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会不会太扎眼了一点。”
放眼整个京城那个世家小姐随身带着十个黑衣随从,他若是刺客想杀秦若,根本不用费心思寻找,一看到这些黑衣随从便知道是她了。
“若凶手执意要杀我,我带不带这些随从都扎眼。”
听着马车里秦若的话,乔书觉得也有道理。
定王府里,楚墨刚换好衣裳,外面下人便来禀报说秦若到了。
对着镜子将束发紫金冠戴好,楚墨对等在殿门外的下人道:“让她先去正厅,本王马上便来。”
下人得了回话很快便退了开,寂静的住殿只剩冰雪化水沿着屋檐滴落的响声。
正厅里秦若正喝着下人端上的清茶,便瞧见楚墨从前方院门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袭黑色绣暗金纹常服着身,鼻梁高挺,凤眸深邃,清冷疏离的眉眼常年凝着一丝阴郁,行走之间自有一股不可触犯的尊贵与凛然。
楚墨是秦若唯一见过,能将不沾红尘的清冷同自身矜贵气质完全融合的人。
“拜见王爷。”
等到楚墨走近,秦若才恍惚醒神拜了一礼。
“昨夜没睡好?”
听着他低沉清冽的嗓音,秦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眼底:“很明显吗?”
瞧着她藏着倦意的双眼,楚墨略微点了点头:“一会儿本王命人在马车里备一床薄毯,你可以睡一会儿。”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楚墨第一次在她面前以身份自称。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秦若只觉得眼前的楚墨好似比之前更疏离了。
“不必了,我在马车上睡不安稳 ,待一会儿回府再补觉便是。”
见她这般说楚墨也不再多言,只转身朝府门的方向走去。
“主子昨夜忙了一整晚,到现在都还没合眼,所以心情才这么差。”见秦若跟在楚墨后方有些拘谨,边上乔书赶忙低声道。
“一整晚?”
乔书忙点了点头:“一会儿马车里,劳烦大小姐劝主子休息一下,别熬坏了身子。”
府门外,一辆敞壁雕瑞兽墨顶马车正安静的停在门口,瞧见他们出来车夫简童赶忙着将踏脚凳摆好。
楚墨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车,见身后秦若正小心的提着裙摆准备上马车,当即冷着俊脸伸出手:“过来。”
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秦若有些迟疑的抬眸看了一眼楚墨,见后者脸色已经十分不耐,这才小心的将手递了过来。
楚墨的手很大,修长有力的五指带着些许凉意,此刻正用力将她带着往上拉,竟生生将她整个手掌都包裹了进去。
“坐吧。”一直将她带着走进马车里,楚墨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马车里面很大,宽敞的坐榻用上好的锦缎绒棉铺着,两层遮光围帘分别绣满了祥云瑞兽;软榻前置着一个小矮几,上面搁着的紫金玉檀香炉正燃着淳清的沉木香,几个上好的白荷青瓷茶具围着一壶温茶,雅致而精贵。
“王爷可要喝茶?”
察觉出空气中那几分难言的暧昧,秦若慌忙拿起一个茶杯开口。
“你紧张?”
楚墨懒着身子坐入软榻,瞧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本王同你坐一辆马车都未紧张,你紧张什么?”
秦若:“……”
如果她现在直接跟楚墨说自己不是卫以洛,而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秦若,楚墨会不会认为她脑子出了问题。
见她提着茶壶僵在原处,楚墨无奈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用添茶,过来坐吧。”
秦若刚想拒绝,但对上楚墨那冷冽冽的眼神后,便彻底没了开口的勇气。
“好、好吧……”
谁知她刚鼓起勇气坐到楚墨边上,马车却突然调头从右侧转了一下,连带着没坐稳的她就这样一头栽到了楚墨怀里。
闻着楚墨身上清冽干净的气味,秦若绝望的闭了闭眼,这都叫什么事!
“卫以洛,你这投怀送抱的本事是越发长进了。”
近在耳边的低沉嗓音吓得秦若赶忙直起了身:“王爷,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
“你觉得呢?”
对上楚墨似笑非笑的眼神,秦若一度想直接从马车内跳出去摔死算了。
除开方才那个调头,接下来马车走得都很平稳,可也因为这样才叫马车里的气氛越发尴尬。
就秦若坐立难安的时候,她脑袋里却突然闪过方才乔书的嘱托。
“王爷,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刚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的楚墨,忍不住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秦若:“……”
“我就是听乔书说你昨晚一夜没睡,想着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说着秦若赶忙往旁侧挪一下,以表明自己绝不是想占他便宜的态度。
“不必。”
“真的不用?”
看着她,楚墨突然勾唇一笑:“怎么你想跟本王睡?”
秦若:“!!!”
她就不该长这张嘴。
“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她微红的俏脸,楚墨突然一脸稀奇的凑上前:“卫以洛,这句话你以前对本王说得可不少,怎么还害羞上了。”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可她也不是卫以洛,为啥要转到她身上。
伸手将楚墨推着离自己远了几分,秦若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王、王爷,我还没成年呢。”
“成年?”
“就是我……我还没及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楚墨嗓音清冷而性感:“原来你一直念着这件事。”
秦若不解的抬起头,楚墨突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开口:“念着及笄之后嫁给本王这件事。”
接下来半个时辰秦若结结实实做了一次鸵鸟,直到马车停下她都不愿意起身出去。
马车外楚墨冷着面容掀起围帘,瞧见还缩成一团躲在软榻角落的秦若,愉悦的挑了挑眉:“你是想本王抱你下马车?”
站在一旁的乔书闻言,赶忙伸头朝马车里看了一眼,看清秦若的动作后他顿时暗暗磨了磨牙。
长安城的百姓都说卫以洛蠢笨,他却觉得她聪明得很,毕竟在一众爱慕他家主子的世家小姐中,也只有这位成功上了他家主子的马车,还将他家主子抱了啃了。
“没没有,我马上下来。”
本来还决定再蜷缩一会儿的秦若,听了楚墨的话当即吓得蹦起了身。可她低估自己的身高,刚一起身马车里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乔书:“……”
当他没说刚才那些话,这货还是蠢得很,一点也配上他家聪明英俊的主子。
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紧闭着店门的黛雪阁,秦若不解的看了一眼楚墨:“我们来这儿干嘛?”
“自然是找凶手。”
“找凶手?”
这下,秦若是彻底蒙了。
楚墨没理他,只对身旁的乔书递了个眼色,乔书当即走上前敲了敲紧闭的店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穿紫衣容貌妩媚的女子才从里间慢吞吞将门打了开。
那女子先是将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通,这才扭着腰肢靠在门上开口:“几位客官,我们黛雪阁白天不开张,有什么事晚上再过来吧。”
闻言,秦若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爆红的将楚墨扯到一侧:“王爷,你带我来这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哪儿不合适?”
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露在外面莹白如玉的小腿,秦若一咬牙:“我一个女子怎么能逛花楼!”
“逛花楼?”
这下换楚墨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手指弹了弹秦若的脑袋:“卫以洛,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这儿是长安城买卖消息的地方。”
“买卖消息的地方,那为什么晚上开张?”
白天不开张,叫他们晚上过来;再配上这女子妩媚妖娆的动作,她实在很难不想偏。
“你问我?我问谁?”
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楚墨便朝那紫衣女子走了过去。
“今晚我没有时间,现在我愿意以你们平日双倍的价格,进去买一件东西。”
接过楚墨手中的两千两银票,那紫衣女子顿时笑着开口:“这白天不接生意的规矩也是人定的,既然几位有钱,那便进来吧。”
秦若:“……”
这个见钱眼开的世界!
外面瞧着黛雪阁精致别雅,可等秦若真正走进里间,却发现里间的精致与奢华完全不是用有钱便可以形容的。
只见偌大的阁楼共分为了三层,每一层都有它们专门存放的东西。第一层也就是他们进门的那层,或许怕豪气外显过于张扬,所以都被用来堆放字画。
作为一个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秦若,都可以看出那些字画价值不菲,可以想象这样价值不菲的字画整整挂了一屋子是什么概念。
二楼也就是秦若他们现在待在的楼层,一上楼秦若便被各种金光闪闪的珠宝险些闪瞎了狗眼。
而那紫衣女子也一改方才慵懒的姿态,恭敬的对他们福了一礼开口:“我们掌柜的在楼上,几位先在这儿等候片刻,容我上去禀报一声。”
等到那紫衣上了楼,楚墨这才冷着俊脸将眼睛已经贴在珠宝上的秦若给拽了过来。
“本王记得卫臣相不曾亏待你,怎么瞧着你好似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的模样。”
摸了一把身旁上好和田玉雕成的貔貅,秦若表示十分不服气:“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普通的珠宝同它们能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