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闭眼。
这落在澹台冥眼里,就是不想原谅他。
第一次动情的摄政王殿下手足无措,接下来该怎么办?令沢只说让他下跪,没说她不原谅该怎么办……废物令沢,出主意都不出全!
澹台冥强装镇定。
陆筝悄咪咪睁眼,见澹台冥一脸冰冷的跪在床边,直勾勾看着她。
!!!
这不是梦??
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不由分说冲到别苑要打死小狼,现在又跪在床头……这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招数吗?
目光对上,两人都在等对方先说话。
最终,澹台冥先按耐不住:“你愿意原谅孤吗?”
他自认放轻了声音,却忘了此情此景有多惊悚,况且他根本就没有温柔这项技能!冰冷冷的声音满是霸道和蔑视,自带威压和睥睨人的吩咐。
陆筝:“……”
不原谅他会不会弄死她?
“你先起来。”陆筝头皮发麻。
实在是这情景太恐怖,她都没心思去追究晚间的事。
澹台冥是个疯子吧!
澹台冥狠狠皱眉:“孤不起。”
陆筝:“……”
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陆筝爬起来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不小心扯到伤口,发出闷疼声:“嗯~”
澹台冥脸色一冷,下意识想去扶她,奈何人还跪着不能动,为了不让辛苦报废,他寒声道:“不许动,躺下!”
陆筝:“……”
“我原谅你了,能走了不?”她是真害怕。
澹台冥一眼看出她说的并非真心话,眼神泛冷:“受了伤还想去哪儿,孤让你躺下!”
为了不惹毛这个疯子,陆筝憋屈的躺下了。
书里也没说澹台冥是个精分啊。
快来个人救救她。
似乎听到了她的呐喊。
“咕咕。”
陆筝愣了愣,旋即脸色爆红。
这种时候她的肚子居然叫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澹台冥总能放过她了吧?
“我饿了,要不我先去……”
澹台冥优雅的抬起手掌,内力一吸,一碗香喷喷的燕鱼粥落到他手里,温度刚好,是两柱香就会换一次的,在陆筝惊恐的眼神下,澹台冥舀起一勺粥送她嘴边。
陆筝:!!!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澹台冥,我错了。”她脸色苍白,眼含热泪,“你放过我好吗?”
错哪儿了?不知道!总之就是错了。
她认错,别再对她施以酷刑了。
难得温柔的澹台冥:“……”
她何处错了?错的明明是他。
澹台冥迟疑:“你…错哪儿了?”
陆筝颤巍巍:“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就是个错,求求你,放过我吧。”
澹台冥:“……”
她后悔遇到他?晚了!
掩下眼底的戾气和暴躁,澹台冥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正常点,冷冰冰道:“喝粥吧。”
“乖一点。”
“……”
陆筝忍着鸡皮疙瘩张嘴,越喝脸色越难看,而跪着喂粥的摄政王大人并不觉得有何不可,一勺又一勺的喂着。
喂完了粥,澹台冥拿起手绢给她擦拭嘴角。
“呕!”陆筝有伤在身,又提心吊胆的被喂粥,终于忍不住了。
身心俱疲的她干呕起来。
澹台冥的动作骤然一僵。
她竟然连他的靠近都如此反感了吗?
丝丝疼痛如针扎心口,疼得密密麻麻,澹台冥很快便收敛起外露的情感,不再去触碰她,而是起身把守在门外的白笖唤了进来。
“姑娘醒了?”白笖兴奋不已。
看到陆筝不停作呕,赶紧倒了杯温水,把她扶起来,拍着后背替她顺气:“姑娘您喝口水。”
温水下肚,干呕停下。
陆筝自动忽略门口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小狼怎么样?”
“还在昏睡,她一醒就会找您。”
她们只能让小狼继续昏睡着。
“去拿套衣裳过来我换。”陆筝需要冷静冷静。
并且她急需有个人告诉她,她昏迷的时间,澹台冥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换衣服,澹台冥总不能继续待着吧?
白笖照做。
瞄到门外的高大身影离开,陆筝如释重负:“你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澹台冥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白笖结结巴巴:“就您被打晕,王也被凌将军打了一掌,然后……”
“你说什么?凌安曜对他动手了?”
……
令沢被拎起来,满脸怨气,能养活十个恶鬼:“大冬天你要干什么?”
澹台冥平静的陈述事实,只是这话下的汹涌情绪,无人能察觉:“她不愿原谅孤。”
“……你昨天给了她一掌,不是骂了她一句也不是嘲笑她,她能轻易原谅你才怪!”
“那孤该怎么办?”
令沢也沉默了。
他只有理论知识,完全没有实际经验。
找个女子问问?
但陆筝不是一般女子。
“要不你把宸宸喊起来,问问陆筝喜欢什么,投其所好?”
于是乎,宸宸小包子在初春被亲爹从暖呼呼的被窝里拎出来,脑瓜子都是宕机的,迷迷糊糊回应。
“娘亲喜欢宸宸和安安。”
说了等于没说。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澹台冥下意识抓着宸宸躲到床后。
“安安!令沢,你怎么在这儿?”陆筝先确定儿子没事后松了口气,随后疑惑的看向干站着一边的令沢。
令沢:……
还不是因为某个没良心的人。
他干笑:“澹台冥怕安安出现意外,让我守在这里。”
瞧,还是他聪明。
陆筝沉默:“多谢。”
“谢啥啊,医者本分。”令沢耸耸肩,眼珠子却是呲溜溜的转,“话说昨天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是为了救澹台冥,陆筝,你不会心悦澹台冥吧?”
陆筝睨了他一眼。
看得令沢作贼心虚。
“我此生不会心悦任何人。”陆筝面无表情,“换个人我也会救,如同昨天救小狼。你放心好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
令沢:“……”
其实你可以想想的。
真的。
床上的安安醒了,虚弱的喊:“娘亲。”
“娘亲,我昨天又晕倒了是吗?”
陆筝看着儿子敏感抿唇,心疼得鼻子发酸:“不是你的错,是有坏人给你下毒了。”
“你被娘亲养得这么好,怎么会有事,娘亲的安安定会长命百岁。”
安安迷茫。
中毒?
令沢听得嘴角抽搐,女大夫想的理由还真是一模一样。
见小可怜看向自己,令沢认真点头:“没错,安安你是中毒了。”
“宸宸呢?”陆筝问落雨。
落雨昨天负伤,又坚守一夜,脸色很是苍白。
令沢拼命给她使眼色。
别说,别说!
“娘亲,我在这里。”宸宸从窗外爬出去,奔向陆筝,抱住她大腿的同时冲某方向眨了眨眼。
澹台叔叔,我帮了你哦~
“去用早膳吧。”陆筝不敢抱安安,他鼻子灵,怕闻到身上的药味。
一大两小坐在圆桌上,落雨则被喊下去换药。
澹台冥立在远方,看着这温馨一幕。
“王,将军府来人了。”玄奇走过来,“说想见见陆姑娘。”
“凌安曜也在路上了。”
想到昨天那剑弩拔张的一幕,玄奇不由叹息。
冒犯王,理应处死。
可偏偏王对陆筝动心了。
“让将军府的人进来。”澹台冥神色冷漠,“凌安曜,就让他在大堂等。”
霍玉带着初八进了王府,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摄政王府,森严气度激起骨子里的军人血气,走路下意识挺直腰背。
他是来见陆筝的。
“小舅舅!”宸宸欢呼。
安安只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眼神。
陆筝让宸宸带着安安去休息,问道:“遇到麻烦了?”
霍玉别扭,当他是只会惹麻烦的人吗。
不过他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来关心陆筝的。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一行字:陆耀祖已经开始偷当东西,禁卫军统领选拔快开始了,我打算迅速解决这件事。
“可以。”归根结底是霍玉的仇,怎么爽怎么来。
霍玉犹豫一会儿,又写下一句:澹台冥没对你做什么吧?
霍家没倒前,在陆筝的带领下,霍玉也算半个纨绔子。
一个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对女子这般好的。
陆筝拧眉:“你知道什么?”
比如澹台冥突然发疯的原因。
霍玉见她迷茫,也不好意思把龌蹉想法写出来,只烦躁的写下一句话:总之我会撑起将军府,以后给你撑腰。
陆筝乐了:“要不你先叫声表姐来听听?”
霍玉脸色涨红,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想都别想!
闻人音见他红着脸跑开,歪头一笑,蛮俊俏的小哥。
“陆筝。”她走进,先来了颗定心丸,“你放心,昨天是我给安安看病的,令沢没有察觉。”
陆筝有所猜测。
眼底有些暖意,这份善意她接受了。
只是……陆筝忍不住问:“澹台冥是出什么事了吗?”
闻人音一愣:“我只知道九公主溺水而亡。”
陆筝浑身发寒。
皇家这是怕凌安曜报复,又觉得丢脸,干脆溺死楚南月吗。
九公主罪有应得。
可她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啊。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问问澹台冥?”或许是知道了秘密,闻人音和陆筝的距离拉近得快,“我已经把万俟敏的事情告诉他了,如果他真的杀了万俟敏,你可以试试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