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
你们可真该死啊。
她险些咬碎牙齿,不得已转身,在诸道迫切目光下,参与进这儿戏的吵架现场。
面无表情。
“是的,他答应了我的心意。”
一生要强的陆筝,绝不会把昨晚的扭捏姿态说出,就当是她追求的澹台冥,把这朵高岭食人花成功摘下来了。
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日后澹台冥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也能来一句是后悔、疲倦了,甚至可以说是玩腻了。
端看澹台冥会不会一如始终。
陆筝的算盘打得好。
殊不知,这句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如同巨石乍然投进平静水面,激起层层波涛,席卷成惊涛骇浪。
竟然是陆筝主动的?!
凌家军的心腹们下意识看向自家少将军。
要不……咱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凌安曜整个人僵在原地,根本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话,他喜欢的就是这份爽朗潇洒,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此被此重伤,心口钝疼钝疼的。
她何必对他这么残忍。
凌安曜甚至分不清,她是真心心悦澹台冥,还是拿他拒绝自己,哪怕知道不可能是后者,却忍不住去想。
她……一定是澹台冥威胁她!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凌安曜脑子乱糟糟的,摄政王大人心脏若砰砰乱跳,仿佛变成小人儿坠入甜蜜蜜的糖碗里,硬生生把凌安曜这个贱人都给看顺眼了,薄唇都快裂到耳后根。
太给他长面子了!
周身的冰冷气场变得如沐春风的温和。
极其让人惊悚!
就差把喜悦两个字写到脸上!
玄奇等人:“……”
王,您要不要把星星眼收收?恢复成您高不可攀的傲气模样,这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真不适合您,还有你那满脸温柔……求求您别笑了!
怪瘆人,真的。
他们快哭了。
“你摸摸,是不是起鸡皮疙瘩了?”令沢时刻求抚摸。
闻人音:“……”
正在看破除万难的有情人,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来晃悠。
敷衍的摸了摸令沢,闻人音看向周周,果然看到周周脸色煞白,满脸受伤之色,眼底甚至翻涌着泪光。
该啊。
筝筝刚才都想走了。
澹台冥主动朝陆筝走过去,珍惜的牵起她的手,俊逸无俦的冰冷面容上写满柔情,别说是旁人,陆筝心尖都颤了颤,浑身鸡皮疙瘩倒竖,低沉的嗓音缓缓溢出:“孤此生最高兴的时刻,莫过于今日和昨晚。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回上京成亲如何?”
啊啊啊她后悔了,她昨天就不该一时嘴快。
老天爷,求求还她一个正常的澹台冥吧!
眼神里带着三分蔑视、四份冷傲和三分看蝼蚁的冷戾,目空一切的澹台冥……而不是眼前这个浑身写满“孤恋爱了,孤很好说话”的男人。
啊啊啊!
她是真的要疯了。
陆筝默默流泪,就差用脚趾扣出一座皇宫了。
令沢不可思议。
乖乖,澹台冥这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居然故意在凌安曜面前,是而非是的提起昨夜。
他看向凌安曜,凌安曜还没从陆筝的话里回神,听到这句求娶的话,紧张得绷直全身,直勾勾盯着陆筝。
要是他不在,陆筝或许不会答应。
澹台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要趁两人都没回神,拿下陆筝的允诺,为自己争得一个名分。
哪怕只是口头承诺。
“本将军还有事,不打扰摄政王了。”凌安曜迅速转身离开。
澹台冥眼里掠过遗憾,可惜,想通得太快。
果然,还有几分犹豫的陆筝瞬间不矛盾了,瞪了眼澹台冥:“你高兴得太早了!先把这场战打赢再说吧。”
打个西周,并不难。
澹台冥满眼都是来之不易的媳妇,自动忽略这句话。
眼里的温柔越来越浓。
他道:“用早膳了吗?孤带你去城里用?”
陆筝:“……”
神经病啊!
你一个大老远跑来打西周的仇人,如今要光明正大去人家城池里吃饭,就不怕人家悄咪咪给你下毒。
澹台冥可不管那么多。
他只想和陆筝独处。
陆筝被他弄得烦不胜烦:“别闹,还有正事。”
“什么正事?”没牵到手的澹台冥微微皱眉,不悦看向令沢,冰冷的声音散发着不悦和戾气。
他比令沢差哪儿了?
为什么陆筝不让他碰。
澹台冥顶着个巴掌脸,士兵虽然不敢看,但陆筝心里是崩溃的。
淦它娘的!
她是真想敲开澹台冥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先跟我回帐篷。”必须涂药,谁来了也不好使。
周周没跟上,呆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王者如今乖顺跟在素衣女子身后,像被驯服的穷凶恶兽,泪水争先恐后涌出。
好难受。
好痛。
他们真的认定了对方。
理智告诉周周,再爱慕澹台冥是不对的,可脑海里疯狂涌出爱意和贪念,告诉她为什么被澹台冥深爱呵护的不能是她……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会慢慢滋生,以疯狂速度生长。
吞噬着周周的良心。
不,我不可以再插进他们中间。
脑子里的声音诱惑着: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澹台冥的身份摆在那儿,不可能只娶一个的,你只是爱他爱得不能自拔,并没有做任何伤害陆筝的举动,有什么错呢?
是啊,她有什么错呢?
从头到尾,她都没伤害过筝筝。
脑子里的声音继续道:你放弃了,也会有别人出现,西周不就送来一个明珠公主吗?如果陆筝识相,就该让你当平妻。
不,这不对。
“爱一个人,是会想要占有全部的。”周周喃喃道。
脑海里的声音哑了片刻,幽幽道:难道你不爱澹台冥吗?你对她好,把命都给他,总有一天,他会慢慢发现你的好,爱上你的。
爱……是啊,她也爱澹台冥。
周周仿佛找到理由,眼里的退意消散,痴痴盯着澹台冥的背影。
只是眼神里,还夹杂着些许痛苦。
“澹台叔叔!”宸宸正捧着碗在喝粥,见他们回来,高兴又忧愁。
澹台叔叔好像很喜欢娘亲,可这样就对不起他孩子的娘亲。
所以澹台叔叔到底是好还是坏?
宸宸陷入纠结。
安安用勺子优雅的舀粥,感觉到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眸子里有些疑惑:“澹台叔叔。”
他在心里喊:爹爹。
“乖,孤不在,你们可有好好练功?”时隔多日没看到两个孩子,澹台冥也是想的。比起从前相见时的感觉,如今他觉得很惊奇。
这是他的孩子?
他们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小时候有没有因为没有父亲而被欺负。
越想,澹台冥心头越沉甸甸。
陆筝把他们拉扯到这么大,尤其安安体弱多病,初见时孱弱得不像话,其中艰苦可想而知……他不仅没有分担半分,反而追杀了她整整五年。
他真该死啊!
想到陆筝这五年吃的苦,澹台冥喉头发涩。
陆筝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恋爱脑你又想干什么?
“有。”宸宸的注意力被澹台冥脸上的巴掌印吸引,“哇哦,澹台叔叔你被谁打了啊,宸宸帮你打回去!”
他仗义的撸起袖子,就等澹台冥说出凶手是谁。
安安嫌弃的看了看傻兄弟。
那么小的手掌印,肯定是娘亲啊。其他人能碰到爹爹的脸吗?靠近一里之内都会被绞杀。
笨宸宸。
“咳咳。”陆筝尴尬的打破,拉着澹台冥回帐篷,含糊过去,“娘亲去给他上药,你们先吃饭。”
一进帐篷,陆筝翻出药膏。
这次澹台冥不拒绝,该显摆的也差不多了,刚才没牵到陆筝的手,让她靠近自己也是好的。
谁料陆筝把药膏丢给他。
没好气道:“自己上!”
心思被看穿的摄政王:“……”
他这是被嫌弃了吗?明明她才接受他,澹台冥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我亲手做的。”陆筝道,“下次再顶着这种脸出去,你就什么都别想了。”
还成亲,成个鬼。
她可不想当两次寡妇。
凶狠威胁落到澹台冥耳里,只有娇娇弱弱的五个字“我亲手做的”,满含娇羞,摄政王瞬间心花怒放,再也放不下药膏,小心翼翼的抹了起来。
周身的不悦气场霎时变得不再压迫。
再次释放出缱绻温柔。
陆筝:“……”
她狐疑的看了澹台冥几眼,确定真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她骂他几句,他都能开心成这样?莫不是有受虐症吧。
陆筝忧愁起来。
有病得治啊!
“我要的主药叫无根之树,在北楚皇宫,那盆帝王花里长着,他们以为我要的是帝王花,你想想办法,把无根之树拿过来。”
必须用最坏结果来想,既然能给她设下陷阱,惠柔公主又恨澹台冥入骨,想必已经把帝王花的特殊告诉北楚皇帝独孤策。
辖制澹台冥,何乐而不为。
“还有昨晚的事,怎么回事?”
提及昨晚,澹台冥俊容就泛冷:“是惠柔的人,她本来想迷晕公主,以身替之杀你,结果你突然前去,她觉得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