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刚赶到工作室，就听到何岩在里面发了好大的火。
只剩个小助理坐在里面无辜受训。
黎小辛坐在沙发上，捧着薯片的手都抖如糠筛。
柔弱、无助、但能吃
她扭脸看见沈然过来，立马便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然姐你来了，老板都连续骂了一小时不带停的，我怀疑我要失聪了。”
沈然明白，她拍了拍黎小辛的手，示意她不要慌。
“不就是王均楚发了个声明，至于动这么大火？”
何岩脸色差到了极点：“何止？现在央美学校那边的官方账号也跟着转发了那则声明，这不是明摆着撑腰，想要一赖到底了？！”
他们就是打量着自己不敢对外承认丁一请人代笔画样图的事，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踩着丁一的名号往上爬。
画画技术没多少，心眼倒是真不少。
他气到险些失控，又忍不住骂骂咧咧：“他们是打量着我不敢起诉了是么？”
沈然倒了杯水给他，她虽然也生气，却也知道那群被逼之人惯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倘若选择起诉，律师函的事发酵起来，也相当于彻底闹到了明面上来，一旦真的告赢了，自己当然能获得声誉上的清白。
不过，却也会因为找人代笔而落下不敬业的话柄。
虽然只是代笔样图，但代笔这词一出，所有事可就可大可小。
她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弊，但比起抄袭来说，其他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想清楚了，她便也坦然接受了：“发律师函，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何岩愣住，半晌才不确定的问：“你想清楚了？”
一旦发出来，她可是无论如何都是要落人话柄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你不比我懂？”
她这幅画虽然不打算卖，但是还是希望能够干干净净的送出去。
况且让她为了保住名誉，跟这种剽窃者握手言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
何岩点头，立刻着手让黎小辛发了那份早已经准备好的律师函。
律师函中明确指出了状告王均楚涉嫌抄袭泄密两项罪名。
此消息一出，又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何岩思忖着开口：“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所有损失，我自己来承担。”
原本沈然还坐在沙发上，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一听他这么说，缓缓睁开眼。
沈然觉得不是很懂：“这是抄袭者的罪过，该认错承担责任的是他，你不用觉得抱歉。”
何岩被她这番话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办公室的门一下被人打开。
“——出了事都不知道往家说的。”顾奶奶的声音传来，她来到工作室，语气里带着嗔怪，“然然，你还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沈然蓦地睁开眼。
顾奶奶虽一脸慈祥和蔼，说出口的话却是不容拒绝：“带上你的画，跟我去一个地方。”
*
车开了一路，沈然的脑子还是懵的。
她几次想开口，最终却都咽了回去。
顾奶奶看她这样，反倒是淡然许多：“你也不用想太多，他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大人们说再多次，也都是无济于事的，非要孩子们自己出去闯，栽了跟头吃了亏，才知道疼。”
她知道，顾奶奶这是在宽慰自己。
车缓缓驶入君临酒店门前，门童拉开车门。
她跟着顾奶奶下了车，发现这里场面异常盛大，红毯铺了很长，而到场的嘉宾几乎都是衣着华丽。
看到别人都带着请帖，她心中有些疑问。
顾奶奶却是空着手，直接往里走。
没想到，门口的保镖看到是她，问都没问一下，直接放行。
沈然再也忍不住好奇：“奶奶，您带我来这儿... ...？”
“这儿是姓苏的老头的生日宴。”
“苏文山老先生？”她不免有些暗暗吃惊。
是那位书画界的泰斗，她总听人提起的那位老艺术家。
顾奶奶听她这么尊敬，哼了一声，莫名有些吃醋。
“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的，他过大寿，林家人必定也会前来道贺，我不想看见林柔，觉得添堵。”
沈然心中也明白过来，苏文山老先生是林柔的姥爷。
他们一家也会前来贺寿。
那... ...为什么带自己过来？
顾奶奶撇了撇嘴，“林家向来都是好的，出来的孩子各个优秀，只不过多出来那个林柔，什么都不成，半点没有个样子。”
她顿了顿，又说：“带你过来，就是为了帮你摆平你的那件麻烦事。”
正说话间，林丛兴就带着自己夫人走了进来。
他看见沈然跟在顾老太太身边，脸上不自觉就扬起笑，他侧过头跟自己的夫人主动介绍，“这位，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很懂事的女孩子，沈然。”
顾奶奶看见他们过来，走远了些，显然是不想搭腔。
林夫人长了一张清清冷冷很知性的脸，皮肤白/皙，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即使人到中年，却依然看上去很年轻。
林夫人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她目光落在沈然身上，再三打量后眼底也满是惊讶。
想说些什么，见林柔就要跟过来，怕女儿不高兴，只好笑了笑说：“在这里不用太拘束，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林柔赶过来，看见沈然脸色就变了。
她连忙扯过自己母亲：“咱们走吧，不要和什么人都结交认识。”
她拖着林夫人往里面走，林迟隽也看见了沈然，他干脆凑到了她身边。
“喂，你认不认识丁一？”
他声音压的很低，但下意识跟她说话就透露这熟稔。
沈然皱紧眉头扫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是不是有病，不打算理他。
林迟隽堵住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工作室，是你跟何岩合伙的吧？他那天对你的态度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定也认识丁一，什么时候带我引荐一下。”
沈然不明白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他们很熟吗？
她不咸不淡开口：“如果我是她，一定不想认识你。”
“你帮我介绍，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他。”
“帮什么？”
林迟隽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礼物，神秘兮兮开口：“这是王均楚的完稿。这幅画看了我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你如果让我见丁一，我就同意你把这幅画带去鉴定，怎么样？”
沈然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看样子他应该也对书画有所研究。
她好奇问：“你从哪儿发现不对劲的？”
林迟隽故意不说，吊她胃口，“你猜？”
沈然：... ...
我猜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