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每次喝酒都找我?”应深端着一杯威士忌走过来,看见他这一幅颓废神伤的模样不由得连连叹气。
“我说,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顾闻时是强忍着情绪从家出来的。
他一路赶到这儿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看见应深过来了,便把酒推在他面前。
不等应深去拿,他自己就被酒精冲上了头脑。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把手里酒杯狠狠砸了出去。
“你说,她为什么不爱我... ...”
应深知道他说的是谁。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会不知道彼此之间的那点破事。
他随意道:“既然喜欢,追回来就是。”
“她现在对我的话一字不信一字不听,对我的主动、示好全都是装的,她还以为我不知道。”
顾闻时笑的怆然,他摇摇头,“我早就看出来了... ...”
喜欢和不喜欢,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是贪恋镜中花水中月,不忍心亲手打破罢了。
“是你喜欢她,那就应该是你做些什么,主动破冰才是。”
应深穿了一件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前松了两颗纽扣,看上去随性慵懒又放/荡不羁。
他睨了顾闻时一眼,中肯评价道:“她之前跟在你身边,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有对外宣布,你总怨她,可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那都在一起了又为什么不公布,反倒是让林柔一直对外宣布和你暧昧,这不是让沈然下不来台吗?”
应深笑了,反问他:“难道你不想和她结婚?”
顾闻时摇头,无奈苦笑。
他想。
但他更想要心甘情愿,而并非迫不得已。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烈性酒划过喉咙,刺痛的他皱紧眉头。
那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再一次浮上心头。
他自顾自说:“都逼着我娶她,也没人问她愿不愿意。”
“那你不想娶?”
应深听懵了,看着他这样,不像是对沈然完全没意思的。
“你不会真的喜欢林柔吧?”
顾闻时打断了他的话,“... ...是她有喜欢的人!”
他心底对沈然从来都不是没有感觉的,可他试探性的问她,她却告诉自己她有了喜欢的人。
所以,他干脆就把对她的那份喜欢深埋心底了。
其实那天他睡醒之后,看见的是她哭红了的双眼,他心里难以言喻那是什么感受。
也是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明白。
他是不敢面对,害怕是自己酒后乱来,也怕她因此恨自己一辈子。
“她为什么会去那边房间?是因为她喜欢的人也在宾客名单里,她想要去照顾那个喜欢的人,只是歪打正着来到我房里。”
柏臣聿当年也在,学校里他们就被传过般配... ...
顾闻时心痛的笑不出来,他知道,是他横刀夺爱,剥夺了沈然本该追求幸福的权利。
“那你就... ...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吧?”
应深记得,他也只不过是喝了杯香槟,不至于这么不胜酒力做出糊涂事吧。
顾闻时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出了真相:“当时有人在酒里加了东西,但事后我也查不出来是谁。”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药。
可那是在顾家办的生日宴,最终罪名也只会落在顾家身上,与其让沈然因为猜忌而对顾家人失望,还不如干脆归咎到自己身上。
应深皱紧眉头,却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时林柔过来,说自己害羞,不方便去找顾闻时,所以就让自己代劳给他了那杯酒,或许... ...
应深彻底想明白了。
他拉住了顾闻时,认真道:“我觉得这其中你们都误会了,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然当时绝对不是为了去找什么喜欢的人。”
“怎么可能。”顾闻时觉得这话可笑。
“因为沈然当时就是去找你的!”
应深却很笃定,“我最后见到沈然,是她来找我问你的下落,是我告诉她你不舒服上了楼,她才上去的,所以肯定不是为了其他男人,更何况当时你那一层楼根本没别人上去,就你一个!”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应深的话清晰又深刻的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瞬间清醒过来。
不是喜欢的人... ...
她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他声调陡然拔高,“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应深心里也连连喊冤,“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谁知道会成为你们婚后的心结?”
当时他就看好沈然和顾闻时会在一起,所以给沈然指路也是有撮合的意思。
谁能想到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
顾闻时心中懊悔万分,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在这一刻才迎来迟来的真相。
他一直的心结,原本以为是沈然心有所许被自己趁火打劫。
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顾闻时感觉自己昏昏沉沉,他连忙抓住应深,眼神中破碎的希冀。
“... ...你说,会不会,她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应深无奈,伸手托住顾闻时的胳膊敷衍道:“是是是,你喝的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要去和她说清楚,和她道歉,我要问问她... ...”
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顾闻时酩酊大醉,他的心乱作一团,神志逐渐飘忽。
应深扶住他,看着自己一杯都没喝完的酒,又转头看了看顾闻时那下去大半瓶的威士忌。
自己还没喝的,他那边就先醉了。
合着自己是来给人当小保姆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不甘心放下了酒杯,扭头一脸认真对酒保交代。
“我那单算他头上,他买单!”
*
臻园,别墅区
“——王缰,你家顾总睡哪儿?快帮我把他搀进去,喝的醉死了。”
应深扶着烂醉如泥的顾闻时一步一步朝里面走。
王缰想要帮衬,却发现无从下手。
他只好连忙上二楼去开书房的门。
谁知道顾闻时上了二楼之后,却像是突然开了弹簧开关,他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就往沈然所在的卧室门口去。
“然然,然然出来!”
他吵吵闹闹,完全没了清醒时那副清贵绅士的模样。
沈然猛地打开门,她只穿了睡衣,此刻被人扰了清梦脸色自然不好看。
应深顿时头大,干笑两声,“嫂子,顾哥不知道怎么了又喝醉了,打扰您了,我这就把他扶出去哈。”
说着,他和王缰就连忙去扶。
说时迟那时快,顾闻时直接一个箭步冲到沈然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噗通’一声就跪到了沈然面前。
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抱着她的腿不肯撒开。
“老婆我错了,我知道的怎么这么迟啊。”
“是我误会,是我混蛋,你打我吧,骂我吧!”
“然然,别不要我,我真的没你不能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