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莫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后的第三天，余白就悄悄地来找她。
一脸兴奋道：“下了学要不要跟我去见个人？”
莫竹好奇：“见谁？”
“杜培然！”
“杜培然？”莫竹微顿，继而便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杜公子？”
“对！”余白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你找到他了？他愿意见你？”莫竹还以为这个杜培然会难过的谁都不见呢。
不料，余白却耸肩道：“我就是查到他家住在哪里而已，剩下的还要咱们去了之后才能知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一趟？”
闻言，莫竹突然犹豫了起来。
说起来她对杜培然和那个曼姑娘的事情是挺感兴趣的，可一想到这之后可能牵扯的事情，她又不想让自己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见莫竹发呆，余白歪着脑袋看着她，不解道：“不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又不想去啦？”
“不是，我……”瞧着余白一脸期待的样子，莫竹咬了咬牙，点头道，“那好吧，晚些时候你在书院门外等我。”
“为什么要去书院门外呀？下了学你直接跟我走不就……”
不等余白把话说完，莫竹就嗔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书舍里的学生已经开始嚼我们俩的舌根了吗？”
“想嚼就让他们嚼呗，反正又不会怎么样我！”余白一副坦荡的模样。
莫竹忍不住笑着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在意，但说的多了对我们对先生都不好，所以还是注意点的好。”
撇了撇嘴，余白只得应道：“那好吧，下了学我在院门外等你。”
虽说莫竹也算是心宽之人，可面对众人的流言蜚语，她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弱了点，如此能少一些就少一些吧。
下了学，莫竹将书本送回屋舍后，便出了书院。
余白早已等着。
两人见面，并未多言，直接就朝杜培然的家而去。
好在杜培然的家离东来书院并不是很远，只是比东来书院还要偏僻些。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莫竹有一瞬的怔愣，和不可思议。
她从未想过，在王都也有这般落魄的地方。
不大的地方坐落着数十间茅草屋和小木屋，院子统统是清一色的栅栏。
若是说比博城的贫民街好的话，也就是这里更加整齐干净罢了，情况看起来比贫民街也好不了多少。
但莫竹还是看得出，这里住着的都是一户户人家，完整的。
不像贫民街到处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即便是有些大人在，也是无家的流浪汉。
余白口中念叨着，带着莫竹来到了其中一处小院外。
院门紧锁着，越过不高的栅栏能够将院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两间并排的小屋，其中一间房门紧锁着，另一间房门半掩着。
透过半掩的房门，莫竹一眼就看到房间里两个老人。
“叩叩~”余白直接上前敲响了院门。
莫竹吓了跳，见房间里的人起身走了出来，赶忙回到余白身旁。
来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打开房门见是两个孩子，便问了句：“你们找谁呀？”
“请问这是杜培然杜公子的家吗？”余白拱了拱手，拿出了书生该有的礼貌。
老头上下打量着余白，见他始终一脸笑意，便拧眉道：“这里是杜培然的家，你找他做什么？”
“我们来找杜公子有点事，请问他在家吗？”余白不急不缓，只是抬眸朝院子里看了眼。
“不在家！”老头似是不大愿意多提，“你们还是请回吧！”
说着，便要关门。
余白忙一把拦下，咧嘴笑道：“大伯，我们来找杜公子真的有事，既然他不在家，那您是否知道他在哪里？若是知道的话，烦请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自己去找！”
许是没想到余白会如此不依不饶，老头脸上明显出现了不悦之色。
正欲开口拒绝，莫竹便轻声说了句：“大伯，您若是不想说便不说，我们不强求，但杜公子若是回来的话，还请您跟他说一声，就说东来书院有学生来找过他。”
闻言，老头看向余白和莫竹两人的眼神也和善了许多：“你们是东来书院的？”
“是！”莫竹就知道搬出东来书院有用。
刚刚老头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可见是把他们想成来者不善之人了。
这几日他们家想必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重又看了莫竹和余白一眼，老头终还是松了口：“你们要是想找他就去西边的郊区看看吧，他应该还在那里。”
说罢，再未多说一句，直接关了门。
但两人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便一同往西走。
西郊并不是很偏僻，而且可以说很幽静。
一条不算宽大的河流穿过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周围是各家种的粮食。
天色渐晚，走在树林里莫竹不禁感觉脊背发凉，拉着余白衣袖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似是感觉到莫竹的紧张惧怕，余白回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呢！”
余白温热的掌心也让莫竹渐渐放松了下来。
穿过树林，两人便看到夜色降临下的粼粼波光，潺潺水声。
在树林边上有一男子坐在一高高隆起的土堆旁，面对着河流发呆。
“杜培然？”余白试着唤了声。
男子果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确定是杜培然后，余白便拉着莫竹走了过去。
来到跟前，莫竹不禁傻了眼。
前几日见到的杜培然，还是一副干净书生的模样，今日竟然满脸胡须，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随意垂在眼前，双眼红肿无神，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迷茫的气息。
这样的杜培然让余白嘴角直抽：“你真是杜培然？”
“你们是谁？找我作甚？”杜培然的声音有些嘶哑，还透着一股无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两人一眼。
“咳咳~”余白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道，“我叫余白，是东来书院的学生，来找你呢，是有些事想跟你打听。”
“东来书院的学生？”杜培然再次抬了抬眼皮，不解道，“东来书院的学生来找我打听事情？”
两人相视一眼，终还是莫竹开了口：“请问你之前在茶馆说的青楼一个小丫鬟生了姓汪的孩子是不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