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开了一家木耳养殖基地，因为工资优厚，我妈不顾我爸的反对硬是要去那里打工。
老板刘光亮原本也是刘家村人，听说在城里赚了不少钱，整天穿金戴银的在村里招摇过市。
这天我打算下地干活，被他拦在了必经之路上。
他呲着一口黄牙，眯着本就不大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像！真像！」
说着就要伸手摸上我的脸。
我急忙闪躲过去，本能的警铃在心中乍响。
「怕什么？我和你妈妈可是老相识了，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像你妈年轻的时候。」
这事儿我听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提起过，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的一枝花，这个刘光亮就是我妈的追求者之一。
不过那时候他家条件太差，根本入不了我妈的眼。
这次衣锦还乡，我妈还在他那里打工，我爸心里十分不舒服，好像头上已经有绿光开始准备闪耀了。
刘光亮摆弄着一手金戒指，意有所指的开口：「你叫双儿是吧？叔家里有一栋两层房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厂子，叔能让你吃饱饭，过上特别美的日子，跟叔回家好不？」
我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扬着灿烂的笑容傻傻道：「叔，我妈最喜欢你手上的这些东西了，亮闪闪的，真漂亮！」
闻言刘光亮眼神一亮，扬着一手的金链子、金戒指自言自语：「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双儿，叔想起来跟你妈有点事儿要说，改天再找你昂。」
他迫不及待的挺着啤酒肚快步离开，我嘴角上的笑容也更大了一些。
8.
最近妈妈开始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出门前总要在镜子前照好久，手上也多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金戒指。
她心情好的时候，我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许多。
我每天都能吃上三顿饭，家里活也不像之前那样重了，甚至她还第一次给我买了新衣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农村这种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地方。
村民们开始背后骂我妈不要脸，嘲讽我爸被戴了绿帽子。
事情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暴露了。
我妈趁着我爸去隔壁二叔家喝酒，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了。
可能是二叔喝多说漏了嘴，我爸满身酒气冲到了村西头刘家，踹开房门就看到了男女之间不可言说的场面。
我自从妈妈出门后就蹲在大门口等着，看到往村西头跑的爸爸也追了过去，然后亲眼看到了我妈露着雪白的身子依偎在刘光亮身边。
我爸本就易怒的脾气借着酒劲更为暴躁，冲进屋就把刘光亮拉到床下一顿怒揍，还顺手抄起了旁边种木耳的朽木砸在了刘光亮脑门上，地上的男人立刻就没有了意识。
二叔怕我爸冲动，也跟着跑过来，但是他太胖跑的慢，等他赶来的时候刘光亮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门边咧嘴笑的我，毫不在意的越过，进屋去拦我爸。
确实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我是一个只会笑的傻子嘛。
一夜之间，刘强媳妇儿被捉奸在床，奸夫还被刘强打死了等等，各种谣言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
刘光亮倒是没死，不过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还有许多其他伤口，算下来单单医药费就六七千。
我们家里哪里能负担的起这笔巨额费用。
我爸泄愤似的又狠命的揍了我妈一顿，我妈声嘶力竭不停惨叫。
弟弟吓的躲在衣柜里没敢出来。
我蹲在大门口，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曲儿，忍俊不禁。
但是这种情绪没能维持多久。
毕竟，这个家里所有的不幸和苦难都是要我来承担的。
9.
刘光亮还在镇医院治疗，村长最近天天来我们家，催我爸抓紧时间筹钱。
看到我在院子里干活儿的时候，就蹲在我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搭话。
我不理他，他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几句话就笑嘻嘻的走了。
晚上，不经意间听到我爸和弟弟在柴房小声说着话，距离有点远，听不真切。
隐约听到我爸说「卖」什么，「有钱」之类的。
弟弟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有些大：「不行，不能把我姐这么贱卖了。」
原来，我爸已经开始把我待价而估了，还是贱价。
听说干活的人手上磨出老茧后，再也不需要戴手套，身体形成了一种本能的保护机制。
我觉得我的心脏上应该也长满了老茧，已经能够抵抗许多伤害了。
但是回想老茧长成的过程，受伤后红肿出血，然后长出新皮，新皮再被磨破出血，重新长出新皮。
反反复复。
痛上加痛。
好在，弟弟总是给我受伤的心灵一些慰籍，让我有力量坚持下去，重新拥有活着的希望。
我不是没想过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甚至不能被称为家的地方。
前几年年纪太小，对于外面未知世界的恐惧感甚至高于父亲时不时的责骂殴打。
这两年，看着逐渐长大的弟弟也开始分担家里的农活儿，我又实在于心不忍。
如果我一走了之，那么我原本干的这些活儿就都落在他头上。
我不在之后，爸妈要是生气了，没有地方发泄，有没有可能发泄到无辜的弟弟身上呢？
我只能加倍小心生活，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弟弟成家立业。
但有的时候，有些灾祸是无论你怎么躲避，都避不开的业障。
10.
第二天，村长又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好像有什么好事要发生，还特意用头油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不同于前几天，今天爸爸笑呵呵的迎着村长进屋，又一脸喜色把他送到院子里。
我爸让我把手里的活计放下，进屋好好洗把脸，村长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谈。
我将信将疑回了屋，村长跟在我身后，一脸慈爱:【双儿今年多大了？有十六了吧？】
我点头，摸不准他跟我这个全村都嫌弃的存在有什么可谈的。
【听说你上了几年学就再没上过了？还想不想继续上学呀？】
我眼睛一亮，瞬间喜上眉梢:【可以继续上学吗？】
【你知道你家这个条件，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上学是有些困难，】他盯着我目光灼灼，【但是也不是一点没有办法。】
没能继续上学读书一直是我心里的最大的遗憾，但我实在不相信这个利益至上的新村长会无缘无故善良起来。
他往前凑了一步，离我很近，近到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扑在我脸上。
我惴惴不安，想要悄悄退后一些，却忘了身后就是我那细窄的硬板床，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在上面。
村长眼里瞬间泛起精光，也不屑于再继续伪装，一个狼扑就压在我身上。
我根本来不及躲避，肩膀处的衣服【刺啦】一下被毫不留情撕碎，露出了白皙圆润的肩膀。
他的喘息声变得更急促了，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粗鲁，猛劲往下拉扯着我的裤子。
臭气熏天的嘴在我脸上、身上毫无章法的移动着，所到之处都让我觉得被糊了一坨屎。
我开始猛烈反抗。
虽然身体很瘦弱，但这些年家里的重活累活儿倒是让我有着不错的力气。
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本能的期望爸爸妈妈能来救我于水火之中。
不出意料，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弟！弟！救我！】想起今天我弟也在家，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直到我实在挣脱不开，顺手摸到床边的油灯砸在村长头上，我的房门也没被人打开过。
看着淌了一床的血迹和已经失去意识的村长，我慌乱之中拔腿就跑。
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