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开发区，从批复到第一批企业入驻，只用了半年时间，创造了林河速度！”
“有时候太讲究规矩，反而捆住手脚啊。”
这话已经有点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意思了，贵山这边的人脸色更不好看了。
张文东放下茶杯，笑道。
“海波市长，快当然好，但方向要对，底盘要稳，贵山现在做的，就是要把方向调正，把底盘夯实，看起来是慢了点，但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
他看向发改局长，说道。
“李局长，你给林河的同志们介绍一下，我们今年以来清理了多少历史遗留的半拉子工程和违规项目？化解了多少政府隐性债务，又为新动能的发展腾出了多少空间。”
发改局长李伟立刻心领神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数据。
这些具体的数据一出，林河那边的人有些哑火。
王海波打了个哈哈。
“哎呀，文东书记这是下了大决心啊，不过，光是破不行，还得立，新项目引进怎么样，听说贵山前段时间，好像还跑了几家企业？”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戳痛处。
招商局长顾大同刚想开口，张文东抬手止住他，自己说道。
“有进有出是市场常态，过去那种捡到篮子都是菜的招商模式，我们确实在改，我们现在的招商，更注重选商，不是单纯看投资额，宁肯慢一点，也要好一点。”
他反将一军，说道。
“就比如海波市长你们引以为傲的那个百亿电池项目，我听说…环保争议不小？附近村民因为污染问题上访了好几次，这种项目，就算白送给我们贵山，我们也不敢要啊，我们不能为了今天的经济，断了子孙后代的路，对吧？”
王海波勉强笑道。
“发展中的问题，发展中解决嘛，老百姓一开始不理解，慢慢就好了。”
“有些问题，一旦造成，可就解决不了了。”
张文东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说道。
“光在会议室里说没意思，走，海波市长，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贵山的东西，看看我们的发展成果。”
一行人乘车来到黑水河畔的公园，昔日臭气熏天、垃圾遍地的龙须沟，如今已是两岸绿树成荫，步道、草坪、健身设施一应俱全，不少市民在此休闲散步。
看到张文东一行，几个正在遛弯的老大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
“张书记，又来视察啊？”
“这公园修得太好了，我天天来！”
“以前这地方狗都不来，现在成了宝地了，谢谢政府啊张书记！”
一位老太太拉着小孙子，激动地对张文东说道。
“书记啊，我在这河边住了几十年，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么清的水，这么好看的花，晚上睡觉都听不见蚊子叫了，你们真是做了件大好事！”
张文东笑着和市民们打招呼，耐心倾听。
王海波在一旁看着，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带来的记者想拍照，都被这融洽的场面弄得不知该聚焦哪里。
这时，河对岸几台塔吊正在作业。
王海波像是找到了话题，指着那边问道。
“文东书记，那边是在建商品房？这地段，现在可是黄金宝地了，房价得涨不少吧，看来贵山土地财政这块还是抓得紧啊。”
话语里又带上了刺，张文东摇摇头。
“不是商品房，那是我们和省里一所高校合建的绿色产业创新研究院，旁边配套的是人才公寓，只租不售，主要面向引进的高层次人才和青年工程师，我们治理黑水河，不是为了炒高地价卖房子，而是为了改善民生，同时为发展高附加值、低环境负荷的新兴产业创造吸引人才的硬环境。”
他指着不远处一片已经建成的现代化厂房说。
“看那边，那是我们新引进的智能传感器项目，投资规模不算特别大，五十个亿，但技术是全球领先的，能耗只有传统同类企业的三分之一，零排放，预计年税收能超过八个亿，老板就是看中了我们这里的环境和人才政策才来的。”
王海波看着眼前如画的风景，听着市民由衷的赞誉，再对比对面那技术先进的厂房和自己那边因为污染问题而焦头烂额的项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那些炫耀，在活生生的现实面前，突然显得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张文东走到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说道。
“海波市长，我们追求的发展，不是纸面上那几个冷冰冰的数字，更不是寅吃卯粮的虚假繁荣，才是真正的高质量发展，这才是我们作为一方父母官，应该真正在意的东西，海波市长，你说呢？”
王海波脸皮有些发烫，平日里滔滔不绝的他，此刻竟一个字也接不上来。
他带来的那些干部，也一个个面面相觑。
贵山市的天气是越来越热，网上关于市委副书记张文东的热度也莫名其妙地又窜了起来。
这天早上，何满春脸色难看地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快步走进张文东的办公室，语气有些急。
“张书记，您看看这个！”
张文东正在批阅文件，头也没抬。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有个匿名帖子，在好几个本地论坛和群里疯传！”
何满春把平板递过去，说道。
“说陈老师利用您的身份收受好处，还配了图！”
张文东这才放下笔，接过平板，帖子标题极其惊悚。
《揭秘！张文东副书记贤内助的低调奢华，一个包够你一年工资》。
里面文字极尽煽动，暗示陈芷晴作为副书记夫人，生活奢靡，与张文东打造的人设严重不符。
最关键的是，配了一张有点模糊但依稀可辨的照片：陈芷晴侧身站在一辆车旁，手里挎着一个明显是某顶级奢侈品牌的经典款手袋。
帖子下面还“贴心”地标注了这款手袋的大概市场价格，足够买一辆不错的家用轿车。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锅，说什么的都有。
“卧槽！真没想到！平时装得那么清高！”
“呵呵，就知道没人经得起查！”
“这包是真的吗？假的的吧？”
“楼上的洗地狗来了？图摆在这，眼瞎？”
“心疼我张书记，不会被老婆坑了吧？吃瓜吃瓜，坐等官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