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谁?”
秦若被他愣头愣脑的一句话弄得一脸茫然:“什么男人?”
“大梁女子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左右出嫁,若依着你说的年龄,你早已经成亲有了孩子。”
楚墨俊美的面容低沉清寒,一字一句更是咬牙切齿。
秦若:“……”
说来惭愧,她在现代虽然已经过了二十五岁,可连男朋友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结婚生孩子了。
“他是谁?”
楚墨依旧不依不饶。
“王爷想多了,我没有成亲,更没有孩子。”
紫色鎏金小兽香炉在屋内静静燃烧,安神香静雅的香气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弥漫在整间屋子里,叫人昏昏欲睡。
“二十五岁了都未成亲,你当本王傻?”对于她说的话,楚墨是半点也不相信。
揉了揉自己生困的眼眸,秦若有气无力的开口:“在我们那儿二十五岁没结婚的人,比比皆是。”
“你莫要随便说些话来哄本王。”
此时秦若也被他烦得生了些怒气,当下便裹着被子倒进床榻里:“随便王爷信不信。”
“你当真没成亲?”
“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结什么婚呀!”
虽然听不懂她口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楚墨听出了她心里没有别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怒火瞬间消散了一半。
望着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双腿,楚墨忍不住开口:“你把被子给本王一点。”
“衣柜里还有一床被子,你自己去拿。”
拢紧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某只王爷傲娇的冷哼一声:“你去给本王拿。”
见秦若不理自己,某只王爷当即伸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卫以洛,本王跟你说话呢!”
“你又不是没长腿。”
“卫以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本王可是你未来的夫君,你不该伺候我?”
捂住自己的耳朵,秦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又聋又瞎还不识字,王爷还是别白费口舌了。”
“你!”
冷着俊脸翻身下榻,某只王爷一边走,还不忘一边碎碎念:“就你这样的女子,也只有本王倒霉才会跟你定下婚约,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早不知道休你多少次了。”
湘水院廊前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曳不定,鹅毛大雪从天空纷纷落下,将院中红梅的冷冽清香带了一丝凌寒。
一夜好眠,直到外间蓝心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响起,楚墨才从梦中猛然惊醒。
在他身边裹着另一床被子的秦若睡了正香,白皙乖巧的小脸微微嘟着,睡颜安静又可爱。
“惯会欺骗人。”
瞧着她睡觉的模样,某只王爷一边穿外衣,一边低声埋怨。
秦若醒时外面天已大亮,她身旁早没了人影,就连被子也被人叠好放入了衣柜,就好像昨夜一切是她的错觉。
“小姐,醒了。”
蓝心从外面端着洗漱的温水走入,瞧着她坐在床榻上一脸呆萌的样子,悄悄勾了勾嘴角。
“你今早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将装着温水的瓷盆搁在木架上,蓝心伸手将幔帐用云纹金勾挂住:“小姐说的可是大公子在前院练剑的声音?”
“我哥?”
“许是因为昨日的事烦心,大公子今天起得特别早,现在还在院中练剑呢。”
接过蓝心用温水打湿的绸巾,秦若擦了擦面容下榻:“他可有用过早膳?”
“还没有,据大公子身边的景毅说,大公子昨晚也没有用多少晚膳。”
秦若低叹了一声,拿过边上的外衣便准备出门。
她身边的蓝心见了,赶忙取过架子上的披风给她盖在身上:“外面风雪还未停,小姐染了风寒。”
前院,卫翎一袭剑袖锦服立在石桩上,俊郎的面容被风雪扑得生红,沉着的眸子藏着几丝怨气。
“哥。”
听见她的声音,卫翎赶忙收住情绪笑着迎上前:“今日雪大,妹妹何不多睡一会儿。”
“昨夜睡得早,现在已经不困了。”
接过蓝心手中油纸伞遮到她头顶,卫翎笑意疏朗:“我听爹爹说你昨日买了不少书画,可是有什么别的用处。”
“不过是随便看看。”
瞧着他眼底的乌青,秦若心有不忍:“哥哥可是还在忧愁阡音的事。”
“妹妹别担心,我就是……”
见他说到最后嗓音暗哑,秦若忍不住开口:“哥哥若真不愿意,我再想想办法。”
“不用,我会娶她的。”
知道他生性善良,定是不忍心有女子因为他名节受损,而嫁不出去,所以便是心中不愿也会迎娶,秦若心中才一片苦涩。
“哥哥陪我用早膳吧。”
卫翎当即笑着点了点头:“好!算起来我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有陪你用早膳了。”
卫悭上完早朝回府的时候,正好瞧见他们兄妹两人有说有笑的朝湘水院走去,他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
章修:“公子同小姐的关系自小便好,有小姐陪着公子,老爷也可以宽心不少。”
卫悭面容肃沉,眼中依旧藏有忧虑:“翎儿性子纯善,我就怕他中了别人的奸计;那女子的身世你再派人仔细查查,若有异常即刻告诉我。”
“是。”
……
定王府
乔书站在寝殿外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圈,最后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进殿的时候,突然瞧见楚墨从院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主子,你怎么……”
这几日楚墨心情不好,所以他伺候得格外小心;今天他更是天没亮便守在了寝殿外,但一直都未听见有人起床,眼下却突然瞧见楚墨从外面回来,不惊讶才怪。
楚墨现在心情正好,没功夫理会他呆愣的表情,只问了一句:“可备有早膳?”
“有有有,属下这就去安排人送过来。”
说完乔书便一溜烟的往后院的方向跑了去。
刚才他居然瞧见自家主子笑了,这两三日以来,楚墨心情一直不好,便是跟他们说话也沉着一股戾气。
眼下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缓了心情,也叫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松了一口气。
定王府早膳自来丰盛,楚墨又是一贯的寝不言食不语,所以整个花厅都很安静。
“一会儿派人将这雪耳鲫鱼汤送一份到卫府去。”
搁下筷子,楚墨在下人端着的瓷盆里净了手,嗓音清冷的开口。
站在一旁的乔书闻言微愣,不等他开口,楚墨又道:“厨房可备有红豆雪绒糕?”
乔书连忙点头:“有的。”
“那便再添两份红豆雪绒糕一并送去卫府。”
上次秦若来定王府,一众点心里面,她唯一动过的便是红豆雪绒糕,若乔书还没弄懂楚墨的意思,他就白在定王府混这么久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
楚墨略微应了一声,便大步朝书房走了去。
与此同时的中善堂里,雪月靠在软榻上听着外间喧闹的人声,清丽的眉眼闪过几丝不耐烦。
珍珠替她放下隔声的帘子,温柔的开口:“姑娘再忍忍,小姐命人给你安排了客居,今日过后便可以搬进去了。”
“客居?”
“就在疏清别苑里,哪里四下幽静,很适合养病。”
疏清别苑……
雪月俏脸微沉,疏清别苑离卫府足足隔了两条街,秦若这是叫她养病,还是恨不得直接将她从长安城逐出去。
可如今她的身份卑微,便是再有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你代我谢过大小姐。”
珍珠浅浅一笑:“我家小姐同大公子感情好,等姑娘入府后,可以自己去找小姐道谢。”
雪月闻言微愣,心中暗暗磨了磨牙,好个伶俐的丫鬟。
她就知道秦若不会安什么好心!
她们里间正说着话,中善堂药童便端着一碗熬好的草药走了进来。
“我来吧。”
从药童手中接过药碗,珍珠搅动汤匙作势就要喂雪月,却被雪月歪头躲了开。
“我自己来。”
眼瞧着她将药碗接过去,珍珠也不吭声只安静的看着她。等到雪月闷着头将一碗草药都喝下去后,她才赶忙取过一旁放着蜜饯:“姑娘含着这个去去苦。”
半个时辰过后,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到中善堂后门,秦若扶着蓝心的手从马车里下来,乖巧的俏脸凝着几丝凉意。
“小姐。”从里间出来的珍珠忙给她福了一礼。
“人睡下了?”
“喝了那药之后便睡了,现在已有近半个时辰。”
抬步往雪月住的里间走去,秦若嗓音微冷:“你在她身边可瞧出什么异常?”
“刚才奴婢给她提疏清别苑的时候,她好像有几丝疑惑。”
秦若没说话,只走到掀起里间的帘子看了一眼,便转身坐到了一旁置着的椅子里。
“她娘可得到了消息?”
珍珠:“昨日章管家便派人去知会了。”
“这倒是奇怪了,自己女儿掉进河里被淹得半死,竟有亲娘不闻不问。”
秦若话音刚落,卫翎便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
“妹妹,出事了。”
秦若心头一颤:“什么事?”
“刚刚大理寺传来消息说在城西发现了一具女尸,验明身份过后,正是……阡音姑娘的亲娘。”
卫翎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小姐!”
见秦若起身往店外走去,珍珠赶忙追上前:“奴婢随一起过去。”
蓝心:“我留在这里照顾阡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