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赚多少是多少？”
“也就几千两吧。”
郑南：“……”
“这些是长安城内的店铺房契。”说着，楚北辰又打开了一个稍小的盒子。
“这些店铺平日都有专人打理，府中账房只需每个季度核对一下账本，到了年底时将赚的钱收入库房便是。”
接下来几个时辰，楚北辰将库房四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给郑南介绍了一遍，以至于郑南后面好些天做梦，都梦到自己险些被银子给淹死了。
翌日
大梁停办了五年的岁末宴，再度开办；与此同时，被提起的还有五年前岁末宴上离奇暴毙的瑜贵妃。
定王府门外，乔书将手中东西递给楚墨，忍不住开口劝道：
“主子，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入宫赴宴，这个时候去大理寺只怕会耽搁时间。”
楚墨坐在马背上看了他一眼，俊美冷傲的面容生出几分阴翳：“乔书，别忘了你的身份。”
乔书闻言心底一颤，赶忙跪身入地：“属下多言。”
急促的马蹄声在街上响起，直到那声音走远消失，乔书这才地上站起身。
“这些年王爷鲜少入宫，一应宫宴更是能推就推，你又何必劝着他去参加一个害死自己母妃的宴会。”
乔书闻声回头，只见一袭青衫的沈闻站在府门里，明明是温和平淡的嗓音，却透出几分冷讽之意。
“沈公子如今隐姓埋名藏在府中，自是不懂王爷身居官场的多番无奈。”
沈闻面色一僵，眸中带了一丝怔愣的看着乔书。在他印象中，乔书一直对他都十分敬重，从未像现在这般冷言冷语。
眼瞧着沈闻的表情，乔书也知自己方才那话说得有些重，当即缓了声音道：“我还得去给主子选迎岁礼，外面风寒沈公子还是早些回房中歇着。”
于此同时大理寺，徐炜将杨誊验尸结果整理进案宗里，正准备回府换官袍入宫赴宴，便瞧见楚墨从正门的方向快步走了进来。
“王爷，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今年重办岁末宴，文武百官都得携家眷参加，他若不是案情紧急也不会耽搁到这个时候。
“上次本王派去城郊义庄验尸的仵作，可有把验尸单送过来？”
徐炜赶忙点了点头：“昨天便送来了，下官念着王爷近段日子劳累，便没叫人送去定王府。”
说着，他便从案桌边的暗格里取出一张写满字的案纸，递了过去：“送来时下官便看过，没有看出有异常。”
楚墨接过那案纸扫了一眼，果然同早年间仵作验尸的结果一模一样。
“你马上去中善堂，将这验尸单给他们掌柜看一眼，若他瞧出异样即刻带回来见本王。”
见楚墨眉目紧锁、神情凝重，徐炜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收了住。
护国公府
一袭如意白纹昙花锦裙的秦若从房门出来，直看呆了站在院中等她的唐惍。
“老大，原来你这么漂亮。”
以前的卫以洛喜欢那些比较鲜艳的颜色，所以她的衣衫多是款式繁复、花纹华丽，根本不适合她如今这个年龄。
今日秦若叫珍珠新买的这身衣裳，款式简单且颜色比较素净，反倒更好的将卫以洛清秀灵动的面容衬托出来。
“你不随着唐大人进宫，怎么跑到我们府上来了。”望着目光痴傻的唐惍，秦若开口道。
“跟我爹一起进宫多没有意思，反正都是去参加岁末宴，我随你先进宫去宴亭里等他们也是一样。”
看着他腰间七七八八挂着的一串玉佩，秦若：“你带这么多玉佩干嘛？”
“我娘将我银子都收光了，现在我屋里就它们几个值点钱，我可不得全带在身上。”
秦若：“……”
“妹妹。”
前边换好衣服的卫翎见秦若他们迟迟没动静，只得从前院又绕了过来：“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开宴了，我们得赶紧入宫，万一耽搁了时辰，那是要受罚的。”
“受罚？”秦若不解的皱了皱眉：“受什么罚？”
“早年皇上定下规矩，凡是参加岁末宴迟到者，便得当着众朝臣即兴跳一支舞。”
秦若：“那万一是男子迟到了呢？也是跳舞？”
“不分男女。”
说着，卫翎苦着一张脸就要往府门外走去：“我们得赶紧进宫，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罚跳舞，多丢人。”
卫府门口，卫悭瞧见秦若他们出来，当即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洛儿，你看我这身衣裳怎么样？”
看着他身上的玄色绣云鹤锦衣，秦若来了几丝兴趣：“爹，今日你不用穿官袍吗？”
“圣上早年有令，岁末宴百官可不穿官袍；你爹我可不是那些迂腐老臣，既然可以不穿官袍，我自然不穿。”
见卫悭向秦若炫耀自己的新衣裳，卫翎也赶忙理了理自己的锦袍：“妹妹，我这身衣裳也是新作，怎么样好不好看？”
卫翎本就长得俊美，现下一身墨色剑袖锦衣更是将他衬得英气十足，若非他那呆瓜的性子，凭着这副皮相应该十分受女子喜欢的；想到这里秦若忍不住摇了摇头。
好好的一个帅哥，可惜了……
卫翎被她摇头的动作弄得心底一紧：“可是我这身衣裳不好看？”
“衣裳自然是好看，就是人笨了些。”
说完秦若便一溜烟朝马车跑了去，直到唐惍和卫悭的笑声响起，卫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妹妹！你居然骂我笨！”
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卫翎的哀嚎，秦若面上笑意越发明显。
从护国公府一路行至宣武门，外面已经暮色沉沉；因着内宫不能乘车，所以到宣武门的时候，秦若他们便下了马车。
现在侯在宣武门前的引路太监有近二十人，瞧见他们两个比较伶俐的太监赶忙迎上前。
“奴才拜见卫臣相。”
今日宫中盛宴，卫悭心情好所以并未像平日那般威严，听了他们的话只点了点头道：“定王殿下可入宫了？”
“奴才等早前一直守在此处，并未见到定王殿下。”
引路太监皆是两人一组，眼下宣武门处还有近二十个太监，那便说明还有近十位大臣没有入宫。楚墨若现在过来，应该不会迟到。
想到这里秦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见后方繁华名盛的长安街道人声鼎沸，唯独看不见一辆马车。
“爹，你带着他们先入宫，我去定王府寻一下王爷。”
五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朝中还有不少等着看好戏的大臣，今日楚墨若不出场，只怕会落得许多口舌。
“去吧，记得算着时辰尽快入宫。”
卫翎：“好。”
从宣武门往里走，在穿过重重叠叠的朱门与高墙之后，秦若终于看见皇宫主殿样貌。
夜来宫灯璀璨，照着庄严华美的金銮大殿，更显其宏伟肃冷。
这座承载着数代帝王抱负的宫殿，在夜里安静无声，只叫秦若看得眼眶微红。
千年之后，属于这个朝代的记忆早已被世人遗忘，可它确确实实存在，繁华荣辱它皆尝过，一如历经沧桑的百岁老人。
岁末宴是在西侧长秋殿主办，绕过主殿行至此处远远便能听见许多声音，十分的热闹。
长秋殿布局奢华大气，殿中有庭院长桥，长桥下修建的液泉池倒映出宫灯的粼粼浅光，里间喂养的红尾锦鱼听见人的脚步声，飞快的摇身蹿入水中，将平静的水面晃出阵阵涟漪。
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宴，殿中只有一众官员互相交谈吹捧的声音；卫悭领着他们刚进殿没一会儿，便被其他官员喊了过去，临走时他还不忘嘱托他们不能四处乱跑。
“唐惍，卫以洛。”
秦若正准备趁此机会四处逛逛，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
“萧染！”
看清来人，唐惍当即生气的将她拽到一旁：“我说你也太不够义气吧，上次老大帮你顶了那荷包的罪，你事到最后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当天事出突然，子苓最后又被吓晕了过去，我这才没来得及谢你们。”
听了她的话，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唐惍面色一改，当下幸灾乐祸的问道：“沈子苓最后晕过去了？”
“唐惍。”
被秦若带着凉意的目光盯了一眼，唐惍赶忙收住嘴角的笑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顺便问一句。”
萧染温柔的笑了笑，抬眸看向一旁没说话的秦若：“上次荷包的事，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谢。”
听了她的回话，萧染笑意更深：“早先我听他们说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什么？”
“他们说你自生病之后，便变了一个人，我原本是不相信的。”
秦若正要回答，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方打在了她背后，回去望去，便见一袭红色锦衣的殷歌懒靠在大殿柱子边，手中正剥着不知从何处寻到兰花豆。
“殷歌，你拿兰花豆丢我老大做什么，你是不是找揍？”
对于唐惍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这句开场白，殷歌已经听腻了。
“我丢她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在宴会上跟我打一场？”
唐惍：“你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