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李茂才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滴。
张文东环视一圈，说道。
“现在，我宣布：第一，辉煌化工立即无条件停产整顿！第二，成立联合调查组，彻查其数据造假和违法排污问题，涉及谁查谁！第三，启动问责程序，对监管不力的部门和责任人，严肃追责！”
散会后，王辉煌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张文东办公室，气急败坏说。
“张文东！你他妈来真的？你等着，我告诉你，有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别想在这贵山市站稳脚跟！”
张文东对着话筒，只回了一句。
“王总，有空威胁我，不如想想怎么把你们厂那摊子污水处理好。”
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赵大刚刚刚发来消息，说找到了周天保案被害人的老母亲，老人躲躲闪闪，似乎有难言之隐。
张文东知道，扳倒一个王辉煌容易，但他背后的势力，还有那桩沉甸旧案背后的黑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这贵山市的水，果然深得很。
但他没在怕的，凤山那么难的仗都打过来了，还怕这个？他捏了捏拳头，这浑水，他蹚定了！
过了几天，张文东又接到林月荷的电话。
“张市长，听说您最近胃不舒服，事儿也挺忙，我在贵山这边也开了一间茶楼，您要是有时间，过来喝杯茶，咱们顺便谈谈我在贵山投资茶厂的想法，我也是想为本地的经济出点儿力。”
张文东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林月荷这人并不简单，算是一个人脉广、消息灵通的女强人。
如果过去，或许能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不去，反而显得自己过于谨慎，落人口实。
于是他回答说。
“林总不用客气，欢迎你来桂山投资。把时间和地点用短信发给我，我会准时赴约。”
等下午，张文东来到了月荷茶楼，这里位置雅致，也算僻静，跟外面不大相同。
服务员把他带到里边一个包间，林月荷早就在那儿等着，正摆弄茶具。
见他进来，便笑着说。
“张市长果然准时，快请坐吧，我也是刚到。”
张文东坐下，看了一眼周围。包间很大，陈设也讲究，他便夸赞说。
“林总这茶楼布置得的确不错，雅致而不落俗套，和您很像。”
林月荷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
“这不过是点个人喜好。您尝尝这杯凤凰单丛，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外面并不多见。”
她把茶推到张文东面前。
张文东喝了一口说。
“好茶。”
林月荷也端起茶杯，说：“您来贵山之后一直很忙，黑水河那事儿动静挺大，王辉煌在贵山多年，您要是动他，恐怕会牵扯很多势力，需要很大胆魄，其他领导只怕不敢，对您，我是佩服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话头一转，接着说道。
“我也听到一些风声，说王辉煌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他在上面的关系比较复杂，而且他那厂子不只是污染问题，还和东南岛有资金往来，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事，只是听一些朋友提及过。”
张文东点头，暂时没有说话。林月荷便继续说。
“张市长，您刚来，有些事的确要谨慎，有的人狗急跳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的，您尽管说，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打听消息或者周转一些钱，或许还能出力，当然了，我只是希望将来茶楼生意能顺利一些，如果遇到困难，还是希望张市长能帮忙。”
张文东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的林月荷，发现这女人足够精明。
给自己透露一点信息，却不直接说明，还想换个人情。
像这样的人才真正适合当老板，他也没有明确表态，笑着说道。
“林总消息的确灵通，我谢谢你的提醒，至于投资做生意，贵山欢迎所有守法企业，只要你能合规经营，政府该有的政策都会有，你大可以放心。”
这番话既没有接受林月荷的帮助，也没有承诺任何关照，不留任何痕迹。
林月荷有些失望，但又很快笑着说。
“有张市长这话，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再喝一杯吧，这回茶味更好，不管怎么说，当初在凤山县咱也算是老朋友了。”
又聊了几句，张文东看时间不早，便决定离开。
林月荷并没多留，只是递过一个小木盒说。
“张市长，这点行业您尝尝。茶楼开业，也算请您尝个鲜，要是好的话，也欢迎您个人光临我的生意。”
张文东推辞说。
“心意领了，东西不能收，还请林总理解，这的确不合适。”
林月荷把盒子塞到他手里，说。
“这只是一盒茶叶，您要是不收，可是看不起我了，真的只是茶叶，和别的没有任何关系。”
张文东看了一下盒子，想拒绝又觉得不近人情，便说。
“既然这样，茶叶我收下，但必须要付钱，按市价，该多少是多少，一分也不能少，不然我喝着不踏实，林总，这也是我对老朋友最大的关照了。”
林月荷愣了一下，苦笑着说。
“张市长您可真行，咱们好歹也是老朋友了，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不过您这样有原则，我心里也踏实。那就依您吧，我跟前台说一声，给您打个折。”
林月荷并没有再坚持，毕竟这是张文东的底线，如果她继续多说，只怕张文东就会转头离开了。
等到张文东拿着茶叶走了，林月荷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也早已褪去，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回到办公室，张文东随手把茶叶放下，刚坐下，赵大刚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地说道。
“市长，有进展了！周天保那个案子，我找到了当初负责那片的一名老治安员，他退休好几年了，我陪他喝了几杯酒，问出了一点东西，案发前一周左右，听到周天保和人在屋里争吵，他巡逻经过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挺怪，不像本地人，像是东南岛的，吵的内容说是账不对，有黑吃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