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略带沙哑的呼唤,赵月赶紧把木塞盖在开水瓶上,端着纸杯子走过去,紧张地询问道,“嗯?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饿了?”
说着,嘟起了嘴吹了吹纸杯里的热水,“这水还是开的,得放一会儿再喝。”
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是袁野活了这么多年才体会到的,堂堂铁血男儿,那颗炙热而坚硬的胸腔,在她温声细语里,变得愈发柔软。
袁野情不自禁握住赵月的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男人饿了。”
赵月的视线刚从纸杯里的水上离开,便对上那张充斥着野性的俊脸,男人眼里明晃晃写着欲望,勾人极了。
“去,少来给我灌迷魂汤!”赵月没好气地拍开对方的手,念及对方受伤的身子,只轻轻拿开。
两人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袁野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这货在想些什么。
伤得躺床上动都不能动,还能想那事?
呸,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去给你买粥,马上就回来,你身子有什么不利索的,就大声喊人知道不。”
赵月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叮嘱道。
袁野失笑,“你这是把我当几个孩子养呢?”
等那道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袁野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嘴里血腥味弥漫,痰盂藏在床下,他没法拿出来,忍了忍,为了不叫赵月担心,和着腥苦咽了下来。
生病的人需要吃些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赵月咬牙在医院门口“高价”买了两碗青菜瘦肉粥。
她拎着瘦肉粥回去的时候,纸杯里的开口冷下来,温度正合适,于是赵月将袁野小心翼翼扶起来,拿软枕垫在他身后。
袁野已经尽量不叫自己拖累她,然而赵月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后背还是浸出汗来。
“先喝口水再吃饭。”
袁野歉疚地瞥了眼忙前忙后的小女人,顺着后者的手,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干涩的唇瓣终于有所缓解。
喝完了水,赵月便端着粥,吹一口再喂给袁野吃。
喝粥的时候,袁野那双如同星辰般浩瀚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赵月,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心甘情愿伺候完袁野后,赵月揉了揉眼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见状,袁野霸道不容置疑地道,“过来陪我睡。”
高级单人病床还算大,赵月担心压到袁野伤口,不愿意上去睡,在袁野坚持后,最终小心翼翼爬上去,半边身子贴着床沿。
……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没多久后,赵月坐在床头柜边给袁野削苹果吃。
这苹果还是昨天黄秘书带孩子们过来时买的。
这边只有一把小水果刀,赵月不得其法,把好好的苹果削得坑坑洼洼,惹得旁边的袁野一阵闷笑。
勉强削好后,赵月把苹果切成几小块,洗净手后慢慢喂袁野吃。
阳光照射进病房里,给两人镀上金色光晕,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倏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范闲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一群小萝卜头,而黄秘书则拎着水果和花篮。
看到威严的范闲,袁野和赵月齐声喊道,“爸!”
“哎!小袁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袁野摇头。
“爸爸,你终于醒了,宝珠想你!”
活泼的宝珠率先扑过来,柔嫩的小脸蛋儿压在军大被上,两只朝天小翘辫在被子上蹭了蹭,仿佛蹭在袁野身上似的。
看着四个闺女惊喜的模样,袁野沉俊冷厉的面容不由得松懈下来。
媳妇儿和娃娃就是他的软肋。
赵月把宝珠抱下来。轻斥,“爸爸伤还没好,宝珠不要压着爸爸。”
听了这话,宝珠立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连忙道歉,“对不起爸爸,宝珠给你呼呼,痛痛飞走。”
闺女撅着小嘴朝军大被上呼呼,隔厚厚军大被,袁野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但闺女的娇憨跟灵丹妙药似的,让他心里熨贴极了。
看着这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范闲威严的嘴角咧开一抹笑来,“哎,咱们家小闺女就是叫人稀罕。”
听了这话,宝珠甜甜一笑,嘴角小梨涡若隐若现,朝着范闲张开双臂,“爷爷,抱!”
“哎!”
范闲笑呵呵地抱起了宝珠。祖孙俩咯咯直乐。
范闲家大业大,可惜范家子嗣单薄,范闲父母早亡,唯一的血亲,兄长在那场运动中失去了即将临盆的妻子,即便后来收养了个女孩儿,没多久后也郁郁而终。
范闲五十岁了,没多少年可活,自然想要亲生子女继承家业,可惜国内外名医看了个遍,都对“无精症”素手无策。
抱着软乎乎的孙女,范闲说了句心里话,“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看着咱家几个孩子,我心里就喜欢,一眼就喜欢。”
赵月和袁野对视一眼,“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几人闲聊了几句之后,范闲说起正事。
“你们老家那边的人给我打电话,你们机床厂换了厂长,原来那批工人全都给他换下来了。”
顿了顿,范闲皱眉继续道,“其中也包括你们。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只要你们愿意,我们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
赵月也好,袁野也好,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公于私,他都要把两人留下来。
只是……
赵月咽了咽喉咙,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珠城很好也很繁华,老家那边出了变故,我们得回去看看,孩子们也更喜欢老家那边,等孩子们长大了,生活好了,我们再搬到珠城这边来。”
这段日子,她一心想着赚钱改善全家生活,从镇上到珠城,到头来,赚的钱,也只将将够花小宝和袁野的医药费。
赵月叹了口气,惆怅不已。
拼搏这么久,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范闲舍不得他们离开,劝了很久都劝不住,只好给袁野和赵月塞钱。
夫妻俩都不是贪财的人,自然说什么都不肯收下,气得范闲只得无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