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蒋家公子不好做
雪衣公子2025-05-23 11:141,761

马车辚辚碾过青石板,谢安然垂眸望着被攥得发白的手背。

蒋夫人滚烫的掌心贴在她腕间,像是要把这二十年失散的时光都融进骨血里。

车帘外林云策马的剪影时隐时现,深蓝衣袂翻卷如云。

“尝尝这个桂花酥,是你外祖母家祖传的方子。”妇人抖着手掀开八宝攒盒,甜香混着泪水的咸涩在狭小车厢里弥漫。

十二格红漆食盒里盛着蜜饯果子、核桃酪、玫瑰饼,最下层的油纸包还透着刚出笼的热气,“阿娘不知你爱吃什么,便让厨子每样都……”

哽咽声戛然而止,谢安然抬眼见妇人慌忙用帕子捂住嘴,金丝绣的并蒂莲浸了泪,在早春的光影里洇成暗红。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场战,有个被掳的妇人也是这样死死拽着女儿不松手,当时她嗤笑妇人家软弱,此刻指尖却鬼使神差抚上对方发颤的眼尾。

“都爱吃的。”她捻起块茯苓糕咬出月牙缺口,甜糯在舌尖化开时,恍惚记起养父往她嘴里塞麦芽糖的模样,“在寨子里能吃饱便是福气,哪敢挑三拣四。”

鎏金缠枝香炉腾起袅袅青烟,谢安然忽然掀开车帘。

林云策马的身姿倏然逼近,玄铁护腕映着日光,在她掌心投下一道冷冽的影。

林云单手接过描金瓷盘,看着各色的糕点,眼里有泪。

“多谢四公子。”林云声音裹着马蹄声传来,惊飞了道旁柳梢的雀儿。

谢安然望着他咽下核桃酪时滚动的喉结,想起昨夜驿馆烛火下,这人将蒋氏族谱细细誊了十遍的模样。

蒋夫人破涕为笑,鎏金点翠的步摇扫过谢安然鬓角:“我儿倒是会收买人心。“

“阿云与我同饮安云寨的雪水长大。”她望着车外绵延的朱红宫墙,恍惚又见漫天烽烟里少年背着她杀出血路,“养父说过,能托付后背的才是真兄弟。”

“阿毅说好便是极好的。”妇人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丹蔻险些掐进皮肉。

谢安然望着对方云锦袖口绣的缠枝纹,突然觉得这精致的花样还不如寨子里染坏的粗布顺眼。

当“敕造宰相府”五个鎏金大字撞进眼帘时,谢安然靴跟重重碾过青砖缝隙。

汉白玉阶上月白常服的青年长身玉立,腰间羊脂玉珏与蒋陵光那枚如出一辙。

她数着九级台阶拾级而上,忽然听见身后铁甲轻响。

“恭贺寨主得偿所愿。寻到家人。”林云的声音贴着耳廓划过,惊散了她袖中紧攥的柳叶刀。

玄铁护腕擦过她垂落的指尖,像无数个雪夜他们背靠背取暖时,刀鞘相撞的脆响。

蒋陵光的鹤氅扫过她肩头,紫檀香压得人喘不过气:“即日起,府中上下需以四公子相称。”谢安然望着乌压压跪倒的仆从,突然想念起寨门石阶上晒太阳的老黄狗。

“四弟。”蒋诚拱手时露出腕间佛珠,檀木珠子已磨出温润包浆。

谢安然盯着他眼底青黑,想起探子说这位嫡长子为寻胞弟,曾在雪夜纵马跌断三根肋骨。

她做了一个男子回揖,却把腰牌玉佩撞得叮当乱响。

蒋夫人忽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苏合香混着泪水的潮气扑面而来:“阿毅这一路车马劳顿。。。。。。”谢安然僵着身子任妇人摩挲鬓发。

祠堂的沉水香隔着三重院落飘来,谢安然数着廊下二十六盏琉璃宫灯,忽然被塞进个暖烘烘的手炉。

林云的佩剑在朱漆廊柱上投下森冷的光,她望着剑穗上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去年上元节她打了十个才成这么一个——突然觉得这雕梁画栋也没那么可怖。

侍女托着云纹锦袍的鎏金漆盘趋近时,谢安然正倚在雕花铜镜前。

烛火在错金博山炉上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上。

她不动声色地抚过广袖暗袋里的铁蒺藜,冰凉棱角刺得指腹生疼——这是她防身所用的暗器。

“四公子,戌时三刻了。“侍女垂首将锦袍捧得更高,珠帘在暖阁外簌簌作响。

描金屏风后,林云的剪影如墨色劲竹般挺直,玄铁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窗外忽有笑语破开夜色。蒋夫人裹着狐裘立在回廊下,金丝绣鞋碾过积雪的声响混着吩咐:“把西厢房的银丝炭添足,最近还冷。“檐角铜铃被夜风惊动,惊起巢中栖燕,零落几片绒羽飘进烛光里。

“都退下。“谢安然屈指叩响案上青玉镇纸,待最后一道茜色裙裾消失在珠帘外,才解开腰间蹀躞带。

素白中衣滑落时,林云适时转过屏风,剑穗上的墨玉坠子撞在紫檀木上,发出轻响。

“蒋氏兄弟三人都不简单,我们还需小心些……“他嗓音压得极低,目光却凝在窗棂投下的菱形月影上,“明日宴会,太后需提防。”

谢安然将玉带扣紧三分,铜镜映出她束胸的素绫。镜中人与屏风后的影子重叠,恍然惊觉林云侧脸的轮廓,竟与廊下呵手取暖的蒋夫人有七分相似。

“蒋家四公子也不好做……”她指尖拂过妆奁暗格里的瓷瓶,“这次可是我顶替了你。。。。。。”

铜漏滴答声淹没了后半句。

林云突然抬手,剑风扫落梁上蛛丝,飘摇银丝坠入炭盆,腾起细小的蓝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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