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欣赏。”
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声,秦若抱起福顺便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瞧着月光下她瘦弱纤细的背影,殷歌快步追上前:“方才你去找的那人,是吏部侍郎江清养的外室。”
“然后?”
见她不否认,殷歌眉心皱得更深:“那女子乃玉春楼当红歌妓,手段了得,你怎会认识她。”
秦若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浅浅一笑:“无可奉告!”
“我是好心提醒你,那女子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还一点都不领情。”
“她是不是好人,同我有什么关系?”
殷歌气急败坏的抓住她的手臂,一双丹凤眼里全是火气:“卫以洛,我看你这脑子真是摔坏了,你知道玉春楼是什么地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上她漆黑明亮的眸子,殷歌话语一顿,俊脸上划过几丝不自在:“我就是想提醒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你认识她?”
“玉春楼当红的歌妓绾宁姑娘,长安城那个男人不认识。”
“王爷就不认识。”
……
第二日,乔书传信到卫府,说浮世怨有了下落;秦若用完早膳,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后院,楚墨正在整理卷宗,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了开。
“王……王爷!”
望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若,楚墨慢条斯理的搁下毛笔,这才开口道:“不必这么着急,它跑不了。”
“浮世怨在哪儿?”
自打上次在玉佛寺听说了此经书,秦若心底便一直十分好奇,眼下找到了这本经书,她必定要仔细读阅一遍的。
楚墨看穿她的想法,当即毫不留情的开口:“此等禁书,不会再传阅于人之后;等到事情处理妥当后,本王便下令将它焚烧。”
“啊?”
楚墨冷瞥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不、不敢。”
“不敢便好。”
说完,楚墨便又垂着脑袋继续整理卷宗了,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秦若想起昨夜同殷歌的对话,忍不住开口:“王爷,你知道绾宁这个人吗?”
楚墨抬眸望了她一眼:“你说的是玉春楼的那个歌妓?”
见他居然知道这号人,秦若顿时备受刺激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心有点累。”
说着,秦若赶忙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坐到了一旁的椅子里。
“别胡思乱想,本王知道她,也是因为之前玉春楼花魁被杀一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若总觉得心里酸溜溜的,连带着说话都有着一股醋味:“但我听别人说,整个长安城的男的都知道她,想来也是因为她长得美。”
听了她的话,楚墨当即笑着停下手中的笔:“吃醋了?”
“没有!”
“还没有,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秦若不高兴的嘟着小脸:“我就是觉得愤愤不平。”
“你不平什么?”
“不平这个世道,凭什么你们男子可以逛花楼、养小妾,我们女子却是什么都不行。”
楚墨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莫非你觉得未来只有本王一个夫婿不够,还想另外再找几个。”
“我……我可没这么说。”
见楚墨搁下笔,朝自己走过来,秦若当即警惕的往椅子里退了退:“王爷,打人可是犯法的。”
“谁说本王要打你了?”
感受着脖子上指尖冰凉的手掌,秦若说话都有些哆嗦:“王、王爷,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有那个意思,莫非你是想去逛花楼?”
在心底稍稍衡量了一下,逛花楼和找其他男人孰轻孰重,秦若当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对!我我我就是想去逛花楼。”
房门外,端着清茶正准备要敲门的乔书,瞬间被这句话惊住了。
逛花楼?
秦若居然要带着他家王爷逛花楼?
“不行!”
椅子里,楚墨的嘴差一点就要亲上去了,房门便被乔书从外面猛地踹了开。
“大小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
乔书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家主子同秦若的姿势,吓得愣在了原地。
被他这么一打岔,秦若已经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楚墨一张俊脸更是黑得不能看。
“主……主子,我我我是无心的。”
“滚出去!”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乔书便赶忙将手中的茶杯搁到案桌,朝房门外跑了去。
看着他逃一般的背影,秦若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她没脸见人了。
正想着这事,她俏脸却突然一疼,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某只王爷啃了一口。
“王爷,你干什么!”
捂住自己的小脸,秦若直接羞得从椅子里蹦了起来。
“浮世怨还在大明寺,之前在落成山那边引得香客自杀的和尚也找到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原本还气得不行的秦若,闻言一怔:“那个和尚也找到了?”
“嗯,他一直都在大明寺,只是我们之前的思路错了。”
“思路错了?”
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袖,楚墨抬步便往房门外走去:“之前我们在落成山听说他往京城的方向来了,便以为他是父皇召进京诵念清经的僧人,其实这个思路原本就有错。”
秦若迈着小短腿从后面追上他,问了一句:“他既然不是入京诵念清经的僧人,那他是谁?”
“大明寺原本的和尚。”
从大理寺前往大明寺的路上,秦若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反倒是楚墨一派淡然;就好像大明寺和尚盗取玉佛寺禁物,还害死人,这件事一点都不严重一样。
“王爷,你们是怎么找到浮世怨的?”
懒靠在软榻里,楚墨伸手捻了捻她脸上的红印子,慢悠悠开口:“因为昨夜大明寺发现了一名香客的尸体,也是服食曼陀罗花过量而死。”
“昨夜?那王爷怎么没有派人通知我。”
瞧着她激动的样子,楚墨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本王是没派人去通知你,但本王亲自跑了一趟卫府,却没见着人。”
秦若一双乌黑的圆眼睛眨了眨,配着白嫩嫩的包子脸,格外可爱。
“我怎么没听下人提起过此事?”
“本王走的时候,瞧见你跟殷家小公子有说有笑的从远处回来,便叫他们不必知会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楚墨此时的眼神盯着,秦若总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发麻。
“我昨晚是……”
“不必说了,本王不想听。”
望着将脸转开某只王爷,秦若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尖:“王爷,昨晚我跟殷歌是在路上遇见的,并不是早前约好。”
“即便你们是提前约好的,本王也不在意。”
“王爷真的不在意?”
歪头看了一眼某只板着俊脸的王爷,秦若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卫以洛,当初是你死皮赖脸要嫁给本王的,本王可没说自己想娶你。”
“那王爷是不想娶我?”
“自然是不想。”
某只王爷傲娇的抬高下巴:“当初若非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本王是不会答应同你定下婚约的,所以你自己更应该遵守本分,莫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听完他的话,秦若当即低叹了一口气:“如此说来,王爷是半点也不喜欢我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好死命赖着王爷不放。”
“你什么意思?”
原本还端着架子的某只王爷,闻言彻底慌了。
拿起手中锦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楚墨嗓音带了几丝委屈:“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可怜?
楚墨有些震惊的歪头看了她一眼:“当初是你扒了本王的衣服,在父皇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他给我们定了婚约。在这件事情里面,最可怜的人,应该是本王好吗?”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
见她望向自己,楚墨当即缩到软榻的另一端,死死护住自己的衣领:“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扒本王的衣裳,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秦若本来没这个想法,可听他这么一威胁,突然觉得机会不能浪费。
想着她便一下子扑到了楚墨身上:“左右王爷都是被我看过了,再看一遍也没什么关系。”
楚墨被她扑到在软榻上,清冷如雪的面容瞬间红了个彻底:“卫以洛,你还是不是一个女人!”
“王爷小声些,若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你可能会名节不保。”
他名节不保?
楚墨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秦若。
“你别忘了,本王是男子,就算这事传出去;名节不保的人,也只会是你。”
“我名节不保,那也得有名节才行;敢问王爷,我如今可还有名节。”
楚墨嘴角一抽,十分屈辱的别开脸,他怎么忘了这事。
盯着他绣满云纹的衣领,秦若邪恶的勾了勾嘴角:“王爷把手松开。”
“不松!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本王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见状,秦若当即将手伸到一旁的围帘上:“王爷若是不松,我便将它掀开,让外面的百姓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卫以洛!”
前面赶车的简扇被这一声吼,吓得浑身一哆嗦,险些没捏稳手中的马绳。
“王爷不是说自己跟我定下婚约是被逼的吗?既然王爷这么不愿意,那我便成全王爷。”
说着,秦若便直接伸手去扯楚墨的衣领。
楚墨捂着衣领已经缩到了软榻边沿,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崩溃:“你……你不是说要成全本王吗?那你还扯本王衣裳做什么!”
“我成全的是王爷‘被逼’这两个字。”
嘭!
沉闷的响声在马车里响起,坐在简扇边上的乔书彻底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