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刚大手一挥。
“书记说了嘛，黄金搭档，这样，下午我就让下面人把老城区那几个堵的点资料给你送过去！你先瞅瞅！”
“好，多谢！”
林凯点头。
看着两人虽然还有点别扭，但总算能沟通了，跟在后面的何满春悄悄对张文东竖了个大拇指。
张文东没说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日子就这么过着，智慧停车项目在磕磕绊绊中推进。
赵大刚负责落地，天天泡在工地上骂娘，林凯负责规划和向上沟通，跑省里的次数明显增多。
一个月后，又出幺蛾子了。
关于智能传感器产业园第二期的扶持资金，林凯和发改委主任李伟杠上了。
班子会上，林凯拿着方案说道。
“李主任，二期扶持资金还按照一期那种粗放式的直接补贴方式，效率太低，而且容易产生权力寻租，我建议学习省里高新区的模式，成立产业引导基金，通过市场化运作，择优选择项目进行股权投资，既能放大资金效应，也能倒逼企业创新。”
李伟推推眼镜，说道。
“林市长，基金模式好，理论上没问题，但咱贵山不是省城，哪有那么多专业的基金管理人才？搞不好就得赔本赚吆喝，那些传感器企业，都是实打实搞制造的，你让他去跟基金经理画大饼，他不擅长，他们就认现钱直接补贴，看得见摸得着最实在！”
“就是因为总搞实在的，我们的产业才总是低端徘徊！”
林凯有点急，说道。
“必须用市场化的手段逼他们升级！”
李伟反驳说道。
“先活下去再谈升级，现在市场行情不好，你断了他们的直接补贴，搞什么基金，说不定直接就吓跑一批！”
两人又争得面红耳赤，张文东照例听完，最后拍板说道。
“这样，扶持资金七成还是按原有渠道，直接补贴，保证企业能活下去，稳就业，另外三成拿出来，成立一个小规模的试点基金，林市长，你负责招募专业的基金管理团队，李伟，你负责推荐有潜力的本地企业。咱们用这三成资金，趟一条新路出来，成了以后扩大，不成，损失也可控。”
这个方案，两边虽然都不完全满意，但都能接受，会又算开完了。
散会后，张文东把林凯单独留了下来。
“林市长，来贵山也俩月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帮老家伙思想保守，跟不上趟？”
林凯有点尴尬，接过水说道。
“张书记，没有的事，就是有时候觉得，很多明明很好的政策，推行起来阻力比想象的大。”
“正常。”
张文东自己也拧开一瓶。
“省里机关和基层，是两码事，上面出政策，我们基层呢，考虑的是饭碗和稳定，你那个基金的想法，绝对正确，长远看必须走这条路，但你不能指望一个饿肚子的人，立刻跟你去练健美，得先让他吃上饭。”
他顿了顿，看着林凯说道。
“要讲究时机和火候，有时候，慢一点不是退缩，是为了积蓄力量，为了更快地冲过去，贵山底子薄，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但是不改又没出路，所以，我这个当班长的，就得在这中间找平衡，有时候还得和点稀泥，你得理解。”
林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书记，我有点明白了，可能我确实有点急于求成。”
张文东笑道。
“贵山需要你这股劲，以后有想的尽管提，班子会上该争就争，但是，提的时候，把困难想得再足一点，方案做得再细一点，特别是接地气一点，这样说服力才强。”
“我记住了，书记。”
林凯诚恳地说。
“基金的事好好搞，搞出个样板来。”
林凯走了，何满春溜进来说道。
“书记，您这又当爹又当妈的。”
张文东叹口气。
“没办法啊，这小子是块好料，省里派下来锻炼的，得用好了，也不能用废了，磨磨他的棱角，添点地气，将来能成大事，总比再来个孙海洋那样的强吧？”
“那倒是。”
何满春点头，说道。
“不过书记，我听说，省里最近好像有点小风声。”
“什么风声？”张文东挑眉。
“就是好像有人觉得，您对林市长是不是有点太护着了？说他有点理想化，您还总给他机会。”
张文东哼了一声。
“我是护着贵山！班子不团结，内耗起来，最终受损的是谁，是贵山的老百姓，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老子不在乎，你回头把传感器产业园一期投产后的税收数据、新增就业数据整理出来，尤其要突出那几个我们当初力排众议扶持起来的本土企业。报告做得漂亮点，直接报省委办公厅。”
何满春眼睛一亮：“明白！用事实说话！”
几天后，林凯拉来的省产业引导基金考察团到了贵山，张文东亲自陪着去看园区，看企业。
考察团团长，省发改委的一位副主任，看着厂房里忙碌的生产线和自主研发的传感器产品，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真不错，没想到贵山不声不响，搞出这么实在的东西！林市长，你汇报里说的那几个企业，确实有潜力。”
林凯赶紧说。
“这都是张书记当初力主扶持起来的。”
张文东摆摆手，说道。
“主要是企业自己争气，我们也就是搭把手。”
晚上接待宴上，几杯酒下肚，气氛更热络了。
那位副主任拉着张文东的手。
“文东书记，周老书记没看错你，贵山在你手里大有可为，小林在你这儿我们也放心，磨炼两年必成大器！”
林凯在一旁听着，脸上有点发烫，心里却热乎乎的。
送走考察团，林凯对张文东说。
“书记，今天谢谢您。”
“谢我什么？活儿是你干的，企业是自己拼的，我就负责带个路。以后这种考察接待，你自己多牵头，慢慢就熟了。”
林凯用力点头。
又过了一阵子，老城区那一千五百个智慧停车位终于弄好了。
启用当天，赵大刚非要拉着张文东和林凯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