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善堂里,卫翎正靠在扶枕上看兵书,珍珠便端着一碗草药走了进来。
望着他英气俊挺的侧颜,珍珠俏脸微红,小心翼翼将手中药碗搁到床榻边的桌子上:“公子,药好了。”
卫翎微微点头,目光依旧黏在兵书上:“就放这儿吧。”
“是。”
见他还在看书,并没有要喝药的打算,珍珠顿了片刻正想开口提醒,景毅便掀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萧小姐来了?”
原本还在看书的卫翎,赶忙从书中抬起头:“她在哪儿?”
“就在门外。”
闻言,卫翎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这才故作镇定的开口:“快请进来。”
边上珍珠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心头一片苦涩。
没过一会儿,萧染便带着丫鬟莲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望见她,卫翎有些羞涩的挠了挠耳朵:“你……你怎么来了?”
瞧着他有些苍白的俊脸,萧染微微抿了抿嘴角,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挨着那药碗放下:“这是我亲手做的药膳,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
一听是她亲手做的,卫翎赶紧应声:“喜欢的!”
脱口而出后,他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躁,一点都不沉稳,忙掩唇低咳了一声。
看着他隐隐泛红的耳朵,萧染抿唇一笑:“你喜欢就好,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全好。”
说着,卫翎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萧染,见她眉眼清丽脱俗,一双星眸也在静静的望着自己,瞬间慌得心头一颤。
“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被她这样望着,卫翎只觉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什……什么事。”
“江家答应退婚了。”
说完这句话,萧染见卫翎还是愣愣的望着自己,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现在没有婚约在身,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有有有想法!”
面对千军万马卫翎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眼下被萧染这么一反问,他顿时紧张得舌头都有些打颤。
“等我伤好了,我便去向你爹提亲。”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太妥当,忙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你可愿嫁给我?”
见他这般直接,萧染忙用手帕掩着嘴轻笑了一声:“以洛说得果然没错。”
卫翎一脸茫然:“妹妹?妹妹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是个呆傻的。”
说完这句话,萧染便转身走出了隔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卫翎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呆傻?
他觉得自己不傻啊,挺聪明的!
于此同时的定王府
楚墨正在看户部送来的受灾百姓名单,苻栎便鬼鬼祟祟的从门外探进了一个脑袋。
无视他智障的表现,楚墨将手中名单用玉镇石压住:“你若是想再被本王丢出府,便尽管躲在哪儿。”
苻栎身子一颤,踌躇着站直身子挪进殿:“王爷息怒,我今日来是有要紧事找你的。”
“何事?”
“你体内的蛊毒,我已经找到解药了。”
“所以?”
见他没有动怒的迹象,苻栎便大着胆子走到他面前:“所以王爷看能不能找个时间,让我帮你将体内的蛊毒解了。”
楚墨抬眸扫了他一眼,嗓音透着几分冷冽:“本王这条命留着还有用,没空拿给你试药。”
“这次不是试药,我是真的找到了解药!”
“你觉得本王还会相信你?”
苻栎有些着急的开口:“王爷可以不相信我,但是王爷如今的身子越发羸弱,那蛊毒是不能再拖了。”
“本王的身子,本王心里有数。”
“王爷,你就再信我一次行不行,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挂念着你……”
见楚墨冷着眸子盯向自己,苻栎话音一转:“挂念着你体内的蛊毒,为了找到解毒的方子,我可是跑遍了整个西北。你若是实在信不过我,可以在解毒的时候再叫几个大夫随我一起,这样若我的解药有什么问题,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无须多说,本王如今还有事,没空解毒。”
苻栎崩溃的扯了扯额间的碎发:“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他话音刚落,乔书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冯公公来了。”
楚墨眉心微皱,冷着面容从椅子里起身:“他人在哪儿?”
乔书:“管家将他领去了前厅。”
闻言,楚墨当即抬步朝外面走了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苻栎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事,他还得去找秦若帮忙。
前厅,冯忠正端着茶杯准备喝茶,余光便瞧见了从外面走来的楚墨,忙搁下茶杯站起身。
“奴才给定王爷请安。”
楚墨越过他坐入上首的椅子,嗓音依旧冷淡:“不必多礼,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
“回王爷,皇上特意叫奴才给王爷送一份东西。”
说着,冯忠给站在正厅外面的侍卫打了个手势,那侍卫当即抱着一个黑匣子走了进来。
望着那侍卫手中的黑匣子,楚墨依旧没什么表情。
无奈,冯忠只得自己开口道:“这是上好寒铁刃,虽比不上王爷之前用的血锋剑,但也是上好的兵器。皇上自得了这个东西,便叫奴才赶忙着给王爷送来了。”
“寒铁刃?本王如今武功尽失,只怕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兵器。”
听他这么说,冯忠当即吓得跪到了地上:“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奴才同大梁百姓都知道王爷武功高强,是百战不败的战神,如何有武功尽失一说。”
“本王从不说谎话,至于这寒铁刃你还是给父皇退回去,让他另赏他人。”
夹着雨水清寒的凉风从厅外院中吹来,直叫跪在地上的冯忠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公公请回吧。”
楚墨又说了一句,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冯忠这才赶忙从地上站起身。
“既然这样,那奴才也不再打扰王爷了,奴才告退。”
走出定王府,跟在冯忠身边的小太监,见冯忠盯着定王府的牌匾发呆,忍不住开口问道:“干爹在想什么?”
“咱家在想若定王真的没了武功,皇上该有多伤心。”
那小太监心底一惊:“定王殿下难道真的武功尽失了?”
“谁知道呢?先回宫复命吧,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尽快告诉皇上一声。”
……
五日后
城郊春猎正式开始,猎场护卫一早便将备好的各类飞禽走兽送了过去,只等着宫中的移驾到。
长街上,唐惍破天荒的穿了一身墨纹长袍,腰间的一应荷包也取了下,远远瞧着倒给人一种翩翩少年的错觉。
“老大!”
秦若正在自家马车里瞧着今日的唐惍感叹,便被他这句老大给打破了所有错觉。
唐惍熟练的从外面翻进马车,随手拿过矮几上一块点心便问道:“老大,我听说卫大哥今年不参加春猎,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吗?”
“大夫说还需要静养些时日。”
闻言,唐惍娃娃脸一皱,有些苦恼的咬了一口点心:“那今年这春猎也太没劲了,往年夺过头筹的人都不参加,就剩下一些武功不咋滴的世家公子,想想就没劲。”
“除了我哥还有其他人不参加这次春猎?”
唐惍懒懒点了点头:“就我知道的,今年卫大哥、定王殿下和贤王殿下都不会参加。”
“王爷和贤王殿下都不参加?”
见秦若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唐惍忍不住问道:“难道定王殿下没有提前给老大说?”
秦若:“没有。这几天我哥受伤,我爹又整日忙于公务,府中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处理,我也就没去大理寺找他。”
“那可能王爷也是因为忙于公务,所以才不去参加。要说王爷不去参加我还能理解,但贤王殿下今年都不参加了,我是一点也理解不了。”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秋桐便提着一个食盒从马车外翻了上来。
“小姐,我刚才去雪品阁看到好多贤王府的侍卫,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找人。”
找人?
“可有听到他们在找谁?”
秋桐摇了摇头,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两盘点心取出来:“我就听见边上有人说贤王殿下生病了,却不愿意就医吃药,整日追着王府护卫出来找人,眼下整个贤王府就只有几个丫鬟和小厮在守着。”
闻言,秦若眉心一拧,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当即提着裙摆便要下车。
“老大,你去哪儿?”
“我去找韩璃,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秋桐:“我今早听府上的下人说,殷公子要带着韩公子去城西看杂戏,眼下只怕没在府上。”
一听杂戏,唐惍眼睛都亮了,忙怂恿秦若道:“老大,反正今日这春猎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城西看杂戏。”
“那怎么行,老爷走的时候吩咐了,要小姐后面随着出城的队列赶去春猎场。”
唐惍:“可眼下老大不是忙着要去找韩公子,等我们去一趟城西再回来,只怕出城队列早走完了。”
秦若略微想了想,当即掀起围帘对外面的威虎吩咐道:“你派一个人将我不去春猎场的消息告诉我爹,我们现在赶去城西找韩璃。”
威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