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城笑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嘛,更何况是秦家这种大家族,就算内部有矛盾,又机会传出来让你我听到?”
段欣心中更奇,“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兄弟不和的?”
“这很难猜吗?”孟倾城道,“在秦府,嫡子庶子的地位天壤之别,秦将军偏爱嫡子,可偏偏他的两个嫡子在众兄弟中资质并不算出众。”
段欣夸张的挑眉,“这倒是,秦二那纨绔在京城是出了名,本以为大公子秦咏处事稳妥,要做支撑秦家的门楣,好家伙,合着他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一趟门直接就挂上了谋逆的罪名,整个秦家都跟着他遭殃,整个朝堂都跟着秦家动荡!”
孟倾城勾唇笑道,“秦家人的教育理念,养不出规规矩矩的儿子,更何况是秦将军娇惯的嫡长子!人都道秦家大公子有出息,三十岁不到便坐上了三品大员的位置,殊不知他这官位全是靠家族挣来的,与他本身的能力没有半分关系,可惜他偏偏不自知,还为此沾沾自喜,又岂能拎得清自己的轻重。”
段欣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听得很认真,“你继续说呀。”
孟倾城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道,“秦家五个庶子各有各的母亲,执掌后宅的林侧妃自然是对自己的儿子更偏爱一些,其余的妾室比不过林侧妃的家世,所以也不敢造次,所以秦家儿子们的地位是靠生母的身份排序。”
“你想想啊,生在同一个府宅,冠的是同一个姓氏,明明你的能力在别人之上,偏偏因为你母亲地位的原因,埋没了你本身的才华,你会甘心吗?”
段欣似懂非懂的凝眉,随后抿起小嘴,恍然大悟,“倾城,你说的不会是秦家四公子吧?”
孟倾城淡淡一笑,“连你也看出秦四公子不凡了?其实我指的也并非是他,而是秦将军对秦家庶子们的不公平对待,使得兄弟之间产生隔阂,秦咏出了事,他的那些兄弟们人人避之唯恐而不及,谁还会去牢中探望?”
段欣恍然大悟,“那这么说秦咏是不是死定了?”
孟倾城耸了耸肩,“他犯下滔天罪过,秦家不被诛九族已经是圣上仁慈,秦国达就算再偏向长子,也没有借口在要求圣上放人,犯上这么大的事,他只能认栽了。”
她没对段欣说,为了让秦咏不得翻身,太子殿下在永辉殿不惜自伤,如果这样的代价还换不回秦咏的命,那皇室血脉就当真没有秦家血脉尊贵了。
这江山的主人姓谢而不姓秦,顺成帝出登大宝,何等的精明,如何会让这种现象发生!
“那秦咏如果折了,秦家这些产业日后何人继承?秦恒不堪大用,秦将军手握百万兵权,总不能便宜给旁支吧,最后还不是要给庶子继承家业!”
“这个是秦将军该考虑的,咱们不用管,看热闹就好。”
孟倾城有一种感觉,恐怕秦咏出事只是个开始而已,至于秦家的家业继承问题,也不必考虑的太早。
送走了段欣,孟倾城又前往潇湘楼走了一趟。
她在行宫住了有一段时间,行宫戒备森严,避免使人生疑,她也没有和潇湘楼联络。
潇湘楼在蓁蓁的管理下有条不紊,生财有道,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蓁蓁听说孟倾城来,早早的迎到门外,她腰肢纤细,装扮也是更为浓艳,早已看不出先前的模样。
“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行宫一行可还顺畅?”
孟倾城今日穿了一身男装,头发高高束在了,发顶格外英姿飒爽。
她拿起折扇,在蓁蓁头上敲了敲,“行宫里发生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还有什么顺畅可言?”
“不顺畅吗?我倒觉得姑娘从行宫回来红光满面的,想必是好事临头?”
孟倾城被逗得一乐,“就你伶俐!”
蓁蓁掩唇一笑,将孟倾城请进去。
“姑娘今天来得正好,即使您不来,奴家也正要去请您。”
孟倾城轻轻一笑,稳稳坐下来,“可是得到什么消息?”
蓁蓁将房门掩紧,才正色道,“姑娘之前让奴家查的事有了眉目。”
“是素素的身份?”孟倾城登时肃了容颜,“你快说说,她可有什么问题?”
蓁蓁点点头,“素素姐身手不凡,咱们的人也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一直搁置着。但近些日子,白大哥分调了一些人手过来,奴家才得以继续查下去。”
“她与敬安侯府的人有联系?”孟倾城凝眉,洁白纤长的指尖在桌面上扣了扣。
蓁蓁垂眸未语,将朱漆槅扇紧闭。
孟倾城看着她举止着实悬乎,不由猜测,“是……孟长清?”
“不,”蓁蓁摇头道,“是敬安候孟豫。”
哈?
孟倾城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素素接近的人竟然她名义上的爹!
没想到这孟豫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老牛吃嫩草?
看蓁蓁的表情颇为犹豫,孟倾城又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虽称孟豫一声‘父亲’,但与他却无过多的父女之情,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奴家明白。”蓁蓁点头道,“根据我们以前查的线索,素素曾经在两年前离开过京城一段时间,大概一年之久,借口是身体不适,回老家疗养。”
“姑娘应该也了解,卖身于青楼的人,大多是身不由己的,素素是花魁,于情于理应该得到一些宽裕,但就算是病重,也断没有理由离开那么久。”
“咱们的人顺着这条线索查证了一下,结果又有了新的发现,素素当年之所以离开京城,是因为怀了敬安候的孩子,她伪造了一种名为风疹的病症,被敬安侯安置到乡下的宅子养胎。”
孟倾城大惊,“此事定然是瞒着侯夫人吧?”
安氏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孟豫这种唯利是图的人,自然不会放着安家的资源不用。
而恰逢安氏善妒,这些年府中仅有妾室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素素这种红尘女子定然是接不进府门,只得当做外事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