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对上卫悭父子略带震惊的眼神,楚延天赶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若无其事的转身坐回了殿椅。
“卫悭,你们今日又是为了何事?”
卫悭和卫翎赶忙站起身从殿门外跑着跪到了楚延天面前。
“启禀皇上,臣今日入宫是带逆子谢罪来了。”
抬眸淡淡瞥了他们父子俩一眼,楚延天端起宫女新换上来的清茶喝了一口:“朕怎么记得上个月,你们父子二人才进宫谢过一次罪。”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侯着的冯忠:“朕记得是为了卫以洛那个小姑娘,对不对?”
冯忠点了点头:“上次是卫姑娘纵马伤了沿街百姓,卫臣相特意带着她入宫来向皇上谢罪。”
若楚延天想借此让卫悭感到羞愧,那他估计是小瞧卫家祖传的厚脸皮基因了。
所以在冯忠刚应答完他的话,卫悭便直接一个扑身跪在到楚延天跟前,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都是臣教子无方、教女也无方,才叫皇上为难,臣愧对皇上啊!”
楚延天:“……”
“皇上,臣的两个孩子很小就没了亲娘,是臣一个人将他们拉扯长大,其间的辛苦皇上是知道的。就求皇上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把臣赐死、饶恕臣两个孩子的罪过吧。”
楚延天:“……”
“皇上……”
“停!”见卫悭又准备开始下一轮,楚延天赶忙压住自己不停跳动的眉心叫住了他。
“皇上,微臣今日私自动用禁卫军,是因为有人在正街上意图杀害微臣的妹妹,微臣一心情急才乱了分寸;若陛下要治罪就治臣的罪吧,微臣的父亲是无辜的。”
卫翎的话叫楚延天面色微冷:“你是说有人要杀你妹妹?”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那凶手所用的黑木弓还在微臣府上,那为我妹妹挡了一箭的丫鬟,现在还在中善堂医治。皇上若是不信,微臣可以带你去看。”
边上冯忠闻言赶忙小心的看了一眼楚延天的脸色,见他面色无异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而楚延天在知道事情缘由之后,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瞧着扑在自己脚边的卫悭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他顿时头疼的对冯忠招了招手:“将卫臣相扶起来,赐座。”
待卫悭坐入殿椅情绪稍稍稳定,楚延天这才又开口:“凶手可查到了?”
卫翎:“微臣赶过去的时候凶手已经没了踪影,听喜祥楼掌柜说凶手是个有着江南口音的男子,可偏偏这人用的又是燕国的武器,臣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长安街每日人来人往,其中不乏大量从外地赶来做生意的商贩,要想仅靠这两条信息去寻找凶手,难度不低于大海捞针。
“众目睽睽之下此人竟敢如此猖狂,简直是目无尊法。”
卫悭赶忙点了点头:“就是、就是!”
楚延天:“……”
“卫翎,此事事关你妹妹的性命不可马虎,但你身为京城禁卫军统领私自领军搜查,闹得街上百姓人心惶惶这事不得不罚。”
闻言,卫翎赶忙压低脑袋:“臣愿意领罚。”
“就罚你半年俸禄,日后若再有此等事情发生,朕便不会轻饶了。”
“是。”
摸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戒,楚延天:“至于你妹妹的事,朕会安排刑部的人去彻查,一旦抓到凶手朕也绝不会轻饶。”
卫悭闻言当即从殿椅里起身,见他又要往下跪,楚延天赶忙伸手将他打断:“不必跪了,你这一跪一哭,朕又得头疼两天。”
卫悭显然不相信楚延天说的话:“皇上龙体康健,岂会被臣的细蚊之音所吓。”
“细蚊之音?卫臣相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若他这个嗓门都是细蚊之音的话,那这天下估计没有嗓门大的人了。
听他这么一说,卫悭顿时有些委屈:“那臣以后同皇上说话将声音放低些?”
“你有这个觉悟朕就很欣慰了,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臣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延天话音刚落,卫悭便赶忙压低着身子跪到了地上,说要降低的嗓门是一点也没降低。
捂着自己又被震得生疼的脑仁,楚延天赶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等到卫悭父子俩走出承明殿,楚延天这才板着脸看向冯忠:“日后这父子俩再来,你得早点提醒朕躲到惠妃哪儿去,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朕非得被他震聋不可。”
瞧出他不是真的生气,冯忠赶忙陪着笑点头道:“奴才记住了。”
“这卫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闹腾;走,朕去瞧瞧惠妃。”
“喏。”
……
翌日
秦若先去中善堂看了秋桐,见她身上的箭已经取出,伤口也被中善堂大夫处理得很好,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殿外街上却出现了好几辆拉货的马车,瞧着马车上堆满的东西,秦若不解开口:“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会买这么东西。”
堂中药童也在看热闹,听见秦若的问话当即道:“小姐还不知道吧,这些都是替宫里采办的东西,为了举办岁末宴用的。”
“岁末宴?”
“小姐不知道岁末宴?”见秦若一脸茫然,那药童顿时愣了一下。
秦若正要开口寻问这岁末宴,珍珠却闻声紧张的走了过来:“老爷不让小姐追问岁末宴的事,小姐还是别问了。”
珍珠的话叫秦若不解皱了皱眉:“为何我爹不让我追问岁末宴?”
“这个奴婢也不知,但老爷不会害小姐,所以小姐还是别问了。”
边上药童见因为自己多嘴惹了祸,也不敢再多言,赶忙着便朝中善堂的后院跑了去。
瞧着他逃开的背影,秦若张了张口想将他喊住,却在看到珍珠严肃的表情时收住了嘴。
替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珍珠无视秦若有些不高兴的表情,笑着开口:“小姐不是要去大理寺找定王殿下吗?我们赶紧过去吧,别耽搁了时间。”
秋桐的年岁与秦若这具身体的主人相近,所以平日玩心比较大,也比较懒散。
而珍珠明显瞧着就比秋桐成熟稳重得多,便是管起她也带着一股威严劲,可能也是因为这点卫悭才放心将她交给了珍珠。
秦若今天穿的是一身锦绣双蝶细花衫,往日梳的双平髻也被改成了飞仙髻,倒将她原本有些稚嫩的面容带出几分清盈,衬得一双如水的眸子越发灵动喜人。
“奴婢瞧着小姐梳飞仙髻比往日好看了许多,待我们回来时还可以去宝玉斋那边选点新首饰,也好配老爷新叫人给小姐做的衣裳。”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民警察,秦若无奈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群衫,突然无比想念自己穿制服的日子。
一路上珍珠又给她讲了许多选配首饰的方法,终于在她听得脑袋即将发晕的时候,马车到达了大理寺。
福海将踏脚凳放好,等秦若他们从马车里下来后,才指了指大理寺正门的方向开口:“小姐,这里就是大理寺,小的一会儿还是在这里等你们。”
从马车里下来,秦若被寒风吹得有些冷,稍稍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才开口道:“你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着便是,不必在这儿吹冷风。”
她的话叫福海心底一暖,连带着笑得也越加真切:“小的皮糙肉厚不怕冷。”
见他不愿意离开,秦若也不再多言,只算着自己一会儿早些出来便是。
大理寺里
楚墨自得知红梅体内有毒,才导致赤瞳出现裂纹过后,便开始细查京城的所有毒药。
他正翻着医书,外头官差便进来说秦若过来了,想起昨日自己的一场空欢喜,楚墨俊逸的面容瞬间冷了几分。
“带她去主院,本王一会儿就过来。”
见他这般说,官差只得应声退了出去。
后面又过了半个时辰,在楚墨差点将手中医书盯出洞的时候,他终于耐不住起身往主院走了去。
主院里,秦若正好奇的打量着古代的最高法院,楚墨便从后院走了过来。
秦若这还是第一次见楚墨穿官袍,只见他一袭深红色滚银边官服着身,冷峻的面容似沉着怒意,偏得一双黑眸静若寒潭,配着通身不沾红尘的清冷之气,叫人望了就移不开眼。
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光棍,秦若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美得如此冷艳。
“奴婢拜见定王殿下。”
在秦若已经看痴了的时候,身旁珍珠的问礼彻底将她惊醒,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赶忙着也朝楚墨福了个礼。
“你今日过来,找本王有何事。”
望着面前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漠的楚墨,秦若有些茫然的开口:“我昨日……”
不等她说完,楚墨便冷着脸开口:“你昨日所说的事本王并未应允,若你是为了这个而来,现在便可以回了。”
秦若被他生硬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卑微的开口:“不能看尸体,那你能给我看看案宗吗?”
“你到这里来就是查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