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洛!”
刚坐下喝茶的秦若,当即被这一声吼,吓得跳了起来。
“爹?”
卫悭:“你你你,你到底做了何事,竟把定王殿下气成这般模样?”
跟在卫悭身边进来的章修,也忙跟着应声道:“对啊,大小姐,奴才瞧着定王殿下刚才那样子像是哭过,你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卫悭胡子一瞪:“什么说来话长,定王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你实在将他气急了,他会像刚才那般动怒吗?”
“我……”
“你什么你,你要不去把老夫未来的女婿哄好,你也别回来了。”
见秦若没什么反应,卫悭当即伸手指向厅门外:“还不去!”
“去哪儿?”
“去定王府、去大理寺,去道歉认错。”
想起方才楚墨离开时那气鼓鼓的样子,秦若只觉得心底直打鼓:“爹,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再去道歉成吗?”
“章修,把她连着湘水院的丫鬟都给我丢出府,不把定王哄好,她们都别想回来了。”
半刻钟后,湘水院的几个丫鬟望着紧闭的府门,忍不住在心底抹了一把眼泪。
秋桐:“小姐,你又把老爷惹生气了?”
正蹲在墙角画圈圈的秦若,闻言郁闷的摇了摇头:“我没惹他,我是惹了他女婿。”
“你惹了定王殿下!”
听着秋桐突然拔高的嗓音,秦若突然丢掉手中的树枝站起身:“早死晚死都得死,走吧。”
瞧着她一副凌然赴死的模样,一群丫鬟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去、去哪儿?”
“我跟秋桐去定王府赔礼道歉,你们先去中善堂伺候我哥。”
半个时辰后,定王府
望着紧闭的住殿们,管家陈义有些尴尬的走到院中秦若主仆身边:“大小姐,王爷自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殿内,想来今日是不太想见人,要不……你们明日再来。”
秋桐:“那不成,要是今日王爷不见小姐,我们便只能去睡大马路了。”
“这话从何说起……”
见秋桐忙于给陈义讲解今日之事,秦若便只得自己走上前去敲门。
“王爷,我是卫以洛,你是睡下了吗?”
倒在床榻上默默流眼泪的某只王爷闻声,当即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起床。
“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今日的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楚墨:“不必了,你回去吧。”
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嗓音,秦若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过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王爷,你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你进来做什么,快回去吧,本王不需要你的赔礼道歉。”
秦若:“韩璃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你让我进去解释给你听好吗?”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秦若心底一喜,赶忙理了理衣裳,做好进殿赔礼道歉的准备。
不想却听见殿门后传来一阵门栓合扣的声音。
原本门没锁!
“你回去吧,本王累了,想睡会儿。”
听着近在咫尺的嗓音,秦若心底一慌赶忙开口:“韩璃是因为跟贤王殿下闹矛盾,这才去府中住了两日,我跟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本王说了不想听,你回去吧!”
院中,秋桐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陈义说完,见自家小姐还垂头丧气的站在殿门外,当即心下不忍的走上前。
“小姐,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要不我们也先去中善堂待一会儿,晚些时候再过来。”
秦若:“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银子?”
秋桐愣了一瞬,忙取下腰间荷包递上前:“这是昨天买点心剩的,你看够吗?”
望着荷包里面的一堆铜板,秦若微微抿了抿嘴角,转身朝府门的方向走去。
秋桐从后面追上她:“小姐,我们是去中善堂吗?”
“嗯,找我哥要点银子。”
平日的中善堂虽然也是人来人往十分拥挤,可也不似这几日这般夸张。
望着围在后院药罐前的一群丫鬟,中善堂药童王谦长叹了一口气,便转身朝自家师傅配药的地方走去。
“哥!”
隔间里,卫翎刚看完兵书,准备合上眼休息会儿,秦若便掀起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望着她,卫翎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听说你把定王殿下惹哭了?”
秦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你还笑。”
“想当年,王爷在西北可是以一敌百的战神,被敌军射伤腿险些陷入流沙淹死,也未曾流过一滴泪。今日倒是被你给气哭了,若是叫西北那些将士知道,只怕得惊掉大牙。”
无视他调侃的眼神,秦若快步走上前伸出手:“你别打趣我了,有银子吗,给我点。”
“你拿银子做什么?”
秦若:“拿银子自然是要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见秦若不说话,卫翎面上笑意更深:“你该会想买东西去哄定王爷吧。”
“你到底给不给?”
“给!不过你也知道我很穷,眼下我身上只剩四十两银子了,还得留二十两给染儿买簪子,能借给你的最多只有二十两。”
给染儿买簪子……
秦若面无表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可是你亲妹妹,给自己亲妹妹二十两银子,也要用借字?”
“你一个月两百两的花销,我只有五十两,自然得用借字。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见他又要开始秀恩爱,秦若赶忙开口打断他:“行,借就借吧,快把银子给我。”
从卫翎这儿拿到银子,秦若便马不停蹄的朝富月楼跑了去。
眼下年节刚过,富月楼生意比年节时冷淡了不少,秦若这前脚刚踏进去,里面闲着没事的小二便都迎了过来。
“这位小姐,小店现在雅间还有许多,你看需要那一间?”
秦若:“不用雅间,我将菜打包带走。”
“好嘞,不知小姐都想要那些菜。”
看着菜单上动不动就要几十两的菜品,秦若在心底暗暗抹了一把眼泪。
早知道出府的时候,她就叫秋桐把她的私房钱带上了。
“我要一壶月清醉,外加一份雪耳鲤鱼汤,再来两份翠点糕,打包带走。”
写下秦若要的东西,小二当即笑着开口:“小姐在这儿稍等,小的这就将你要的菜品单子送去后厨。”
等到那小二离开,秋桐这才赶忙凑到秦若身边道:“小姐,你点那些东西要五十两银子,我们身上的银子不够怎么办。”
看着自己荷包里的三十两银子,秦若低叹了一口气:“你速去将我差银子的事情告诉我哥,再把他手中的那二十两银子也一块借过来。”
“可公子明明说……”
“去吧,我哥会理解我的。”
一刻钟后,中善堂
望着垂着脑袋站在自己面前的秋桐,卫翎拿着自己那粗布荷包的手,都有些发抖。
“卫以洛她一定是故意,她就是知道我这里还有二十两银子,才故意点了五十两的东西!”
秋桐:“公子,富月楼的规矩,若是定完餐不给足银子,小姐的腿会被打断的。”
“那就让他们把她腿打断!这二十两银子,我要留给染儿买簪子,呜呜呜……”
“公、公子你别哭,这笔钱,小姐后面会还给你的。”
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卫翎猛的将手中荷包塞到她手中:“拿去!你跟她说,我要跟她断绝兄妹关系!”
富月楼,秋桐将二十银子递给秦若,再把卫翎的话又说了一遍,便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见她这副模样,秦若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怎么了?”
“奴婢就是觉得小姐这事做得不太道德,公子平日已经很穷了,小姐还抢他的银子……”
“这银子我会还他的。”
秋桐:“可刚才公子都被小姐气哭了。”
“……”
好家伙,一天之内,她竟然弄哭了两个大男人。
想到这里,秦若有些自责的揉了揉鼻梁:“这样吧,你到时候从我小金库里,直接拿一百两银子给我哥,那多的六十两,就算是我对他的补偿。”
“真的?”
“真的,毕竟我哥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总不能让他在我未来嫂子面前抬不起头。”
从富月楼出来,外面阳光正好,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秦若伸手将怀中食盒抱好,便听见街道另一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小姐,小心!”
那些骑马之人十分猖狂,眼瞧着街上四处都是百姓,竟也不放缓速度。
望着被马匹惊吓得四处逃窜的百姓,秦若一张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看清了开路护卫后方马车灯笼上偌大的上官二字。
是上官野!
见马车已经过去,秦若还呆站在原地,秋桐赶忙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姐,你怎么了?”
“秋桐,你可认识方才过去之人?”
秋桐:“奴婢瞧着那灯笼上的字,应该是上官家的人,也只有他们家的人,才敢在皇城如此猖狂。”
抱着食盒往前走去,秦若开口问道:“你对上官家了解多少?”
“奴婢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并不是很了解。若小姐想知道上官家的事,可以去问唐公子,他应该知道。”
“你说唐惍?”
秋桐点了点头:“对啊,唐公子经常在外面玩,知道的事情很多,有的时候老爷碰上不了解的事情,还会找他询问呢。”
想起唐惍傻头傻脑的模样,秦若忍不住笑了一声:“想不到他还是个百事通。”
“百事通?什么百事通?”
“没什么,我赶快去定王府。”
……
贤王府
郑南现在的遭遇跟秦若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望着紧闭的房门,他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便见宋祁端着药碗从厨房的方向走了来。
“给我吧,我给王爷送去。”
避开韩璃殷勤伸上前的手,宋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闭着的殿门,这才开口道:“韩公子,王爷说了不准你进殿,这药还是我自己送过去吧。”
“王爷早膳可吃东西了?”
“没有,自打得知你去了护国公府,王爷便把自个关在了房门里,我端去的早膳也被他全部丢出来了。”
郑南眉心微皱:“昨天大夫才说了,他饮食必须规律,这不吃早膳可怎么行!”
“可属下劝王爷他也不会听。”
望着他托盘里的药碗,郑南一咬牙伸手端了过去:“这碗药我送进去,若是王爷怪罪,我一个人承担便是。”
“可是……”
不等宋祁说完,郑南便端着药快步朝住殿走了去。
住殿里,楚北辰正冷着俊脸坐在案桌前看账本,瞧见走进殿的郑南,他不悦的开口:“谁让你进来的?”
郑南无视他的眼神,自顾自将那碗药放到他手边:“我听宋祁说,王爷今早没用早膳。”
“本王用没用早膳,同你有什么关系。”
“王爷就算对我有气,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我这就去让人送一份早膳来。”
瞧着站在案桌旁替自己整理账本的郑南,楚北辰只觉得心头的那股气,还是不怎么顺。
“本王若是饿了,自然会叫人送东西,不必你在这儿装模作样的献殷勤。”
郑南:“我怎么就叫献殷勤了?”
“你这又是送药,又是关心本王身体的,不是献殷勤是什么。”
“我这是关心你,跟献不献殷勤没关系。”
说着,郑南便‘嘭’的一下将那药碗搁到楚北辰面前:“快喝!”
楚北辰双眸猛的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跟本王说话的态度?”
“对,王爷还是快点喝,若是王爷不愿意喝,我便只能亲自动手喂你了。”
“你是要造反?就算你不是本王的男宠,那本王也是你的主子。”
见他还是不喝,郑南当即面无表情端起那碗药,捏住楚北辰的下巴就准备开始喂。
在门外惴惴不安的宋祁,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一幕,险些没被吓死。
“公、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喂你家主子吃药。”郑南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这副架势,这叫喂药?灌药还差不多!
宋祁暗暗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直接吓得不敢看楚北辰的表情:“不劳烦公子了,主子这儿还是我来伺候吧。”
“让他喂,本王倒要看看,他今天怎么把这碗药给本王喂进去。”
刚伸出手要抢药碗的宋祁,瞬间又被楚北辰这句话给吓得将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