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夕没听出顾问之话里有话,更不知晓,那一床棉被底下发生着什么。
“我的建议你能听进去就好,你不用想太多,人生在世,谁不为自己而活?”温静夕庆幸儿子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苦心,然而这样的道理,何需她教?
顾问之突然撤手,言寒的牙齿被勒的生疼,正腹诽着骂娘,顾问之竟然把手又伸了回来,手掌摊开在她面前,意思很明显:过来,继续牵着。
好大的脸!
【不牵,滚。】
言寒翻了个白眼儿,对其浓浓的鄙视。
本来因为同情想给他一点温暖与支撑,然而这家伙哪有半点受伤和难过的痕迹?
他看起来好的很,反倒是她自己……
言寒想到自己昏睡时做的梦,那是从小到大一直困扰她的噩梦,她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顾问之跟她一样,怎么就忘了,顾大教授是个怪物啊。
“儿子,你的手真的没有办法痊愈吗?”温静夕眼中痛心,不死心的问。
顾问之出过一场事故,右手受过很严重的伤,恢复期间一年多没有操刀,后来,就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了,据说是留下了后遗症。
肉眼看不出什么毛病,所以这后遗症应该没有多严重,但对于需要操控高难度手术的外科医生来说,一毫米的差错都可能以一条人命为代价,于是他选择了淡出。
顾医生废了,人们更多时候是尊称他一声:顾教授。
“……”顾问之没有说话。
“我也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多想。”
温静夕生怕打击儿子的自信心,立马改口。
随后,语重心长的道:“人总要面对现实,你要为自己做打算,所以你看,妈是为你着想,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当个恶人?”
温静夕说的好像自己是迫于无奈一样,然而在顾问之受伤之前,她已经靠着嫁给两个老头继承了上千万的财产,跟顾问之能有几毛钱的关系?
顾问之对此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反倒是言寒,快要跳起来骂人了。
主要是,温静夕继续这么磨磨唧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这被子怎么这么厚,她还发着烧,这会儿浑身是汗,快要热死了。汗流浃背,后背痒痒,难受的不行。
言寒尝试着在被子里翻身,极尽小心,动作幅度尽可能的小,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被包成熊掌的爪子更是起不到丝毫作用。就像读懂她的心声,顾问之竟然伸出了援手。
真·援手。言寒的衣服被掀起来,就在她想要给顾问之点个赞,感叹一声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叫心有灵犀的时候,她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顾问之把她衣服掀起来了,接下来却没有给她挠痒,而是把手伸向了她的衣扣。
把胳膊抽出肩袖。
……我靠这不是帮忙,而是趁火打劫!
【顾问之!你……】
顾问之敛着一双冷眸,对言寒挑了下眉,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手掌摊开。
言寒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无奈。把手放到顾问之的手心,重新与他牵手。
上一秒还丧心病狂,阴狠到没朋友的顾九爷,就这样弯了弯唇角,满意了,也停止了恶作剧。恍惚间,竟有些像个跟小女朋友谈恋爱的纯情少年。
幼稚!
言寒听到温静夕说:“沈烈辞职了,你也知道吧,IF珠宝总裁职位空缺,言寒是运营总监,形同副总裁,但我觉得你也应该去争取,你完全可以接下这桩天降的好事。”
原来,温静夕是打着这一层主意。
言寒顿悟了。
怪不得要把她给搞残,想要她出丑,合着把她踹走,好给她儿子挪地方。
“儿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温静夕一直自说自话,得不到顾问之的任何反馈,怀疑起了自己刚才的想法,顾问之是真的转变观念理解她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
顾问之哪儿有空搭理这个一心掉钱眼儿里的妈,他想方设法调戏言寒呢。
大手摩挲着那只小手,不时点一点她凉凉的指尖。
顾问之还在回想言寒先前上当受骗露出的可爱的表情,那么拙劣的说辞,她怎么就信了呢,他们家冷小言原来是个傻子啊。
感觉不到,控制不了,双手发麻,那是因为手指没有消肿,以及用了镇痛的药。
“儿子!”温静夕发现顾问之虽然脸色柔和,眼里却半分没有她,大吼一声。
“我困了,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吧。”真的被温静夕吵到,顾问之毫不留情的选择送客。
“你……”温静夕气得够呛,捋顺自己的胸口,这时想到沈镇山还在等着她,她也确实待得够久的了,于是也只得放弃说教,暂时鸣金收兵。
温静夕一走,言寒总算能出来喘口气了。
“我要憋死了,她再不走我绝对就憋死了,还有我的后背!”言寒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边掀开被子蹭自己的后背,看得顾问之笑意更深。
然而很快,宠溺的笑容就变味儿了。
言寒才恢复平静,就被顾问之拽了过去,然后呼吸再一次被夺走。
总觉得,他有些格外凶狠。
言寒甚至从这个吻里尝到了血腥味儿,一抬眼,撞进一双寒潭般的眼眸。
一时心惊肉跳,满怀不安。
接下来,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顾问之……!”
言寒声音有些哭腔,可是,和以往不同,顾问之没有丝毫心软。
好像回到了回国那天晚上,也是在这栋宅子里。...
“顾问之……学长……”
言寒变着法的求他,然而不管喊什么都没用。
特喵的,温静夕这个无良妈搞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要她承担后果啊。
顾问之懒得搭理温静夕。
言寒没办法,不再寄希望于他能放过她了。
在最后一丝理智掉进茫茫欲海之前,她的脑子忍不住思索了一个千古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