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缰皱眉,刚想说什么。
可顾闻时却不愿意再听下去,只是自顾自的低语:“这个家,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进的。”
她愿意回到自己身边,他自然要相信她。
更何况,她也拿了书出来,应该也不是去书房翻公司文件的。
或者,即使是她拿了那些文件... ...
他忍不住在想,她如果看到那些文件,知道那些证据足以送自己进去,她又会怎么做?
是毫不犹豫的动手,还是... ...
他不敢想她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顾闻时自嘲扯了下唇。
就算是真的动手,连他都会觉得,是自己活该。
“但那些文件一旦被发现,您作为法人代表,必定广受牵连,我们多一份心,总比毫无防备的好。”
“更何况,您还没和夫人解释清楚她母亲住院的事,难保夫人心里没有心结。”
王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却是中肯又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顾闻时的步子僵了一瞬。
... ...
晚餐间,他只字不提刚才王缰说的那些。
和沈然两个人吃好晚饭之后,见她拿书上了楼。
顾闻时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默默一个人把餐桌碗筷收进洗手池,留着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打扫。
他一个人在客厅停留了一段时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上楼跟她解释清楚。
见她房门虚掩着,他轻轻喊了她的名字,没人回答。
他推门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水声。
在洗澡?
顾闻时觉得不方便,想要等下再进来。
可刚准备走,就看见她摆在床头的那几本书。
此刻卧室里四下无人,他就算是进去看,也不会被发现。
他真的要看吗?
他是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还是选择一窥真相,哪怕真相会是他不想接受的。
顾闻时陷入两难境地,他看着昏黄温暖的灯光,想起之前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翻开了她的那些书。
那几本书被草草翻开,快速检查了一下,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公司的文件和记录。
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内心最深处紧绷的地方稍稍解脱了些。
他刚放下书,就听见身后传来沈然淡漠到没什么语气的声音。
“... ...检查好了吗?”
顾闻时高大的身躯一僵,转过身来:“我只是想来找你,没有在检查什么。”
沈然擦着头发越过他,坐在床边,眼神从未扫一眼那些书。
“那些书是我随手从你书房拿的,你的人也没说不能进。”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下次我不去了。”
“没不能进。”
她这幅冷淡的样子让他眉心紧蹙,他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然然……”
沈然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沙发上,转过头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她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带着山茶花的沐浴露香味,白/皙脸庞透着雾气和淡淡的粉,乌黑头发湿着垂下,腰间被浴袍带子束着盈盈一握。
彼此都是成年人,她此刻处处对他而言都像是诱人沉/沦的迷/药。
顾闻时目光不知道往哪儿放,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
沈然停下脚步,仰起头眼睛发亮看着他,眼底似笑非笑。
她手指缓缓落在了他的胸口前,一寸一寸向下移,带着点不不怀好意缓缓开口:
“是怀疑我偷了书房的东西,还是... ...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我发现?”
手指停在了他伤口处,不轻不重的用力。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她故意的。
每一次,都是在往他最痛处下手。
顾闻时立刻能感受到痛感袭来,他看着两个人如此近距离,心脏不受控制狠狠悸动。
他捏紧拳,忍着剧痛,哑着嗓子开口:“只是随便看看。”
沈然察觉到他呼吸变化,眼底笑意冷了下去,她毫不犹豫收起了手,退出了他的领域距离。
“看完了就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顾闻时看着她退缩的手,心下刚才的甜蜜陡然混合了酸涩。
他声音低低的:“你从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沈然看向他微微挑眉,也说:“从前你也不喜欢在我屋里过夜的。”
见他沉默,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嗤笑一声。
伸出手她就要去解自己腰间的浴袍衣带。
顾闻时看见她要脱,有些不知所措:“你做什么?”
他是不是让她误会了什么。
还不等他细想,便听见沈然嘲弄反问:“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
除了这样能够取悦到他,他还想要什么?
总不会是自己的心吧?
顾闻时立刻伸手摁住了她的手,沈然怔了一秒,随后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意逐渐加深。
他们抵死缠/绵,但两颗心可从未亲密贴近过。
“怎么,你这是要亲自来?”
顾闻时淡茶色的眼眸里写满失望,他声线在这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清晰又低落。
“只要不是你心甘情愿,我就不会贸然对你做不喜欢的事。”
沈然怔然,他却直接把她横抱而起轻轻放在了床上,随即从床头熟练找出了袜子。
他半跪在地上,低头仔细的给她套上袜子。
他丝毫不在意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裤被地板弄脏,平时冷静果决的人,此刻以低下的姿态跪在她面前。
那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他这样的矜贵隽雅一个人,此刻却做着这么平凡又微不足道的小事。
像带着满腔爱意和真诚,甘愿俯首称臣。
沈然波澜不惊的心猛然漏跳一瞬,她目光复杂看向他,实在捉摸不透他的目的。
做好这一切,他站起身,“我去书房睡,地上凉,你不要光脚下地。”
说着,他悄悄转身离开。
沈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怔怔发呆。
书房内
顾闻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桌前,他的手落在抽屉上。
刚才她眼神中的蓄意挑/逗,还有显而易见的冷漠和不屑无一不刺中他的内心。
他思索良久,最终没有选择打开抽屉。
窗外皎洁月光映入屋内,顾闻时目光沉静如水,似乎在犹疑纠结之间,下了一个决定。
他静静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书房角落的书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