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刚眼睛一亮，说道。
“这回能治治那个娘们了吧！”
张文东摆摆手说。
“我们的目的不是治谁，是澄清事实，维护贵山的声誉，至于省台怎么处理周倩，那是他们的事。把材料弄扎实，用词不要带情绪。”
“明白！”
赵大刚兴冲冲地去了。
公函发出去没几天，省台那边还没动静，周倩自己先怂了。
她那个《棚改“加速度”下的隐忧》专题，悄悄地从省台官网和各大视频平台下架了。
之前转发积极的几个大V，也偷偷删了微博。
又过了几天，省台一位副台长亲自给张文东打来电话，语气相当客气。
“文东书记，关于周倩同志的报道，我们内部进行了核查，确实存在采访不深入、核实不严谨的问题，给贵山市的工作造成了困扰，我们深表歉意，台里已经对周倩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暂停其外出采访资格，责令深刻检讨。”
张文东笑着说道。
“台长客气了，媒体监督是好事，但监督的前提是尊重事实，希望贵台以后能派出更负责任的记者来关注贵山的发展，我们一如既往地欢迎。”
挂了电话，何满春笑着进来。
“书记，省台服软了，周倩这下算是栽了！”
张文东没什么表情。
“栽不栽的不重要，经过这么一闹，咱们的棚改质量更经得起检验了，居民心里也更踏实了，坏事变好事。”
周末，张文东带着陈芷晴，没打招呼，溜达到最大的一个棚改新区。
小区里很热闹，老头老太太在散步，广场上还有跳广场舞的。
几个正在下棋的老头认出了张文东，围了上来。
“张书记，您咋来了？”
“随便看看，老人家，住着还习惯吗？”
“太好了，这房子比俺们以前那破平房强多了！”
“听说前阵子有人胡说八道，说咱们房子质量不好？”
“呸！别听他们放屁，好着呢，有点小毛病，一打电话就来修，比儿子还及时，张书记，咱们心里明白着呢，谁对咱们好我们清楚！”
陈芷晴看着眼前的景象，碰了碰张文东的胳膊说。
“看来，你这的法子挺管用。”
张文东看着广场上越来越多聚过来的居民，笑了笑说。
“老百姓满意才是最好的声明，回家吧。”
贵山市审讯室里，王德福，那个曾经在张文东面前赌咒发誓谁以次充好就砸锅的南岭县长，此刻瘫在椅子上。
对面坐着的是市纪委副书记和经侦局的队长。
“王德福，说说吧，那批销往省城万家乐超市的劣质香菇，怎么回事？”
王德福嘴唇哆嗦。
“我冤枉，那都是下面企业搞的鬼，我不知情，我一个县长怎么可能管的了太多。”
队长把一摞材料拍在桌上，说道。
“这是你们县农业局出具的优质产品证明，是你签的字，这是你和那个绿野农产公司老板的银行流水，他前后给你打了三十万，这也是不知情？”
王德福一下子没话说了。
“我一时糊涂，看今年产量大，想多卖点钱，给县里财政增加点收入，绿野老板说稍微掺点次品，外观差不多，吃不死人，价格能低点，好打开销路，我就鬼迷心窍了。”
“吃不死人？”
纪委副书记彻底怒了。
“省城已经有十几起消费者投诉，吃了你们的香菇出现腹泻，要不是市管局抽查发现二氧化硫超标，及时封存，要出大事，你这是严重渎职，以次充好且受贿索贿！”
几乎同时，市住建局的会议室里，省审计厅关于黑水河景观工程资金的最终审计报告出来了，指出存在程序瑕疵和个别合同价格偏高问题。
虽然没发现张文东或其他市领导有个人经济问题，但作为分管领导，副市长林凯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
林凯坐在那里，这些事情放在平时或许可大可小，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就是被人拿捏的死穴。
“林凯同志，根据审计结果和近期群众反映，我们认为你不再适合担任贵山市委常委、副市长职务。”
组织部干部处处长说道。
“组织上决定，调你到省社科联担任巡视员，希望你能正确对待组织安排。”
林凯脑子嗡的一声。
省社科联巡视员？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闲职。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说黑水河治理的整体成效是好的。
但看到对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把话咽了回去。
这是省委某些人对贵山模式、对张文东的敲打，而他，成了第一个被祭旗的。
“服从组织安排。”
林凯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市委大楼里，人心惶惶。
“听说了吗？林市长被调走了，明升暗降，王德福被抓了，南岭县的香菇出大事了！”
“这下省里更有理由收拾我们了，张书记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何满春走进张文东办公室，关上门说道。
“书记，都听说了吧？林市长调走了，还有王德福那个王八蛋，简直是把刀递到别人手里！”
张文东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林凯有责任，调走不算完全冤枉他，至于王德福也是咎由自取。”
“可是书记，这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王德福是您老乡，虽然您没给他特殊照顾，但别人会怎么看？林市长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招数呢！”
张文东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
“清者自清。”
话虽这么说，但张文东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袭来。
周老的离去，让原本平衡的格局被打破，省里有人急于重新洗牌，而势头过猛的贵山和他张文东，自然成了首要目标。
王德福的烂事和林凯的错处，不过是给了对方发难的借口。
几天后，省委常委会召开，研究各地市班子调整方案。
“贵山市近年来发展很快，但暴露出的问题也不少，比如棚改质量争议、黑水河资金审计问题，还有南岭县发生的食品安全事件，都说明班子在精细化管理、风险防控上存在薄弱环节。建议加强贵山市委领导班子力量，选派一位经验丰富的同志，担任市委副书记，协助张文东同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