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围的人都渐渐老去，可她还是当年的小丫头片子模样。她开始慌乱了。也不想再顶着这副皮囊活下去了。
“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带你离开！”苏宛正想把她扶起来，只见白雪照耀的雪地上，有一道被拉得极长的影子。
菡莨牙尖一咬，把苏宛往旁边推了出去，生生挨下了绿珠那一剑。
像是早知道菡莨会扑上来一般，绿珠神情一点也不意外，甚至都没有去看旁边被推倒在地的苏宛一眼。
她手上的刀很快抵在了菡莨的下颌，紧接着她的手慢慢磨着，手下的刀似沿着一道看不见的线，慢慢割磨着菡莨的下颌。
那样子，居然是想要把菡莨的脸完整地取下来？苏宛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一扑，把绿珠推开，她手上的匕首也丢到了一旁。
之前她们可是交过手的，那时候苏宛尚且打不过她，何况现在？留着她在一边，实在是太碍眼了。
苏宛刚站起来，绿珠一掌已经重重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她招式狠辣，苏宛有意寻找她的差处，想凭她的弱点一招致命。
日头正挂天上，看那明晃晃的阳光，应该是午时了。往常的这个时间，她一般都需要服用合欢丹，要不然浑身乏力，连行动都极为困难。
可是合欢丹在银雪阁里。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随时随地带一颗在身上，现在只能快些解决这件事情便离开了。
身体内流窜的热流越来越多，自己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行动极为困难。绿珠几乎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手下半分不留情，招式也更为狠辣。苏宛吃力地抵抗着，自己的膝盖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绿珠用力极重，居然把苏宛踢到半跪下来。
苏宛双手握住她的匕首，布满肿胀血脉的手掌心正流下一滴一滴青黑色的血。
时间不多了。在绿珠唇角勾出一抹笑的时候，苏宛手上抓了一把雪，便往绿珠眼里洒了过去，与白雪一起散开的还有一阵白雾。
苏宛及时捂上了口鼻，绿珠反应极快，可她捂住口鼻的时候也迟了些，这会儿眼睛竟是什么东西都看得朦朦胧胧的。
苏宛摇晃了几下，挣扎地费力地站起来，想去看一下菡莨如何。刚才绿珠是沿着下颌线想要把菡莨的脸皮给撕下来，若是流血过多的话……
她步伐蹒跚，就在她即将靠近菡莨的时候，身后有劲风划过耳畔。
她下意识躲闪，那一脚从自己耳边擦过。
程琊摆脱了非凡的纠缠，此刻正好看见这自相残杀的一幕，脑子里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单纯除了鬼，皇上肯定不会有多高兴。说不定又会像当年一样，用完了他这把刀，又把他丢弃在一边了。听说这堂堂的兖王妃，倒是和皇上有仇，只是不知……
苏宛都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移动到自己身边来的，就感觉他的身影仿若重叠起来了，一阵风一般便到了她身边。
他的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脖颈，苏宛渐渐呼吸不上来，只听见他问非凡，“若王爷，这两个女子种我只能让一个女子活下来，你是想哪位死呢？”
非凡瞥了他一眼，胳膊受了伤，此刻正捂着胳膊。他上前扶起地上的绿珠，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拉，有几分相护的意思。
他已经用行动代替了言语说明自己的选择了。
苏宛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滚下，而后只听见非凡那淡淡的话音继续响起：“你手上那东西都不知道是人是鬼国师怎么会认为我想救她？本王王妃在这儿，自然也会护她周全。”
苏宛全身抖得厉害，她看到菡莨的血越流越多，已经染红了一大片雪地。她脚蹬手打，可都脱离不了程琊的控制。
程琊的笑声更甚，如魔音贯耳，苏宛愈加动弹不得。
而下一刻，非凡便以一掌把绿珠推了出去，程琊眸光稍凝，刀剑刺入绿珠的身体。
就是这个时候，非凡身形恍若闪电，直接出现在了绿珠身后，把那一刺入绿珠身体内剑用内力尽数逼了回去，转换剑尖方向，狠狠刺入了程琊的身体内。
苏宛能感觉到原先钳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渐渐松开，自己脖子上的束缚缓解，她也得以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在程琊手滑落的瞬间，她似乎被程琊喷了一衣裳温热的血。而她眼前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道声音里蕴含着多样情感。
有爱有心痛有不舍。可她到底也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距上次深更半夜被非凡莫名其妙给叫到书房问了一通话的日子到今天，才云三算了一下这日子不过才隔了三天。
他颇有些怨念，感觉自己成天被一个黄毛小子给差遣来差遣去的，在给他当免费劳动力。
这么心里一个怨念着，他手下的银针力度就失了准。床上躺着的一个人儿似是因痛叮咛出一声，非凡的眉间就快要拧成一个铁疙瘩了。
说实话，才云三进房来一看到床上躺的那个人，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咋咋呼呼开了：“这还是人吗？她的血脉已经肿胀成这个样子了。”
非凡颇为不耐烦地在房间里踱步，“让你治病你就管治病好了，不要那么多话。”
才云三脸上讪讪的，他活到这个岁数了还被小辈一番教训，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但他一给苏宛把脉就乐了，“无妨。她只是中了毒而已，但是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干净了，不着急。”
非凡有些不可思议，苏宛的脸都肿成这样了，确定没事？但才云三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拎起才云三去见了另外一个人。
“你看看她，能处理好她的伤势吗？”非凡不忍直看，苏宛阻止绿珠的时候绿珠都已经快得手一半了，后来他对付程琊，也一直没有顾上她。
现在她下颌的血已经不流了，整个人也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但样貌看上去还是有些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