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看过了,现场有一部分烧灼痕迹,也正因为案发现场存在火苗窜动迹象,才能让周围邻家及时发现并报案处理”,曲青顺势提出一种可能性说道,“或许就是打蛋器因为发生了短路漏电,在使用过程中继而进一步烧毁了周围可燃性物体,从而烧毁了打蛋器下半部分”
“不可能”,刘啸随即否定道,“打蛋器的上半部分依然可以正常使用,已经线路短路的机器怎么可能?”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行凶时,被害人李晴正在制作蛋糕?”元秋摆手阻止了刘啸的质疑,反而从中找出了破案的关键,“那么凶手是在早上五点就去买蛋糕的顾客?”
刘啸不服气的扭过头去,还是忍不住开口否定道,“不会,他的店才开了一个月,哪来的清晨去买蛋糕的老主顾,我和尤队走访了一圈,婆啰县最以早点出名,尤其是学校门口早餐店比比皆是”
尤天雄摆摆手阻止了两方又要吵起来的架势,缓缓说道,“走访调查下来,说是李晴搬到这里一个月,虽然开门不算早,但几乎每天都很早亮灯准备,或许这是他个人的习惯”
听了这个解释,三个人倒是很统一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都泄了气般耷拉个脑袋,尤天雄无奈的补充道,“可是知道这个习惯并且能进入到甜品店里的人很多吗?另外法医的尸检报告还没出吗?只有切实了他的死因,我们才能确定下来凶器到底是什么!”
“张法医说死者上半身呈多孔状,凶器可能是针状物,并且力度很大,都已经嵌入体内,具体他要一个个从体内各部位中取出,需要费些功夫,我这就去张法医那里等着最新消息”,曲青忽然意识到,死者死因或许才是判断凶器的必要途径,如果李琅是凶手,那么一定要拿到他的作案手法,才能让他放弃抵抗如实坦白,让眼前这个实习警察再无话可说。
“那我再去县医院看看李琅的妹妹是否好转,她与死者朝夕相处,一定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线索”,元秋随后积极回应道,可刚转身离开会议室,那个实习警察竟追着她不放,说什么怕她吓到小姑娘,拜托,她难道就不是小姑娘啦?
“嗬,难道教务处整天抓思想品德教育的刘主任已经退下来了吗?”看着刘啸这时一副呆愣不解虚心求教的模样,这才是学弟对学姐的态度嘛,元秋神气的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热闹的街市,一天之中最后一刻久久不散的烟火气。
“你要倚老卖老?”
“你!”
“噗嗤”,刘啸笑着接过刚刚元秋付过钱打包好的小笼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就谢谢学姐了,还是学姐知道心疼人,知道我一天没吃饭了,只是……这包子怎么不是肉馅的啊!而且还是甜包子啊,婆啰县的当地特产什么时候成了这个了?”
“这叫豆沙包!”元秋被他瘪着嘴想吐不敢吐的样子逗笑了,一把抢过剩下的袋子,急匆匆的走在前面生怕被某个土匪再次抢走了,顺便将袋子系的严严实实的省得跑了热气,“连女娃娃的吃食都不放过”
“给玲玲买的?”
刘啸不敢相信从今早初见就与他水火不相容浑身长满刺的这位女警察,竟还有这样柔软的一面,可转眼间红日缓缓落下不急不忙,却偏偏赶在了元秋抿起嘴来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的这一刻,那柔和的日光清清楚楚的描摹出了月光晚霞也想来一探究竟的悠悠梨涡,摇晃的深邃,悠远的长鸣。
“李琅说,他妹妹喜欢吃西街巷口的这家小包子,最好是豆沙馅的,和我妹妹一样……”
“李琅……李琅!”刘啸恍然回了神,不敢再看身旁女孩的脸,他可不是昏君,正有公务在身呢,况且还事关自己的好兄弟,“咳咳,李琅还好吗?”
“从他的崩溃来看,他好像对李晴的事并不知情,可他却不停地在说都怪他,那么他一定在其中是有责任的……”
刘啸无奈的扶了扶头,他想问问看李琅的近况,身体状况啊,心里状态啊,这整整一天他难道还在自我折磨吗,可惜尤队不让他靠近李琅,说是怕他感情用事,嗬,他会感情用事?哦,相比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分析起案情的女警察来说,他的确会感情用事!
“他口中的都怪他,一定是在怪自己亲手将妹妹托付给了衣冠禽兽,所以悔不当初”,这还不好理解吗,有什么可揪着不放的,刘啸轻轻扭过头哼道。
“让开!让开!刹车失灵啦!”
忽地听到身后一阵娇俏的声音正以恒定的加速度向着他奔来,刘啸刚要转身一个回踢,将危险扼杀于一旁挂着个大大的‘拆’字的危墙下,可刹那间,大腿根一阵剧痛,等他反应过来,脑门上顶着个大大的‘拆’字的竟成了他!
反观另一边站到了他位置上的元秋,却一手抱得了美人归,刘啸气愤的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赶上前问道,“你干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要干什么呢?你要踢谁?解救人质的课没上过?”
刘啸被一连串的问懵了,等想开口时,却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气得恨不得跳起来比划道,“不是,我是要把这个女孩的自行车踢一边,然后同时再抓住时机一只手把她抱下来,不仅能消除危险,也不会伤害到人质,怎么不行呢?”
“你的办法太过激进,万一出现概率的偏差,时间距离等要素没有估量准确,后果不堪设想,反之一只手按住因为斜坡惯性不停下滑的把手,另一只手就有充足的时间去解救人质”
“可是你伤害到了同志!”
“是你太碍事了,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被踢一脚也要叽叽歪歪个不停吗?”
“与这一脚无关,我现在就要与你就事论事,你的办法是好,可他只适用于团队之间的默契合作,不然仍然处在你们身边的隐患,那辆自行车,很有可能会将你与人质一同卷到漩涡中,这样……”
“她是我妹”
“岂不是更危险……”
刚刚还义正言辞非要辩个胜负的刘啸,顿时被这四个字打的无地遁形,元秋好笑的踮起脚尖凑上前想要看看清楚他脸上的毛孔是不是都在随着他一同尴尬,“所以,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没有默契?”
夜色逐渐转黑,头顶的蝉鸣好似都在替他回答,正好,他也没脸回答。
元秋见好就收,不再继续捉弄他介绍道,“元冬,我妹妹”
刘啸别扭的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随后转过身去抠着树干上的木屑不再加入到她们的家务事。
主要是也不敢吧……刘啸听着元秋那故作低沉的训斥声,甚至都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
“第几次了?”
“第三次”,元冬试图微微蜷起一根手指头,却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巴掌,赶忙将最后一根手指头伸直了叫道,“第四次,第四次,昨天还有一次被个小姑娘识破了!”
“小姑娘?”刘啸直觉想要问个究竟。
元冬刚要开口正好抓紧机会和姐姐吐个光委屈,却又被姐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道,“我们还有工作,去趟医院,你先回家吧,自行车没收,等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再骑”
“别呀,姐姐,我们好久没有说说话啦,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元冬说着搂上姐姐的胳膊兴冲冲的往前走着,尽管被元秋一个眼神假意收敛起了小心思,可是脚步却马不停蹄的越走越快,生怕被强制赶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到了医院有老妈为你求情,我也管不着你了是吧……”
“元冬看着快高考了吧?”刘啸在一旁看着姐妹俩掐架日常觉得好笑,也没觉得骑个自行车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适时帮忙解了个围问道。
“对呀对呀,明年就高考啦!”
“将来想做什么”
“想环游世界,就骑我的自行车!”元冬说着余光瞥了一眼姐姐不屑的模样,才不管继续无限畅想着,“将来的我一定能将自行车骑得如鱼得水的,那点小坡我一定‘嗖’就飘过去了……”
“你也就这点儿能耐了,骑个自行车能走多远,等以后考了驾照你就知道差别了”,元秋无奈的打断道。
这反而激起了元冬更强烈的斗志,坚定地说道,“才不会呢,只有自行车是真真正正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它的重量导致了我可以游刃有余决定它的方向,它的速度也不会强烈到我无法掌控它的程度,它可以完完全全为我服务,而我就是名副其实它的主子!”
元冬这种另类新奇的自我感知倒让刘啸产生了一丝兴趣,不由得乐呵的说道,“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啊,其他的交通工具都很可能强大到不受控制造成反噬,自行车对于我们人类来说相比之下确实有点无足轻重却又趁手得很”
“对吧对吧”
“我支持你!”
这一来一回的相互捧场轻松愉悦,一时让元秋夹在其间却罕有的感受到的是空气中涌动的幸福归属,头顶的晚霞好似也在随着他们一同长亭漫步,她默默地聆听着两边的说笑声,她静静地感受着远处流水的潺潺声,生活好似就是这样的有迹可循。
“欸,妈!她在和谁说话?”
元冬清脆的声音将元秋不觉带回到了眼前,原来走着走着他们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她迟迟沉溺在将要与师哥共同营造的幸福中留恋不舍,直到元冬已经跑到了母亲身边,元秋才加快步伐上前问候道,“妈,今天什么时候能下班?”
“这不等你呢嘛,那个女孩好很多了,现在愿意说说话了,刚刚还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呢”
“赵姨,我可以一同再见见那个女孩吗?”
这个站在母亲身旁的青年忽然开口问道,突然间让元秋陷入了警觉中,“再?你见过她?你知道我们说的是谁?”
“她有名字,她叫李玲”
这铿锵有力的几个字惊惹到元秋战栗了一瞬,随后缓缓走上前狠狠的仰着脖子逼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许知与”,从刚刚就站在身后不肯再上前一步的刘啸沉默地低着头呢喃着,“就算你一眼看出了我妈的病情,我想我还是无法原谅你”
“对,小许的爸爸是我的老同学,他爸爸啊就喜欢到处跑,说是要接触各式各样的样本才能丰富经验磨炼技术,固步自封只会限制了自己的医学道路,怎么样,现在他又到哪了?”
许知与轻轻笑了笑,“赵姨说得对,不过我爸刚刚回来了,又到了开义诊的时候,我还有一年毕业,所以来和他学习学习”
“好啊好啊,老许后继有人啊,不像我,生了俩,一个也指望不上!”
“妈!快走吧!天都黑了!”剩下的百字证明‘指望不上’的论文,她都要倒背如流了,元秋赶忙一个眼神示意元冬,两人架着母亲匆匆往住院部走去,期间还要不停夸赞着母亲医术高超以及那个女孩对于破案的重要性非比寻常,才勉强让母亲婉转笑颜。
可身后的两个还未正式踏入社会的男人却搞出针锋相对一副要干架的架势,一个有意无意的挽起袖子来示意手臂上的伤疤,即使夜色未明也无法掩盖,刺破肉身的痛苦是他一个制造者无法感同身受的,一个却时不时将手机怼到那人脸上,让他好好看清楚屏保上一张张孩子的笑脸,是那样确实又真切。
“我知道我很伟大,不用你提醒”,刘啸没好气的说道,“但你那时候就不能轻点,你知不知道这个疤有多难看,最重要的是我差点当不了警察!”
“我是让你好好看清楚,你一时的痛苦换来了29个孩子的以后,现在还疼吗?”
“咳咳,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这小子竟然耍诈,出其不意上价值,刘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随即气冲冲的吼道,“我告诉你,你可答应过我的,等你毕业正式成为一名医生,我妈得是你第一个亲自操刀的病人,你要是不把我妈彻彻底底的治好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