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霍家。
虞辞上班前,霍励升交给虞辞一个玉佛。
“我母亲帮你求的。”
“保佑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虞辞愕然,双手接过玉佛,“怎,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霍励升从口袋里掏出两串佛珠,一串玉质,一串血檀。
都乔家用来镇她的。
听乔家的意思,说这叫转厄。
——将乔家的灾厄都转到她身上,然后寺庙僧人日日念经镇压她身上的煞气。
连同她都一块镇压。
文荟英曾说过,这种做法是诅咒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乔琬珽跟着不屑,“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可怕的,要是我,就让她死了都永世不得超生!要能保我乔家顺风顺水几代人无虞,也算是她的造化了,贱人生的孽障天生命就该如此!”
虞辞不清楚张姣是不是也存着叫她永世不得超生的心思。
但托乔家的福,她反倒百无禁忌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对待这种东西的态度都很复杂,可慢慢的,它们却演变成了虞辞刻意插进心头的利刺。
每当虞辞每天早晨被硌醒,每当她的目光从上面划过,每当她的指尖从上面掠过。
触碰到的都是虞佩念在乔家整整十八年的血与泪,都是她受尽折磨虐待的伤痕锚点。
乔家人人都信命,唯独她不信!
他们都要她死,那她偏要活,她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等她活出个人样,那乔家,就都得死。
什么以德报怨。
去他的!
想都别想!
她善于对待他人的恶意,永远都清楚当下做什么才是最有利于自己获得利益的。
可她往往对于他人的善意,会感到无措。
两串佛珠落在手中,霍励升说:“已经叫大师化解过了,不会再对你产生影响,现在把这个还给你,你想怎么处理?”
虞辞眼神茫然。
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
霍励升轻声问她,“烧了?还是埋了?还是直接丢了?”
虞辞眼神依旧茫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佛珠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霍励升。
“我……我……”
“可以不用着急做决定,慢慢来。”
虞辞摇头,“烧了之后丢掉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了。”
“好。”
霍励升的速度很快。
不过半个小时就让宝桂带上工具来了别墅。
然后在人所不能忍受的温度下,前尘诅咒尽数化解。
虞辞的二十年。
翻篇了。
事情结束,虞辞准备去上班,佣人来报,楚容来了。
用的是蔺家次子媳妇的身份,来给她送外套。
虞辞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有意思,单是她自己来那见不见面都无所谓,但加上这个前缀,就要给点面子了。
“我知道了,请她稍候,我去见她。”
说完她转而对霍励升开口:“霍生上班去吧,我们晚上见。”
霍励升吻了吻她,“有事电话。”
虞辞嘿嘿笑,“好哦。”
送别霍励升,虞辞转而进入会客室,楚容听到动静起身,在看到来者是虞辞时眼里的光悄然散掉,不动声色地朝着她身后看了眼,并没有霍励升的身影。
虞辞微笑,“楚小姐在找什么?霍生不在。”
楚容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她将手里的外套交还给虞辞,“我来这里也是找虞小姐,并没有要找霍生的意思。”
虞辞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而后抿唇笑,楚容面对她就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来。
强撑着镇定,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要告辞,虞辞送她离开。
楚容说来别墅不是为了霍励升,可好长一段时间虞辞都听说她跟在蔺从珏身边去拜访霍励升。
一问就是为了公事。
霍励升对外的态度不冷不热,却一次都没见过两人。
用他的话来说,谈起这种大事,蔺从珏跟楚容,还不够格。
但楚容跟蔺从珏就是有恒心,不管被拒绝多少次都锲而不舍的从不放弃。
有一次宝桂高烧在家休息,虞辞乐呵呵的去酒会接霍励升回家,正巧碰到楚容正双目发柔地站在霍励升身边,手里拿着霍励升的外套,虚扶着他。
虞辞在车里看了一会,眼见楚容在蔺从珏到来后收敛了眼底的情绪,怎么看都客气疏离。
她简直佩服。
霍励升最后没要那件外套,带着酒意回到车上,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很是无奈。
“我是清白的。”
虞辞被逗笑。
握着方向盘点头,“我知道。”
系上安全带两人返家,霍励升喝了醒酒汤洗漱完抱着虞辞在床上说话。
朦胧间楚容又有信息来,却不是发给霍励升的,而是发到虞辞手机上。
说霍励升遗漏在外套里有一支萧邦的手表,问什么时候方便,她送过来。
虞辞转而问霍励升,霍励升阖目,“不要了,送她了。”
“四百万呢,不要多可惜。”
虞辞笑着说:“我去帮霍生接回来。”
霍励升哼笑,“接回来就归你。”
“那我白赚四百万。”她扑进他怀里亲他,“好大方啊老公!”
霍励升被她亲得直笑。
翌日,虞辞赶到楚容预约见面的地点,楚容这次见她不算意外,笑着递来一个盒子,质地不菲,花纹典雅,怎么看都像是用了心的。
虞辞接过盒子也没多想,直接就取出了其中的手表,啪嗒一声戴在自己手上。
楚容表情微不可查的一变。
虞辞笑着说:“霍生说手表归我了,我戴应该没问题吧?”
“没……”楚容手指蜷缩一下,“霍生手笔大方。”
虞辞点头认同,“霍生一向大方。”
听这口吻,像是受过不少好处。
楚容不想再多听她说霍励升有多么疼她这种刺耳的话,转身要走,虞辞却在身后幽幽出声。
“竞选的事我已经跟蔺大少沟通过了,之后他会努力跟霍生交接,楚小姐跟二少辛苦这么久就歇下来一段时间吧。”
楚容勉强一笑,“这是虞小姐的意思还是霍生的意思呢?我跟从珏都是在为公事奔走。虞小姐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是我的意思。”
虞辞笑眯眯道:“但我的意思就是霍生的意思。”
“我能做他的主。”
楚容脸上笑容发僵。
“虞小姐,我是为了公事……”
“我不管哦。”
虞辞笑吟吟开口。
“我要记得没错的话,楚小姐手里的报社写过我湿身诱惑的文章,那时候楚小姐好像说欠我一个条件。”
“楚小姐现在还认不认呢?”
楚容回想起那日的缘由,喉咙发干梗阻。
艰难开口。
“认。”
虞辞便笑着道:“那好,我要你答应,不许再找借口靠近霍生。”
“你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