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他四人都颇感意外。
鲜血从御医朱泰来的鼻孔流出,他连忙用衣袖去擦拭。
“施大哥你这是……”曹素鹤向施瑞山投去嗔怪的目光。
“你这老家伙……我看你就是个庸医,县令哥哥他怎么会有什么病呢!”都头周新一味袒护施瑞山,无意间说出了施瑞山装病的事实。
“施大哥你别动怒,我想这位……这位老先生他,他也不是成心想要……”禁军指挥使曹青鸾也觉得施瑞山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虽然言语上没有责怪施瑞山,曹青鸾心里觉得施瑞山有失风度了。
“既然,既然施大人你信不过老朽,信不过老朽的医术,那老朽只好回去跟皇上如实禀报了。”御医朱泰来挣扎着站起身来。
“青鸾老弟你别帮他!”
曹青鸾想要过去搀扶,却被施瑞山制止。
“老朽这就告辞了!”御医朱泰来低头掩面,连带来的药箱都忘了拿。
施瑞山突然开口:“陶县令,别急着走啊,你的药箱还没拿呢!”
御医朱泰来身子一颤,随即停下脚步:“施大人你无缘无故把老朽伤成这样……药箱一会儿让人来取。”
曹家兄妹和都头周新可都听见施瑞山称这位御医为“陶县令”了,就算朱泰来这家伙耳朵背,也不至于听清了让他拿药箱,却听不到施瑞山叫他陶县令吧。
曹家兄妹互换眼神,心中有了打算。
“施大人,你说这位老御医是陶鹏陶县令,这年龄上也对不上啊!”曹素鹤一边说着,一边给其他几人使眼色。
曹青鸾马上就领会到了妹妹的意图,他跟着配合说:“不只是年龄上有很大的差距,就连这容貌……这容貌跟画像上的陶鹏陶县令也有着天壤之别呢。”
“还是让我来仔细瞧一瞧吧!”都头周新走上前,把挡在朱泰来面前的那只胳膊拉开,“县令哥哥……他,他真的不是陶鹏啊!”
“周都头你一定是看走眼了。”曹青鸾跟着急了,“当初我跟……”
“哥哥!”曹素鹤及时打断曹青鸾的话,“当初陶鹏陶县令离奇失踪,他的画像各州府都有张贴。”
曹素鹤不想让哥哥曹青鸾说出当初随着康王赵构一起办理过陶鹏失踪的案子,目的不外乎想要避免陶鹏因此事嫉恨康王赵构。
“施大人,这人真不是陶鹏陶县令。”曹青鸾走近一看,眼前的老者果然不是画像上的陶鹏。
“信使大人啊,你们认错人了。”御医朱泰来为自己辩解,“你们几位说的……会不会是……”
“陶鹏你特么别跟我扯淡了!”施瑞山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说当初你小子怎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你易容了啊!”
“果真如此么?”曹青鸾手握腰间宝刀,“别说你的易容术还真了得,竟然把我们几个都给骗了!”
“真有你的啊陶大人,在溪源县跟大人共事过那么久,今天我周新可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陶大人你……”都头周新仍旧没看出来什么破绽。
曹素鹤同样没看出来眼前的这位老御医就是失踪已久的原来大宋溪源县县令陶鹏。
看到施瑞山笃定的样子,曹素鹤跟着忽悠:“陶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施大人他可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素鹤你这次可说错了。”施瑞山摇了摇头,“认出他可不用预测未来的本领。”
“施大人你,你无故殴打老朽,还……还污蔑我西夏国国舅大人……”
“你快特么别装了!”施瑞山很佩服陶鹏死不认账的精神,“原来本官还搞不明白陶县令你是怎么人不知鬼不觉地逃到西夏来,今天算是不打自招了。”
“施大哥,你打了他,他也没招啊!”曹青鸾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呵,那我就让他挨打挨得明白。”施瑞山清了清嗓子,理了下思路。
“首先呢,你们没跟陶鹏近距离接触,他面容虽然衰老,但是手却年轻得很。”
朱泰来狡辩:“那是老朽保养的好!”
“哎呀呵!你还学会抢答了啊!”施瑞山不由得火大,“本大人没让你接茬儿,你最好把嘴闭严实点儿!”
“县令哥哥,仅凭这一点儿,似乎……”曹青鸾觉得不太靠谱。
“我方才只说了首先,还没说其次呢。”施瑞山表情戏谑,“你们没发现么,方才他被我打倒的时候,他的背变直了,起来之后,就又开始驼背了。”
施瑞山说的这一点,曹家兄妹和都头周新可都没注意。
他们三人当时被施瑞山的举动吓到了,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去观察朱泰来那一直佝偻着的脊背,是不是曾经变直过呢。
“还有啊,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打他么?”施瑞山自问自答,“任何面具都禁不住大力打击,更何况鼻子周围是面具最薄弱的地方,并且血液会把面具打湿,侵入到面具中去。”
施瑞山只顾自说自话,其他人听得胆战心惊。
“果真如此么?”曹青鸾怒目圆睁,“陶鹏你可知罪啊?”
曹青鸾盛怒之下,竟然忘了身在西夏国,还以为自己在大宋国国境之内。
“陶大人,你可能不认识这位曹青鸾大人,他可是京城禁军指挥使呢。”
都头周新说出曹青鸾的官职,几天之后因为这件事,救了曹家兄妹的命。
御医朱泰来把挡在面前的手臂放了下来,原本佝偻着的腰也直了起来。
“指挥使大人、县令大人,陶鹏认栽了!”陶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几人望向陶鹏的鼻翼处,果真如施瑞山说的那样,陶鹏鼻子两侧的皮肤破损得厉害,而且还被他自己的血弄得不堪入目。
“陶大人,你的易容之术可真是高明啊!”曹素鹤话里有话,“难怪当初没人能认得出你来。”
陶鹏被夸得尴尬:“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何足挂齿啊!”
“国舅大人,你还是以真面目示人吧!”施瑞山懒得多看陶鹏一眼。
陶鹏一时犯难:“这个……这个面具贴上去不容易,想揭下来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