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咫没理九叔。
自己作为特邀嘉宾,被乔韧敛好言邀来的,要是还用邀请函,岂不是掉价?
他思索一下,掏出手机打给乔韧敛。
而有意巴结沈巾的人,看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邀请函,纷纷开始张嘴进行人身攻击。
“哈,没有就没有,直接承认了不好吗?还能少丢些人!”
“哼!敢来乔见山庄骗吃骗喝,也太肆无忌惮了吧!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去冒犯沈少?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你们说他身上那身西装不是偷来的吧?这人该不会是个扒手小偷,专门来乔见山庄偷东西的吧?哎呀呀,太可怕了!”
“真让人反胃,没想到我身边还能见到这种人,刷新了我的眼界!”
……
奚落声阵阵,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声讨段咫,讨好沈巾的行列,不管多么刻薄的话都能被说出口。
而没有说话的人,也是带着一副隔岸观火,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段咫,觉得有段咫作为衬托,能让自己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同时,他们对段咫也表示了深刻的怜悯与哀悼。
沈巾是彻底得罪死了,现在又踩了乔见山庄的底线,但凡人家告段咫个擅闯私邸,以乔见山庄的财力势力,没个十年八年牢狱之灾出不来。
众人还在注视着,吕玲神情越发紧张。
九叔再次重复了一遍:“邀请函!先生!”
“没有。”段咫一手扶着手机在耳边听,一边随口回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瓜都要被惊掉了。
这么直接的吗?
Oh-my-God!
没有邀请函还这么横?
他凭的什么敢和乔见山庄与沈巾叫板?
这个男人脑子瓦特啦!
籁一发都别惊了一下,就差把讽刺两个字写在脸上了,眼里的痛快几乎要掉出来。
“发姐!真有你的!神算呀,你说他是混进来的,没想到真是混进来的。”一个女主播‘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众人更是嗤之以鼻。
啥也不是就敢出来找死,祝愿他死无葬身之地!
神特么深井冰!
“你们几个,给我上!”九叔终于把怒气表露到了面上,他是真的被惹急了。
作为管事的,不仅让一个没有邀请函的流氓混了进来,甚至还让他伤了贵宾沈巾少爷!
他唯一一次失职竟然是栽到这小子手上了?
不可饶恕!
打手们接到指令,再次向段咫聚拢过去。
霎时间,满场冷肃,众人纷纷捡起自己的瓜,准备看段咫的笑话。
而沈巾则觉得大快人心,心情舒畅,一口恶气终于能够缓缓吐出。
混蛋,敢惹我?
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吕玲着急地走过去,却被沈巾牢牢扯住了胳膊。
“吕玲,你的朋友已经被证实非法闯入,就连证据都有了,你还要为他做什么?还能为他做什么?”
“我不相信,他不是你说的那样。”吕玲甩了甩被桎梏的胳膊,没有挣扎动,转而望向段咫,希望他能为自己做出解释。
“吕玲,你不是亲耳听到了吗?他都说了自己没有邀请函了,还能有什么反转吗?你死心吧!”籁一发走到吕玲身边,落井下石道。
“我之前劝你趁早和他绝交的话,现在证明真是为你好吧?你就是被迷了心智!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了,总该清醒过来了吧?”
吕玲嗫嚅了几下,愣是说不出什么话,眼睁睁地看着段咫被团团围住,无能为力。
“不过是没有邀请函,就被禁止进入了?”段咫看了一圈围上来的打手们,忽然从容笑道。
“不然呢?谁不是拿着邀请函才能光明正大进来的,要不然还是哪个瞎了眼的谁求着你来的?”一个富家千金反唇相讥。
这位小姐说话不好听,但确实有道理,吃瓜群众纷纷点头。
沈巾没有邀请函都进不来,段咫又能怎么样呢?
段咫神情淡淡,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眼那个小姐。
“你是想说,乔见山庄老板乔韧敛是个瞎了眼的?”
“你说谁?”富家千金没反应过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乔韧敛会求着你来?”
“正是如此,你真相了。”段咫把通了的电话放在手边的玻璃茶几上,虎口卡着酒杯,清贵地抿了口红酒。
这位千金小姐闻言,顿时做出一副夸张的嘲笑表情。
“哈!牛皮都要被你吹爆了!你想糊弄谁呀?乔少那等层面的人,是你能接触得到的吗?还邀请你?邀请鬼去吧!”
其他人更是极尽讽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这是哪儿来的这么个玩意儿?活在梦里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从没见过这么痴心妄想的人。”
“他怕不是有妄想症吧?好可怜呦!”
……
众人把一年的嘲讽量全一吐为快,看向段咫的目光非常鄙视。
这段咫脑子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怎么这么胡言乱语到这份上?
乔韧敛作为乔氏集团的少主,而乔氏集团是何等辉煌,在上官殿里都拥有高级会员,等乔韧敛接管家族企业,又是多么风光无限?
要不是身价势力达到沈巾的层面,或者跟乔韧敛非常有交情,根本不可能被他特许无邀请函随意进出山庄。
再看段咫……
这就是个垃圾,能和乔韧敛扯上什么关系?
沈巾抚了抚额头,不打算再放段咫蹦跶下去。
“九叔,这只臭虫已经干扰宴会秩序很久了,赶紧他赶出去吧!”
“没听见沈少怎么说的吗?快动手!”九叔立即吩咐下去,同时对段咫言明:“擅闯私邸,对贵客出手,还敢假冒老板特邀客人,按照山庄的规矩,你惹大麻烦了!”
言语间,他对打手们嘱咐道:“不必留手,打死了一了百了!”
“不要打他!”吕玲失态大叫,力图想办法救段咫。
“先别急着下定论好吗?为什么不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请示一下?万一你们打错了人呢!我的朋友可能真是老板邀请来的!”
“一个自由职业的废物也有脸面让乔韧敛邀请?”众人起哄,完全不理吕玲的提议。
“吕玲,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再自欺欺人就没意思了!”籁一发用力把吕玲从段咫身边拽走,同时告诫道:“好了,离他远点吧,别被他连累了!”
吕玲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不是这样的,我朋友不是无业游民,他是龙贸有限公司的执行官,你们可以查到的!”
籁一发“啧”了一声,觉得段咫别的不行,骗女人的手段倒真是一流,吕玲现在都魂不守舍了!
而众人听到吕玲的话,纷纷嗤之以鼻。
像这个流氓一样的黄毛小子?
龙贸有限公司的执行官?
骗谁呢?
沈巾见状则怒火上涌。
吕玲直到现在还在维护段咫,这让他感觉非常丢脸。
他心一横,怒道:“九叔,尽管打,出人命了我收拾!”
九叔讨号般的连连颔首示意,打手们已经抡起了手里的武器,下一秒就要朝段咫身上招呼。
“谁敢动手试试!”
“打你马勒戈壁,一群不长眼的狗玩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一阵怒吼。
众人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士大步赶来,脸上表情有些奇异的恐慌,甚至布满了焦急的汗水。
此人容貌昳丽,身材修长,气质风流潇洒,但此时眉头倒竖,显得整个人愤怒非常。
众人见他一眼扫过来,其中参天的怒火逼视,让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垂下头颅,战战兢兢等候发落。
来着,赫然是山庄老板……乔韧敛!
“老板!”九叔恭敬上前。
“我不是你老板!我也没有你这样蠢笨的手下!你要害死我吗?!瞎了眼的东西,段少是你能惹得起的吗!!”乔韧敛给了九叔一脚,力道丝毫未收,直接让九叔仰倒在地,滚到了桌底,额头撞到钉子上,流了一地鲜血。
“TMD,段少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压轴嘉宾,今晚的盛宴便是为他准备的,你可真的‘好好’的替我招待了人家,我去你麻痹的,现在全被你这只猪猡搞砸了!”
他尚且不解气,反身又给了打手头子一脚,咆哮道:“脱掉衣服,滚出去!”
“我……”
“我让你滚!”乔韧敛一个耳光招呼过去,把打手头子打得眼冒金星。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毕恭毕敬的走到段咫身边。
“段少……我……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让您受委屈了!”
乔韧敛现在非常非常生气,几乎要气炸了。
原本他举办这次盛会,就是想着聚集众阔少千金,然后给这些人一份神秘大礼,见识一下上官殿主的威面,顺带提升一下自己在金陵的地位。
但谁曾想,计划还没实施,就被一群废物搅和了!
恨啊!
段咫是何等人也?
上官殿现任殿主!
倘若真的把他惹生气了,别说在场的这些蠢物了,自己也别想跑!
“不晚,你来的正好。”段咫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将红酒一饮而尽。
乔韧敛要是来早了,那些来自阔少千金们的仇恨灵不就飞了?
“段少,您白白蒙受这么大的冤屈,我……羞愧至极!”乔韧敛连连鞠躬,额头上的冷汗滴到了地板上。
他算是见识过不少大佬了,越是厉害的人,越喜怒不形于色。
别单看段咫一个含笑宽宏大量的样子,心里怎么想的可完全不一样。
面无波澜,背后藏刀。
危险啊!
更何况,段咫这种代表金陵市权力上限的大佬,更要好生伺候,对他的话小心揣摩,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籁一发等人已经和傻了一样。
这是怎么了?
乔韧敛一上来就段少段少的叫,不仅教训了管事的九叔,自己还卑躬屈膝的讨好段咫?
天啊!
真的有神反转吗?!
就算段咫和乔韧敛有交情,可是那里轮得到乔氏集团少主这么卑微的鞠躬?
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就跟皇帝和太监一样!
“老板……这……实在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九叔已经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挣扎起来,畏缩着去找乔韧敛道歉。
“有用吗?你说这些有用吗?!”乔韧敛冷着脸回道。
九叔已经意识到事情相当不妙,毫不犹豫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老板,我不该听信别人三言两语就妄下定论,我向段少道歉,让您受惊了!我是蠢货!我是废物!老板您……”
“我数三个数,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九叔还在求饶,乔韧敛已经一脸无情的驱赶他。
“三!”
“老板!我为您做事已经好长时间了,您用我用的是最顺手的呀!”
“二!”
“沈少!”九叔有病乱投医,看向沈巾,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好话。
一时间,沈巾成了全场的焦点。
毕竟,九叔得罪段咫的起源,不正是沈巾挑起的事端吗?
而此时的沈巾早已经摆不出高人一等的架势,面色青白。
他已经把乔韧敛对段咫的态度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内心一片荒凉,不断涌出恐慌。
乔氏集团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上官殿里可是高级会员!
他爸见到乔韧敛都得卑躬屈膝,即便是市执掌官和他遇上,也要尊一声乔少!
自己沈家不差,但和乔韧敛相比,真算不了什么!
而眼下乔韧敛明显暴怒,他还敢帮九叔说话,触他的霉头?
但这么多人都在注视着自己,倘若当个缩头乌龟,他往后的名声差不多也毁干净了!
他面色迟疑,最终上前讨好的笑道:“老乔,你听我给你说……”
言语未落,乔韧敛却是一双冷冽的眼眸望向他,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