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许眉头微蹙，"这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笃定他会帮我们？"
"七年前，杜明远还是个秀才时曾经遭遇刺杀，是云妃救了他性命，还欣赏他的才华，一路扶持他到了如今的地位。他这人最重恩情，若是云妃求救，绝不会置之不理。"
说罢，洛晚晚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事急不得，咱们先回去吧，留点时间让他好好考虑一下。”
远处，最后一缕残阳已经被厚重的云层吞没，城外的屋檐轮廓渐渐模糊，像是被晕染开的墨迹。
洛晚晚拎着油纸包的手指被热气熏得发红，墨云许跟在她身后半步，剑穗上的玉坠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巷口的灯笼下泛着青白的光。
"吱呀——"
客栈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动了屋内人，瑾慕辰单薄的身影正伏在方桌前，摆弄着几块墨黑色的东西。
那是七块棱角分明的怪石排成北斗状，每块石面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
"你们......"见二人进来，瑾慕辰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洛晚晚清楚地看见他右手无名指抽动了一下，指尖已经触到最中央那块黑石，却又硬生生停住，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洛晚晚心下疑惑，面上却是什么也不显，只是将油纸包放在床沿，故意让系绳松开来，露出里面金黄的糕点上点缀的枣泥，"路过陈记买了蒸糕，孩子们最爱吃了，你尝一尝。"
说罢，她朝墨云许使了个眼色。墨云许刚上前半步，瑾慕辰便立刻将那些石子拂到地上。
洛晚晚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捧着药碗坐到他对面，碗底沉淀的当归散发出苦涩的香气，"这是刚才去给你抓的药，你病刚好，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我不饿。"瑾慕辰打断她，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先去睡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洛晚晚抿了口茶，垂下眼看着桌上溢出的水痕，脸上浮起一些担忧。
第三日清晨，二人又去了杜府。这次，门外换成了两个眼生的小厮，二人瞥了洛晚晚一眼，还不等她说什么，便道：“杜大人被委派了差事，这几个月都不在城中，姑娘请回吧。”
“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封禅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情，谁能知道！”
洛晚晚心下惊喜，正想着如何能再多套一些话，还不等她开口，那小厮便一股脑地把所有典礼安排都说了出来。包括皇帝皇后何时出席，典礼举办地点、时间等无一不明。
凭着这条线索，二人在城内多方打探了数日，终于，十日后的夜里，洛晚晚找到正在看书的瑾慕辰：“收拾下东西，咱们立刻出发。”
他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去哪？”
“去帮你母亲报仇。”
暮色如血，浸染着层叠的山峦。山巅之上，是一座气象恢宏的寺庙，在夕阳下流淌着金色的光晕。
大雄宝殿内，香烛通明，巨大的鎏金佛像慈悲垂目，俯瞰着脚下的至尊夫妇。住持身披御赐的紫金袈裟，引导着祭拜的仪程。
皇帝与皇后神色沉静，依礼拈香、跪拜。
仪式间隙，皇后微微侧首，向身旁宫女递去一个眼神。那宫女会意，出门找到侍卫统领吩咐道：“陛下与娘娘今夜于寺中安歇，你领人亲去彻查一遍寮房，一应器具、帷幔、地砖乃至梁柱，均需细细查验，万不可有丝毫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