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伤口,他端着自己做好的饭菜上了楼。
卧室刚被人打扫过,此刻虚掩着并未关上。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见房内传来压抑的低低哭泣声,他轻轻推开门,看见沈然坐在床上。
床头柜子是被打开的状态,他瞬间心慌了一瞬。
这些家具都是原封不动带过来的,可他记得这里面装的... ...
是宝宝衣服。
昏暗的卧室里,沈然抱着孩子衣服哭的撕心裂肺,听的人揪心的疼。
顾闻时心里不是滋味,他的脚仿佛原地扎了根,半点也挪动不了步子。
她一直以为孩子没有了,自己哪怕诸多解释,她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懂这种期盼落了空,白白的空欢喜一场是什么感受,因为他也曾经幻想过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可他没有过多解释,他甚至卑劣阴暗的想,哪怕她恨她也是好的。
恨自己,好歹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顾闻时把饭菜放在旁边,不发一言的离开。
*
顾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
‘叩叩——’林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手上还拿着电话,明显是刚刚挂断的样子。
“警局那边来找夫人,说是抓到了伤害沈伯母的凶手,让她作为家属过去旁听口供。”
顾闻时放下了手中的报表,听到是这件事顿时严肃起来。
“查到了是谁?”
“沈伯母的侄子,叫鑫诚的,据警方调查,说是他偷偷进了家里想要偷什么东西,正好被沈伯母撞见了,两个人推搡之间,他拿东西砸了沈伯母,因为太害怕就逃跑了。”
林阳说着,脸上也不免染了几分气愤,“夫人的舅舅舅妈一家没少来公司闹,一边吸着沈家的血,一边问伸手问您要钱。我跟警局那边打过招呼了,这件事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放过的。”
“让那边的人好好招待他,不准人掏钱保释。”
对于不喜欢的人,他向来是心狠的。
“我这就去办。”林阳离开办公室。
顾闻时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昨晚一晚没睡好,今早出门前去看她,发现放在那里的饭菜根本没动过。
对于她,他向来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来电提醒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氛围。
见是王缰打来的,他在家里守着,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顾闻时很快就接通:“喂,什么事?”
“顾总,刚才夫人把房门反锁,想要跳窗从二楼跳下去,被我拦下来了。”
电话那头,王缰压低了声音请示他,“您... ...要不要回来一趟?”
他的话惊的顾闻时心头一跳,他急切问道:“沈然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别墅区的二楼向来是为了美观不做防护的。
那可是二楼,她才刚从医院出来,怎么禁得起这么折腾?!
“我们发现的及时,夫人没有受伤,您放心。”
王缰还想安抚几句,可顾闻时耳中却再也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他挂断电话,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 ...
他刚把车停在院子里,就看见了王缰在门口等着了。
顾闻时大步朝里走去,忍不住关心询问,“她在哪儿?”
“夫人一个人在卧室,我加强了看管,窗户也被锁死了。”
顾闻时连忙往楼上去,他内心焦灼,生怕她再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来。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进入时,发现沈然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前,目光沉静如水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稳下狂跳不止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见她穿的单薄,他缓声问:“怎么不多添件衣服?”
沈然没有理会他。
他不死心又说:“王缰说,你刚才要从二楼窗户跳出去,然然,那样太危险了,你... ...”
她打断了他的话,“你监听我手机了?”
她今天拿到手机去找江孜,发现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为了不让她逃出去,直接切断了她所有联系途径。
让她只能收到消息,但却发不出任何消息。
这样一来,她根本逃不出去。
顾闻时见她直接揭穿自己,也不否认,只是转移话题。
“想要什么就让王缰去买,想出去的话,等我回来陪你去。”
沈然静静的听着,半晌后她冷笑了一声。
“你想关我一辈子?那你还不如等我死了,这样就彻彻底底跑不掉了。”
顾闻时的手猛然收紧,他败下阵来:“我没有要关你的意思,可不看着你,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他看向她,眼底尽是悲伤哀求,“除了放你走,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依你。”
沈然还想讽刺他,可目光瞥见他手上包扎的白色绷带,所有的话在这一刻都被她咽了回去。
“疯了!”
“我是疯了。”顾闻时苦笑一下,“所以你别逼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他顿了顿,说:“我会停掉对你手机的监听,只要你肯吃饭。”
沈然瞳孔颤了颤,她想起何岩今天上午给自己发的消息,攥紧了手机,心中冷静到了极点。
她直接开出条件:“我要出去拿画。”
这个时候,她突然提出这个条件,有很大可能是为了想办法逃出去。
顾闻时也猜到了,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肯吃饭。
他唇畔扬起一抹轻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好,我答应你。”
他下去备菜,卧室只剩下了沈然一个人。
沈然打开手机,确认顾闻时解除了对自己手机的监听之后,她连忙给何岩回了消息。
不一会儿,他上楼叫她下去。
两个人全程吃饭没有交谈,她低头看着盘子里色泽诱人的饭菜,尝了一口就知道是他亲手做的。
可她不仅不感动,还很想笑。
迟来的体贴和深情,的确轻贱的一文不值。
没吃多少她就放下了筷子,顾闻时想多些相处时间,把车库那辆劳斯莱斯开了出来。
“上车。”他降下车窗。
沈然站在原地,目光带着审视怀疑:“你要跟着?”
她知道顾闻时有多么敏锐,甩掉王缰和他手下的保镖容易。
可若顾闻时亲自跟着,到时候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顾闻时虽是笑着,可笑意多了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听见她如此质问,他也算坦荡的回答:“我也怕你逃跑之后彻底离开我 ,就当是许我一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