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为妃：不装了，摄政王每天都想求宠第147章 你该叫我一声舅舅

三天后的黑风崖底，血腥味浓得呛人。

谢安然甩了甩软剑上的血珠，月白战袍早被染成暗红色，衣摆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刚荡过满地残肢，就听见宋凛重剑劈开铁甲的裂帛声。马蹄声从东面传来时，她眯起眼睛——周芳菲那身桃红襦裙在尸山血海里格外扎眼，青瓷药碗在她手里晃得厉害。

“王爷当心！”这声娇呼让谢安然牙根发酸。她故意慢半拍收剑，任由流矢擦过宋凛肩头。

果然见周芳菲踉跄扑来，腰间鎏金牌“当啷”撞上剑鞘。

当夜军帐里，谢安然盯着密报上潦草字迹，袖中洒金笺被揉出褶皱。

这种北疆特制的纸张遇火显狼纹，是义父生前教她的辨认法子。

帐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她闪身到屏风后，正巧看见周芳菲的贴身丫鬟把药渣倒进火堆，灰烬里半张未燃尽的洒金纸角格外刺眼。

五更天梆子响时，谢安然掀开辎重车油布。

三百辆运粮车经过改造，夹层塞满浸过火油的棉絮，车轴暗格里铁蒺藜塞得满满当当。

她在最后一辆车辕刻下新月标记，转头看见林云举着火把过来，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暗桩都埋好了。”林云递来的地形图上，朱砂标记的伏击点像十七滴血泪。谢安然咬破指尖在拦江索位置画了个叉：“见赤焰箭就断索。”

暴风雪来得比预想更急。谢安然趴在湿冷的崖壁上，看着伪装成粮队的车马慢吞吞挪进峡谷。

当第一支火箭擦亮夜空时，她终于瞥见那个披蓑衣的身影——周芳菲的丫鬟正在点燃烽燧，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回。

“收网！”软剑出鞘的瞬间，三百辆辎重车轰然炸开。铁蒺藜混着火油漫天飞溅，北朝战马惊得扬起前蹄，火海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两侧崖顶弓弩手齐现，箭雨铺天盖地浇下来。

周芳菲被逼到断崖边时突然笑了。她扯开衣襟露出光洁的后背：“周将军要找的狼头刺青……在这儿吗？”话音未落，三道金线从袖中激射而出。

宋凛重剑横劈格挡的刹那，那抹桃红身影已纵身跃下深渊。

谢安然扑到崖边时，只看见洒金笺折成的纸鸢载着周芳菲，在风雪中越飘越远。

“北朝巫女的纸鸢术。”她攥紧的崖石碎成齑粉，鲜血混着雨水渗进石缝。

早该想到的，能仿宋凛字迹的人，怎会留下刺青这种把柄。

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宋凛手背上，他攥着半截残笺蹲在营帐后头，火折子燎过纸面时溅起一串火星子。

“滋啦”一声，狼纹底下的松烟墨遇热变色，浮出两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七日后，王帐会猎。”

“我就说这娘们不对劲！”谢安然一脚踹翻旁边的空酒坛，三天前那堆冒着青烟的灰烬突然在脑子里活过来。

那天夜里他巡营路过伙房，正撞见周芳菲往灶膛里塞东西，纸角被火舌卷着翻了个身，露出半块墨渍——跟眼前这张残笺上的松烟墨一个味儿。

宋凛盯着掌心里泡烂的纸片，雪粒子顺着头顶扑簌……

五年前那场大战遇到周芳菲的情形突然冒出来，那丫头裹着件破袄子缩在墙角，冻得直打哆嗦，谁能想到……

他明明早就开始怀疑了，但就因为救过他的命……

“我说摄政王……”谢安然拿刀鞘戳他后背，“您这妾纳得值啊，五年同床枕愣是没瞧见人后腰上的狼头刺青？”

“从未见过。”宋凛抹了把脸上的雪，他就没有临幸过她，这一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切！“谢安然拍着大腿乐，“赶明儿我也找个会弹《十面埋伏》的搓澡丫头——”话没说完就被宋凛瞪得咽了回去。

两人踩着烂泥往主帐挪，谢安然靴子底粘着二斤黄泥，边走边嘟囔：“这可是沧州，如今北朝虎视眈眈啊……我说摄政王，你这是娶媳妇还是养细作？”

宋凛突然刹住脚，谢安然差点撞他背上：“周将军对本王的家务事倒是上心。”

“我这是替南朝百姓操心！”谢安然急得直蹦，泥点子甩了宋凛一身，“周家军数万兄弟还在北疆坟头长草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给他们平反？话说回来，你是我养父的外孙，按辈分我可是你舅舅……”

“舅什么舅！”宋凛走的极快，“你比我还小三岁！”

“小三十岁我也是你舅舅！”谢安然窜进来抢了炭盆跟前的位置，湿透的铠甲冒着白烟，“你娘是我养父亲闺女对吧？”

帐外突然炸响个闷雷，宋凛手里的茶盏“咔哒”磕在案几上。

谢安然瞅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到嘴边的俏皮话转了个弯：“行行行，摄政王殿下。咱说正事，周芳菲你打算怎么办？她现在可是逃了……”

风雪呼呼吹着，宋凛盯着案头将灭的烛火。

五年来周芳菲给他煮的姜汤、绣的护膝、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

最后全化成她昨日递来那碗莲子羹，瓷勺底下沉着没化开的骨蚀散。

“七日后王帐会猎，“他忽然起身抓过墙角的铁胎弓，“你带五百轻骑绕后，我亲自去会会那位北院大王。”

谢安然窜起来拦他：“你疯了？人家摆明请君入瓮……还请你脑子清醒点，我还不想死！”

“五年前他们送来一枚棋子，“宋凛擦箭的手指节发白，“本王也该送他们一份大礼。”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亮他眼底猩红的血丝。

谢安然突然觉得后槽牙发酸——这哪是要去杀敌，分明是去把自己千刀万剐。

这个神经病，这次怕是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