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就冲你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你就是我亲老大无疑!”
瞧着唐惍抱着她荷包财迷的样子,秦若无声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于此同时的贤王府
郑南翻看着从吴邑哪儿得来的贿赂官员名单,有些气馁的坐入铺着软绒的椅子里:
“这里的名单还只是近两年的,若往上推算这个狗官还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
“那你还查吗?”把玩着手中的白瓷墨荷茶杯,楚北辰懒懒的开口。
“查自然是要查,只是这工程量也太大了些。”
屋内灯烛明亮,映得窗外飞雪散影冲冲;楚北辰黑眸深邃,好看的眉眼藏着几分桀骜不驯的野性。
“顶替吴邑的人,本王已经找到;至于其他的官员,就先这样吧。”
郑南也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所以略一思忖后便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这份名单我就先保留着。”
看着他折叠名单的动作,楚北辰若有所思的开口:“你可知如今朝堂上的权臣是谁?”
郑南头也没抬:“当朝臣相,卫悭。”
“那你可知他与哪位皇子走得比较近?”
“定王楚墨。”
窗外风声渐大,斜透入殿的寒风将桌上的烛火吹得明明暗暗。
郑南将名单折好,见楚北辰直盯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开口:“王爷是在担心定王?”
“父皇一共有七个皇子,在一众皇子里面四哥最聪慧,也最得父皇宠爱。若不是五年前岁末宴上他的母妃离奇暴毙,只怕如今他已然成了太子。”
“离奇暴毙?”
将手中握着的茶杯搁在桌子上,楚北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乱飞的大雪眸光晦暗深邃:“不过是对外说的离奇暴毙,至于真相如何谁又知道。”
“王爷同定王的感情很好?”
“感情?”楚北辰转身看向他,嘴角的笑意微浅而凉薄:“皇家的人哪儿来的感情。”
“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苦恼,自来君王就多疑,定王同卫悭走得近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自古以来十个皇帝九个半都忌惮着自己的儿子,而定王作为皇子中最出彩的那个人,遭受的忌惮自然也要比楚北辰多。反倒是像楚北辰这样不露锋芒低调示弱的皇子,最后更容易赢得先机。
如今太子未定,当今皇上年岁已大;楚北辰作为当朝五皇子,想要在最后的皇位争夺中取得胜利,现在便是筹谋的最好时机。
“卫悭有一女,名叫卫以洛,一直痴迷本王的四哥。之前本王瞧着四哥对此人还不冷不谈,但这段日子他们二人却突然走得很近。”
郑南:“王爷是说定王有意与卫家联姻?”
“父皇曾亲口承诺,待卫以洛及笄之年便给他们二人赐婚。”
若是定王真的娶了卫以洛,那卫悭势必要站在他背后,到那个时候他们这边可就一点胜算也没了。
“卫以洛还有几年及笄?”
“两年。”
两年……
郑南苦恼的皱了皱眉,就在他想不出解决办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楚北辰邪魅俊逸的帅脸。
“王爷,要不你牺牲一下?”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楚北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嘛?”
“既然卫家这棵大树我们撼动不了,那我们便转变一下思路,将这棵大树拉到我们阵营里面来怎么样。”
“怎么拉到我们阵营里面来?”
神秘的勾了勾嘴角,郑南十分淡定的吐出两个字:“色诱。”
楚北辰:“……”
“本王是个有节操的人,色诱自己亲哥这种事本王做不出来!”
色诱亲哥?
郑南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什么亲哥?”
看着他的神情楚北辰突然反应过来,一时间脸色黑得更沉:“你是想要本王去色诱卫以洛那个草包?”
联想到街上百姓对卫以洛的评价,郑南有些尴尬的开口:“好像是有点为难王爷。”
“是有点吗?韩璃,本王看你这个脑子是彻底摔坏了!”
殿外守着的宋祁听见自家主子暴躁的吼声,当即在心底默默替郑南点了支蜡烛。
“王、王爷别激动,其实这个事情我们还可以商量。”
伸手将郑南端上前的茶杯拂在地上,楚北辰气得整张俊脸都有些变形。
“没得商量!你日后若再说这种话,本王便叫厨房断了你的口粮。”
若说前几日楚北辰是巴不得时刻看到郑南这张脸,那现在他就是恨不得郑南直接原地消失。
“王爷!”
见楚北辰气冲冲的往外走去,郑南赶忙追上前:“其实我去色诱卫以洛也行,你不要生气了。”
殿外宋祁闻言,默默的在心底又给郑南加了一支蜡烛。
“来人!传本王的命令,这几日清石院的膳食一律取消。”
“!!!”
眼瞧着楚北辰走远,郑南瞬间慌了:“王爷,不吃饭我会死的。”
“饿死你最好!”
听着楚北辰绝情的话,郑南难过的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
大理寺后院
望着屋内新增的三具尸体,徐炜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爷。”守门的官差瞧见从廊道里过来的楚墨,赶忙站直身子问了一礼。
“去取一套纸笔过来。”
即使站在门外,楚墨也能闻到屋内浓腥的血腥气,浅藏在记忆中的画面被血腥气激出,叫他冷淡疏离的俊颜又添了一层寂寒。
官差得了令很快走开,里面徐炜忙走了出来:“依殿下吩咐,江南仵作已经验完尸,现在正侯在屋内。”
抬步踏进屋内,透过黑沉的幔帐可以看见被白布盖住的三具尸体 。
楚墨坐入椅子瞧着跪着地上的中年男子,“死因可验出来了?”
“回禀王爷都验出来,这三具尸体全是死于一种名叫乌狱的毒药。”
边上徐炜闻言一怔,“你是说他们都是被毒死的?”
这怎么可能,其他两人不说,杨佑可是他们好些人亲眼看到被凶手射死的。
“若是其他的毒,小人或许还会验错。可这乌狱乃西域有名的蛊毒,中蛊迹象十分独特;小人曾在江南验过一具中此毒而死的老者,眼前这三具尸体同那位老者一样,皆是死后足底发青,所以错不了。”
仵作的话叫楚墨脸色微动:“此蛊可有解药。”
“回禀王爷,此蛊乃剧毒之物,没有解药。”
西域的蛊毒,同顾文一样被分尸的薛南星,内侍特用的惊云箭箭簇,祈福殿那些神秘的曼陀罗花……
层层迷雾直遮得人眼前沉黑,半丝踪迹也摸不到。
“殿下,可要连夜将此事禀给皇上?”
此事牵涉过广,如今已不是他们大理寺能单独决定的了。
“暂且不必,谨防打草惊蛇。”
左右现在他已经身处其中逃脱不了,一味后退还不如主动出击来得稳。
房门外,官差将纸笔已经取来。拿起略带冰凉的镶玉墨檀狼毫笔,楚墨飞快在纸上画出今日所见的祈福殿样貌,半刻钟后笔停画成,便连祈福殿宫墙上绘着的曼陀罗花也跃然纸上。
“殿下这是……”
看着他绘出的画,徐炜只觉得很像皇宫,却又不完全像。
楚墨:“是祈福殿。”
他的话叫徐炜心底一惊,祈福殿就如同本朝国师宫冥一样,神秘而危险;别说他了,便是两朝元老如今贵为臣相的卫悭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如今却被楚墨轻飘飘的画在了纸上。
“本王今日去祈福殿,见四处都绘满曼陀罗花,徐大人可知这其中有何缘故。”
徐炜:“下官从未见过国师真面,在此之前更不知祈福殿样貌,至于这曼陀罗花下官倒是在一些杂书中见到过。”
楚墨微微眯了眯狭长的双眸,清冷的面容起了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据说这曼陀罗花乃冥界四花之一;花瓣妖冶诡艳,色魅而紫;有剧毒,误食者毙;隐有复仇含恨之意。”
“复仇含恨?”抬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楚墨声冷而威:“他从何处来的恨,又想复谁的仇。”
徐炜赶忙掀开衣袍跪入地:“此乃下官在杂书上所见,其间真假难辨,殿下切莫当真。”
外面风雪渐停,没燃地龙的屋内冷如冰窖;楚墨却丝毫未觉得冷,也或者是他活在的孤寂无边的冬日里太久,早已觉察不出周身的冷。
“你起来吧。”
徐炜颤着身子起身,自五年前楚墨自请到大理寺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职,这些年来性子是越发阴郁清冷,实在叫人难琢磨透。
“乔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站在房门外的乔书闻言赶忙应声:“卯时三刻已过。”
若是夏日现在应是日出时分,他家主子又忙得一夜未眠。
“再过两个时辰,你去卫府接卫以洛,本王自行回府更衣。”
“是。”
……
两个时辰后,乔书依着楚墨的命令去卫府接秦若,当看到随着秦若出来的十个黑衣随从时,便是见过识广的他也呆住了。
“卫、卫小姐,这些都是你的随从?”看了一眼跟在秦若身后的刀疤男,乔书弱弱的咽了咽口水。
“我爹安排的。”
有气无力的爬上马车,将近一夜没睡的秦若已经困得开始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