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冥一掌给陆筝劈晕了过去。
他有洁癖,根本无法忍受呕吐的秽物,扛着陆筝到了一条溪边。
把陆筝随意丢到树下。
解下外袍,放到水里试图洗去脏物。
外袍还没洗,肩头的不适感越来越重。他穿的布料,本就容易留存味道,何况是异味。
陆筝这一吐,把里衣都浸透了。
偏偏他此次出来没带暗卫,无人能给他送衣服。
澹台冥额头迸起高高青筋,陆筝就是他的克星!
脱下上半身所有衣物,盘虬着数道旧伤的身体介于古铜色和白皙之间,交织的伤痕有深有浅,难以相信曾经他经历过多少战斗。水珠溅在上面,久久不愿掉落,最后亲吻着窄腰往下,滑过被束裤紧勒,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玉冠高束的墨发,在月光下像丝绸般。
试图遮掩住这一幕,却因为扫动,反而更活色生香。
澹台冥狠狠擦拭着肩头。
无意回头,原本该在树下昏睡的陆筝没了影子。
人呢?!
澹台冥骤惊。
刚要起身,前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在找我吗?”
不知何时,陆筝到了溪的对面。
直勾勾盯着澹台冥的身体。
目光太过炽热,澹台冥不自觉僵硬了身体,下意识想拿起衣物遮挡,但衣物都脏了,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脸色铁青,耳垂却红了。
陆筝惊异,他居然会红了脸。
认真道:“虽然你绑了我,但我不得不再说一次,你哪天如果决定去当花魁,一定要告诉我。”
“好了,我走了。”
陆筝捏了捏双手,准备离开。
才走两步,去路就被拦住。
陆筝瞳眸睁大:“难道你现在就要我当你的恩客?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因为我好像有个夫君。”
说是这么说,目光却忍不住在澹台冥裸露的身体上扫着。
还咽了咽口水。
得劲儿啊。
澹台冥脸色难看,还记得自己有个夫君?!
“收起你那肮脏龌蹉的眼神。”澹台冥咬牙切齿,“孤认识你夫君!”
陆筝愣。
倒是收敛了。
不过片刻后,就搓了搓手,笑得有几分下流:“嫂子的好,你不懂。”
澹台冥:“……”
下流!无耻!银荡!
见他脸色阴沉如雷雨天。
陆筝撇了撇嘴,她只是醉了不是蠢了,堂都没拜过哪儿来的夫君,搪塞的话他居然当真,还扬言认识她夫君。
一点都不诚实。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了。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做野鸳鸯,那嫂子先行一步。”
野鸳鸯……嫂子……
澹台冥听得头皮直跳,恨不得让这个醉酒的女人立刻醒来,看看她放的什么厥词。
酒醒前,澹台冥是不会放她回去找赢离的。
澹台冥扣住陆筝的手,准备把她浸到溪里醒酒。谁知刚掐着脖子到溪边,陆筝如滑不溜秋的泥鳅般逃脱,就要再次离开,挑衅的话刚说到一半,澹台冥的大腿倏的一伸,绊倒。
“看来你不行……”
陆筝整个人扑进溪里。
不算冰凉,却也很冷。
下一刻就感觉到一只大掌用力按住脑袋,制止她起来。
陆筝:“!!!!”
混账大胆!
“咕噜咕噜。”
陆筝手不能动,脚却可以,一个后踢径直踹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谁都别想好过。
澹台冥没料到她这么狠,这一脚都带风,如果不避开必定后半生再无子嗣。
陆筝的青丝本就披散,再在水里一泡,和女鬼一样,抬头狰狞的看着略显呆滞的澹台冥:“想害我,下来吧你!”
她抱着澹台冥的大腿根使劲儿一拽。
嗯?还挺有力量感。
顺手摸了两把。
澹台冥马前失蹄,以后跌的方式摔进溪里。
透心凉。
溅起极大瘫水渍。
陆筝按住他的脑袋,一报还一报。摄政王本想反击,结果陆筝一个横垮,直接坐在了他背上。
柔弱无骨的手一只按住他的脖子。
另外一只则拍打着他的手,力气极大,打得啪啪作响。
深山老林,若是有人无意间走到附近,怕是真会以为撞见行苟且之事的野鸳鸯。
“陆…咕噜噜…”
“你给我闭嘴,乖乖喝水!”陆筝恶劣的把他按到水里。
得意不过片刻。
暴怒的摄政王用内力直接将她震开,在陆筝大喊不妙要跑时,拽住她的脚踝扯到水里,冷笑着要让她继续醒酒。
陆筝忽然扬起上半身。
吻上了他的薄唇。
浸凉的粉唇,如玉般初碰是冰凉的,但摸久了就会有暖意,带着女儿家特有的馨香和淡淡桃花醉味,侵略着他的口腔。
她很会吻。
都是澹台冥调教出来的。
只是平时都是澹台冥占主场,陆筝不能发挥优势。
唇舌相依,澹台冥整个人僵住,不仅耳垂和面容,身体都开始慢慢变粉。他知道他该推开她,可偏偏身体像是被什么定住,动弹不得。
她竟然……
思绪刚开始飘忽。
陆筝突见他心神失守,突然抬起被拽住的脚用力赏了他一脚,趁机站起来要跑。
一脚直接把澹台冥所有矛盾都踢散。
甚至踢出淤青。
“陆筝!”澹台冥大怒,“给孤回来!”
陆筝早就跑出贼远,嗤笑:“当我傻子吗还回来,打死我都不会回来的,有本事你追我啊。”
澹台冥忍着厌恶披上中衣,就要追。
他们两个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她这副风景,是要去给谁看?!
陆筝跑,澹台冥追。
追着追着,澹台冥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陆筝跑的方向,怎么那么像冥魂卫的营地。
到离驻守范围还有两公里时,陆筝停下脚步。
她插着腰,嘚瑟的看着澹台冥:“男人,我劝你别追了,你得不到我的。你再追,我男朋友可是会让你死无全尸的!”
澹台冥脚步僵住。
男朋友三个字,陆筝和他解释过,是比未婚夫差一点的意思。
她认不出他,却记得他会保护她。
澹台冥心尖有些没来由的钝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喊,在叫嚣,一道冷静的声音说这都是陆筝和赢离的把戏,一道则暴躁的说看看她烂醉却还不忘信任你,仿佛要将他分裂成两半,令他整个人极其不舒服。
眉头逐渐拧紧。
澹台冥的呼吸开始急促。
“你怎么了?表情那么痛苦,还捂着心口,莫不是心绞痛?”陆筝挑眉,“有病得早点治!”
澹台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捂住了心口。
似乎想顺下那股不舒服。
“孤……”他哑着声音。
“哥哥。”
澹台漾本该按照澹台冥的叮嘱,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可她实在害怕,便躲在月色里,小心翼翼的回来。
结果就看到澹台冥和陆筝对峙。
陆筝湿漉漉的,像个女水鬼。
澹台漾第一眼被吓到,迟疑:“你们这是?”
澹台冥没错过澹台漾眼底的害怕,不适散去,唯有对陆筝的不喜,皱眉,冰冷的声音即便温柔下来,也显得不好招惹,像是质问:“怎么自己回来了?先回营地去,孤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澹台漾缩了缩脖子。
路过陆筝时,冷笑一声。
陆筝要是清醒,说不定翻个白眼就算了。可她现在是醉的,尤其澹台冥刚绑架无果试图淹死她。
挑衅她?
陆筝还就不惯着!
尤其她看澹台漾极其不顺眼。
陆筝果断伸脚。
澹台漾被绊了个狗吃屎,肩膀撞到地上,鲜血浸出,疼得俏脸煞白。
“哈哈哈。”陆筝嘲笑,“以后还随便挑衅我不?”
下一刻,脖子便被一只大手掐住。
动作之狠,速度之快。
陆筝还没反应过来,澹台冥就把她举了起来,一双异瞳里满是鲜明的杀意和翻涌的滚滚戾气。
能将她吞噬。
“你敢伤她?”声音更是如同浸了九层寒霜。
陆筝被掐得面红耳赤,该冷静反击的,可不知为何,看着这双陌生的眼睛,竟然无端委屈,梗着脖子:“你眼瞎吗,看不到?要不我再伤一次给你看看?”
澹台冥脸色铁青。
她说小漾挑衅她,她何尝不是在挑衅他。
澹台冥:“道歉!”
“不道,你弄死我我也不道歉。”陆筝倔强。
她没错。
澹台冥心里的怒火冲冲:“孤再说一次,道歉!”
“我也再说一次,有本事你就弄死我。”陆筝的声音虚弱,气势却足。
她瞪眼睛看着澹台冥。
大有一副不想活了的架势。
澹台冥发誓,他的杀意从未像现在这般浓重过,可不能,一旦杀了她,宸宸他们会恨他。
陆筝还不值得。
澹台冥冷笑,威胁:“那就用你的手来换!”
手扣住陆筝的肩胛,原本以为陆筝会低头,结果陆筝半点不怂。
反而挑衅:“不敢啊?我帮你。”
说着她就要转动肩膀,澹台冥紧扣肩胛,但凡让她成功,必残。
澹台冥下意识松了手。
“嘁。”陆筝切了声,鄙夷,“不敢就别放狠话,你妹妹可还看着呢。”
澹台冥脸色铁青,喝了酒变得如此肆无忌惮,该死的赢离定是知道如此,才会给她灌酒,让她来给他添堵。
澹台漾抿唇。
她摔倒了,哥哥第一时间却不来扶她。
眼眸微闪,忽然开口:“哥,我要她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