感受,锦瑟的眸光凝固了一瞬,眼前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画面有些模糊,锦瑟的一颗心却紧紧揪了起来。
她依稀想起,就是因为面前这妇人,害得她失去了世上最要紧的东西。
绝望和痛苦在锦瑟心底里生出来,然后迅速地扩大深重,叫锦瑟心碎难抵。
锦瑟仍然握着匕首,她品味着这份心碎的感觉,将那匕首拧了一下。
利器在皮肉里搅动,使得姚绣荷痛难自已,她张大嘴,用力地喘着粗气。
是了,就该是这般,这妇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锦瑟的神识里只剩下了一件事,她要这妇人悔不当初。
锦瑟拔出匕首,换个地方刺了一下,然后拧动手腕,然后拔出匕首,再刺。
如此反复,一下又一下。
渐渐地,锦瑟的动作变得机械一般,仿佛全无感情的人偶。
姚绣荷满身鲜血,锦瑟亦是。
护卫有些震惊,却依然架着早就软趴趴的姚绣荷。
巧杏泪流满面,上前去拉住了锦瑟:“姑娘,当心伤了自己。”
锦瑟听话地停了手,怔怔地扭头看巧杏:“我杀了她,我所失去的就能回来了吧?”
巧杏回答不出,只是哭着摇头。
锦瑟从巧杏这里得不到答案,便转头看文昊:“你说,我失去的能不能重新回来?”
文昊抬手在脸上胡乱一抹,蹭去了眼角的湿意,打起精神开口道:“姑娘,你累了,先回去吧。”
“回答我啊,”锦瑟举目四顾,慌乱无助地喊着:“谁来告诉我,我失去了什么,我现在杀了人,我又能得到什么?到底是她该死,还是我该死?”
见巧杏和文昊都不吭声,锦瑟蹲下去抓起姚绣荷,拼命地摇晃着她:“你说,我害了你什么,我是怎么害的你?你起来,你与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巧杏哭着去拽锦瑟:“姑娘,当然是她该死!她死不足惜,她罪大恶极,她活该啊!”
锦瑟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巧杏情急之下干脆抱住了锦瑟,两人一同跌坐到了地上。
锦瑟一顿,无意识地举起双手,张开五指放在眼前。
这双手被鲜血染得通红,看起来很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