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67章 姓韩的要来？

寒夜更深，帐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细雪拍打在牛皮帐幕上。

林云掀开毡帘时带进几片晶莹的雪花，正巧落在谢安然案前堆叠的军报上。

烛火被突如其来的寒气扑得晃动，在她眼下投出更深的阴影。

“你疯了，昨晚就睡了两个时辰还不歇息？”林云大步跨到案前，腰间佩刀与甲胄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伸手抽走那支被磨得发亮的紫竹笔，虎口处有道新结痂的刀伤——那是三日前在乱军中为谢安然挡箭时留下的。

谢安然抬手揉了揉眉心，腕间缠着的金丝护腕在烛光下泛着微芒。这是去年生辰时林云送的，他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护腕里藏着玄铁薄片。

此刻她闻着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无奈地摇头：“又灌你多少酒？”说着将温在红泥小炉上的醒酒茶斟了半盏推过去。

林云接过茶盏仰头饮尽，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眉宇间的戾气。

忽然他鼻翼翕动，凌厉的目光扫过案头那方松烟墨，“有男人的气味。”他盯着墨锭上残留的指痕，“宋凛来过？”

“来道别。”谢安然起身取下挂在木施上的狐裘。银狐毛领衬得她愈发清瘦，指节分明的手抚过裘衣暗袋，那里藏着一枚刻着“周”字的玄铁令牌——义父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遗物。

“他就这么把你扔在北境？”林云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萧景琰的残部还在虎视眈眈，朝廷那帮蠹虫若趁机断了粮草。。。。。。”

“阿云。谢安然指尖点在军事图的阴山隘口，那里用朱砂圈出三道弧线，“你看这里。“她声音清冷如帐外碎雪，“北朝境内今岁大旱，他们的存粮比我们还要少三成。”

林云顺着她指尖望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莫非韩章要来。。。。。。”

“十日后，二十万石粮草会随朔风而来。”谢安然唇角扬起极淡的笑意，这是半月来林云第一次见她展颜。

她转身推开木窗，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远处连绵的军帐灯火在夜色中蜿蜒如龙。

林云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们在义父帐外偷听军议被逮个正着。

那时谢安然也是这样挺直脊背，脆生生地说“要学万人敌”。如今真到了要敌万人的时候，她肩上压着整个北境防线，还有周家军沉冤二十三载的血债。

“宋凛回建康是好事。”谢安然的声音混在风里，“兵部那些宵小最怕他这活阎罗。况且。。。。。。”她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当年构陷周家军的卷宗，也该重见天日了。”

林云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上，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回。

甲胄上的寒意透过布料传来，谢安然却觉得心头微暖。自义父战死那日起，这莽撞又心细的副将就守在她身侧，如同此刻帐外那杆永远插在辕门前的“周”字旗。

“当年义父说过，咱们这些人就像塞北的胡杨。”林云忽然开口，望着远处被积雪压弯却仍倔强挺立的树影，“生要同根，死要同穴。”

谢安然轻笑出声，眼尾细细的纹路里盛着跳动的烛光：“所以你这醉鬼还不快去歇着？明日卯时还要点验新到的弩机。她转身将军事图卷起，忽然顿了顿：“对了，送来的鹿肉让伙房煨了汤，给你留了两碗在炭盆上温着。”

林云走到帐门又停住，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扔在案上：“南边商队带的松子糖。”他掀帘时带起的风扑灭了最边上的烛台，“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喝药跟喝水一样干脆。”

帐内重归寂静后，谢安然拈起一粒松子糖含在口中。甜意在舌尖化开的刹那，恍惚又回到少年时。

那时义父总说林云性子稳重可靠，可每次她喝药皱眉，总能在药碗边发现几颗糖。

案头烛泪层层堆积，像极了这二十载岁月，而他们终将等到融冰化雪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