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手下昏昏沉沉倒在地上，大汉距离门口又还有十几步那么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憋得满头大汗，背心都已经湿透了。
方才他就在眨眼间，身边的弟兄就倒下了，他甚至没有看到眼前人是怎么出手。
“小公子您随便问，只要是小的知道，一定知无不言。”大汉将头埋得很低，语气中都带着恭恭敬敬，生怕说错一个字。
朝卿歌见他缩成一团蚂蚁，连欺负他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信纸上官印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赌坊里的人都怕见官，只要见了官印就会吓得魂不附体。或许这大汉是故意伪造出官印，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仗势欺人，要想知道还得亲口问一问答案。
“小的并没有撒谎，这官印真的是林大人亲自交给我的。”大汉浑身发抖，将实话都说了。
原来这赌坊确实属于林长，是他自己中饱私囊的行当。寻常地痞流氓，若来这里赌，那就是庄家吃闲家稳赚不赔。
有的时候他还会故意让人勾引官家的纨绔子弟来赌坊里，让那些官家子弟欠下一屁股债。还的清银子的他便照单全收，还不清的便抓了人家的儿子到老子面前去要挟对方。
那些纨绔子弟的父亲都在朝为官，无论官职大小，总有的可以利用的地方。
林长身为吏部尚书，要调任他们易如反掌，听话的便收拢在身边，不听话的便留着随时准备拿出来做替罪羊用。
吏部对大部分的官员都是这样，被他提拔上来作为棋子，少有的几个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堂堂一个朝廷命官，居然学起了山大王的做派。不过这一招确实高明，谁都是爱子如命。”朝卿歌不禁冷笑了一声。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大汉：“像我这样被你们盯上的肥羊，想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了。难道林大人就不知道，任由你们胡作非为？”
大汉吞了口唾沫，紧张道：“通常我们带来赌坊里的公子，那都是对林大人有用的。骗来的银子也都进了大人的囊中，我们只是打赏几两银子。弟兄们见着京都中傻少爷多，便想出了这一招。”
他们确实已经得逞过不少次，尝到了甜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遇到脾气硬的就亮出官印来吓唬那些公子，就没有一个人见了官印不服软。
将那些公子放了之后，也没有一个人敢告密，就这样他们逐渐有恃无恐，直到碰了个冷钉子。
朝卿歌点了点头，这么说倒还说得过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嗓音问道：“京都里出的那十三个人的命案，你听说了吧？”
话音刚落，她明显见到那大汉的大腿抽搐了一下。一个人在惶恐害怕之中，有的下意识反应，或许那大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自然是听说了。”大汉欲言又止，埋着的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变化，但说话的声音已带着一点点颤抖。
朝卿歌轻笑一声，看着眼前这带崽的瓮中之鳖：“实话告诉你，这次来你的赌坊，并不是你引我来的，而是我自己要来的。你背后是吏部，我背后的人却是你吏部惹不起的人！”
大汉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这一章官印不管是你伪造的也好，是林大人给你的也罢。只要我告到刑部去，你都得死！”朝卿歌抢了一张官印，应随手抛到他的面前。
阴红字迹落入眼中，大汉脸色却是白如墙纸这让他作威作福的凭据，如今就是一张催命符！
“林大人不是傻子，就算你怎么说跟他有关系，到了紧要关头他都不会承认。你不以为他会为了保住你跟这赌坊而不要自己那顶乌纱帽吧。”朝卿歌嗓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让人心里发寒。
“公子，只要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一命，以后小的给你当牛做马！”大汉彻底崩溃了，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一个七尺男儿居然哭得像个孩子，朝卿歌蹙眉有些受不了：“好了好了，我也没说要你的命。”
她扫了一眼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低声道：“首先这些弟兄都昏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只将他们抬回住的地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说他们喝晕了。”
“然后你将这赌坊的屋契地契，所以有经过官府验证的经营文书通通给我，以后这赌坊归我管。每个月的收益分为七二一，三份。林大人拿大的，二归你，一归我。”
大汉脸色缓了缓，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