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沈然下了楼,却见偌大房间没看见顾闻时的身影。
她扭头问在旁边站岗的王缰:“他人呢?”
王缰尽职回答:“今天是公司例会,顾总去上班了,临走之前,顾总给您做了早餐,在餐厅。”
沈然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她看着餐桌上摆放的全是自己喜欢口味的早餐,坐下开始吃饭。
厚蛋吐司三明治卖相诱人,可到她口中却味如嚼蜡。
他关了自己这么就,现在还不知道母亲到底什么情况。
如今顺了顾闻时的意,他高抬贵手,才有母亲喘口气的机会。
但他这样阴晴不定的畜生,说不定下一次下手更狠。
她问王缰,“那天,是你们谁去我妈那边的?”
王缰沉默了一下,他敏锐觉察出夫人问话里的不善。
但还是回答:“是我。”
他想替顾先生解释,沈然却直接丢下了手中的三明治。
王缰尴尬闭上嘴。
沈然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脸上冷笑明显。
“我去书房,应该也是你告的状。”
她起身,经过王缰身边的时候,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你最好从今天开始就小心,助纣为虐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说着,她独自又上了二楼。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光明正大的进入了书房。
她相信经昨天那件事之后,顾闻时出于愧疚也不会怀疑自己。
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跟软禁没什么区别。
自己必须要找到去书房抓紧寻找,看有什么东西能够牵绊住顾闻时,好让自己彻底离开。
她翻动了书房内所有的文件和摆放的书籍,都没有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最终,她发现书架上有一个假书书框,拿开之后,露出的是一个不小的保险柜。
她认真打量,发现上面需要输入四位数密码。
四位数... ...
她只有三次机会。
她输入了顾闻时的生日,密码显示错误。
也是,密码不会设置的如此简单,一般这种都会设计最重要的人的信息。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她在校期间同届学生的信息表。
她快速翻动,最终停在了林柔那一栏。
沈然信心满满的输入了林柔的生日,对顾闻时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设置林柔作为自己密码首选。
‘嗡——!’
“密码错误。”机器再一次报错。
她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这种保险柜第四次就会发送消息验证,她绝对不能让顾闻时发现。
可是保险柜的密码,到底会是什么?
她迟迟不敢输,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沈然凑过前去想要找什么线索,她随手拉开了抽屉,眼神却忽然定住。
只见抽屉里除了各种报表招标方案上,静静躺着一件婴儿衣服。
浅粉色的小衣服,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小兔子。
她眸子颤了颤,怔楞出神许久。
他留着孩子的衣服... ...
沈然眼眶登时红了,她脸上止不住的冷笑。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在保险箱里输入了一串密码。
*
“夫人今天又在书房呆了很久才出来,这一次她拿了一个文件袋,我去书房看过,夫人似乎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文件。”
顾闻时夜深时分才回到家里,刚一进门,他甚至没来得及放下电脑包,就听到王缰说了这些。
他一开口,是连他都意外的平静。
“知道了。”
他把电脑放在了客厅,自己径直上了楼。
当顾闻时再一次推开她卧室的门时,心境和昨晚已大不一样。
昨晚他就仿佛浸润在蜜罐里,而今天此刻才意识到蜜罐里藏着砒霜。
刚推开门,里面就冒出浓浓的烟味。
他快步走上前,却看见沈然正在一件一件烧着小衣服。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然将最后一件也点燃,任凭衣服烧尽留下一地灰烬。
她面无表情反问:“不是没有孩子吗?那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顾闻时蹲下握住她的手,想让她看自己一眼。
他难以压抑的难受,连带声音都沙哑了几分:“我们以后会有孩子。”
她直截了当的甩开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沈然扭过头,冷眼旁观,“你说过,不被祝福的孩子,那他的确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顾闻时,你凭什么觉得孩子会选你做父亲?”
她用最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
顾闻时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放过的狠话会如利刃狠狠刺入他的心脏,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竭尽全力抱住沈然,接近于哀求说道,“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求你,别对我这么绝情。”
沈然没有说话,她甚至没有丝毫的挣脱。
她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他,任凭他的压抑着崩溃的情绪,任凭他用力的拥抱着自己,泪水沿着脖颈划入。
那是他的眼泪,她却只觉得他虚情假意。
过了很久,顾闻时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带着绝望:“然然,和我复婚。”
室内一片静默,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破碎情绪在这一分一秒安静的流逝中无限扩大。
“不可能,你应该知道... ...”
最终,沈然疲惫的声音响起:“我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再演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
顾闻时一颗心被浇透冰凉。
他们两个人刚有所缓和,却因为她看见了书房抽屉里的那件衣服,再一次崩溃破碎回到了原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沈然现在情绪破碎,像是要走向另一个极端。
沈然强忍鼻尖酸涩,缓缓开口:“顾闻时,你我就这么着吧,我们在一起耗着,直到我在这座房子里活不下去为止。”
顾闻时猩红一双眼,他不能想象沈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会乖乖听话陪在你身边。”沈然木木的看向他,“让我见见江致,好不好?”
他所有的期待和欣喜在最后一句话彻底落了空。
想起王缰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知道她是想和外界递消息。
心中明确下这一条之后,顾闻时的眼眶泛着酸涩。
其实他大概猜测到了沈然想要逃跑,可她稍微主动示好一下,他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不过,现在她现在还有一点能够容忍自己,那自己就没什么不能忍下去的。
于是,他装出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缓缓开了口。
“好啊,让你朋友来陪陪你,挺好的。”
话里话外,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