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澹台冥皱了皱眉头。
玄奇道:“皇上打算利用霍家和陆小姐的关系,让霍玉去竞争禁卫军统领,为皇宫安全增加一份保障。小姐也有心让霍玉进宫去磨练,王您可以挑几个精英送进去,把人磨练得差不多后,再去和陆小姐邀……呃,邀赏。”
不是玄奇吹,经过冥魂卫之手打磨出来的,就算是颗碎石都能成璞玉。
澹台冥沉吟,让冥魂卫去磨练太慢了。
他急切需要让陆筝看到他的好。
弥补今天的事。
“把玄风召回来。”澹台冥做出决定,“再将府库里的好药全部送到霍家去,另外送一百万两银票给陆筝,就说是孤伤了她的补偿。”
不找个理由,她是不会要的。
玄奇万万没想到澹台冥玩得这么大,竟然要把玄风召回来:“那骁部呢?”
澹台冥忽然皱眉。
答非所问。
“罢了,孤亲自去送。”
玄奇:“……”
您怕不是想找个理由去见陆姑娘吧。
补药流水般的送入将军府,数量之多,即便是最为鼎盛时期的霍家都没法拥有其中一半。
霍家二子心中浮现不好预感。
“且慢!”霍荆沉声开口,声音里染上质问,“陆筝是不是出事了?”
玄奇看向这个曾经被誉为上京麒麟子的公子,暗道真敏锐,要换从前他都不屑解释,但今时不同往日:“是王欣赏将军府,陆小姐又相求,王特地让我送来药材,两位公子不必担心,陆小姐很好。”
霍荆不喜欢陆筝为霍家低三下四去求澹台冥的行为。
但陆筝不在这里,他没对玄奇说什么。
玄奇只是个下属,听命行事。
玄奇没忘道:“无忧公主已经被送回,霍玉少爷不用再担心。”
他带着冥魂卫走了,没去叮嘱不要告诉霍远镇,因为他相信,霍荆知道该怎么做。
留下一院装满昂贵药材的箱子。
以及站着的霍玉。
罢了,天色已晚,等明天再去问陆筝。
霍荆吩咐初八:“找人把药材收起来,就说是表小姐让人送来的,夜深了,都歇息吧。”
……
安安像个冰窟窿般躺在床上,整个人散发着凉气,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脸上没了血色,苍白如纸。
宸宸在旁边哭得不能自己。
“姐姐,安安他会不会有事?”
闻人音表情复杂,原来是这样……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和令沢的声音。
她收起思索:“宸宸,你出去帮姐姐拦住令沢,姐姐看病时不能让人打扰。”
宸宸红着眼睛跑出去了。
令沢被拦在屋外。
没多久澹台冥也来了,见宸宸两眼通红,心里骤沉:“怎么样了?”
“闻人音在里面。”令沢安慰,“你要相信她。”
说是这么说,但令沢是无奈的。
安安的身子骨怎样大家有目共睹,不仅天天把药当饭吃,还隔几天就要陆筝针灸。
陆筝医术如此高明都无法治愈安安。
别人就更悬了。
宸宸抱着澹台冥的腿,哭得哽咽:“澹台叔叔,安安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好害怕,呜呜呜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以往每次安安晕倒陆筝都在,会很好的安抚他们的情绪,如今陆筝突然不在,宸宸到底是个小孩子,终究怕了。
如果娘亲回来安安死了。
哇哇哇,安安不能死,他不能没有弟弟。
澹台冥蹲下高傲的腰背,把六神无主的宸宸抱进怀里,用宽大肩背给他安全感,修长手指不算温柔的擦拭眼泪,声音依旧冰冷,却充满安心:“别怕,孤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事。”
“真的吗?”宸宸泪眼婆娑。
澹台冥嗯了声:“孤骗过你吗?告诉孤,安安的病是怎么回事?”
宸宸吸了吸鼻子。
“娘亲说安安是先天不足,生下来差点死掉,但村子里的人说是我抢了安安的营养。”
否则他怎么会活蹦乱跳,痛苦都让安安承担。
所以宸宸想学好武功,保护弟弟。
差点死掉?
澹台冥心没来由一抽,一半是因为那个冷傲的小孩,一半是因为心疼陆筝,薄唇扯开,吐出笃定的话语:“和你无关,是你爹没保护好你娘亲!”
宸宸抽泣:“所以我讨厌他!”
“但是娘亲不让我讨厌他,说他不是自己想死的。”
澹台冥沉默。
戾气和烦躁时隔不久再次涌上心头。
夹杂着浓浓嫉妒。
那个废物男人把她害到如此地步,她居然还偏袒他,连恨都不让宸宸恨。
“她说不恨,那就别恨。”澹台冥闷闷道。
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摄政王大人无比庆幸没被嫉妒冲昏头脑,让宸宸叛逆的去违背陆筝的话。
还好……还好啊!
“吱呀。”
门被推开。
众人齐齐看去。
闻人音有些遭不住澹台冥的眼神威压,瑟缩的咽了口口水,幸好令沢挡在她面前,隔绝了澹台冥的视线:“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闻人音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说出让人放心的答案,“我已经用蛊控制好了,但是……安安之所以会晕倒,貌似是中了敏敏中的毒。”
她小声道:“那种毒有特殊性,中毒者三月内,血都带毒。”
言下之意,就是万俟敏在上京。
澹台冥俊容瞬寒。
眼底掠过危险的杀意,薄唇冷启:“你确定?”
闻人音如受惊的小兔,往令沢身后一躲:“我就是把诊出来的情况说出来。”
澹台冥越过他们,牵着宸宸走进屋内。
安安躺在床榻上,平时穿得厚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很瘦弱。
连呼吸都很微弱。
闻人音伫立在门口,看着令沢进去把脉后对澹台冥点点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幽光,乖巧的等待着。
宸宸心疼得眼泪不停掉落:“安安你快起来,呜呜呜,你起来了我一定和娘亲说带你出去玩,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
宸宸哭累了,直接趴在澹台冥膝盖上睡了过去。
澹台冥把两个小崽子放在一起。
出门时吩咐落雨:“晚点把宸宸喊起来,让他喝点粥。”
落雨面无表情。
“我也还没吃饭呢。”令沢嘀咕,大大咧咧的去厨房要了饭菜,吃饱喝足后并没立刻歇息,而是收敛神情,走向闻人音的寝房。
他屏退侍从。
闻人音正在喂养蛊虫。
见他来了,扬起笑容:“有什么事?”
“你说谎了。”令沢紧盯着她,“那毒根本不会像你说得那般,你知不知道,澹台冥最讨厌别人欺骗他?”
闻人音捏着一根柳枝,逗弄着长大了些的蛊虫。
仿佛是个在玩弄蚂蚁的天真无邪鬼小姐。
眼底写满纯净。
“你会告发我吗?”她托着下巴。
令沢一噎,会告发他就不会在这里了:“为什么?我说过了你遇到麻烦可以找我帮忙,别去老虎头上拔毛。”
“我不想连累你。”闻人音萎靡了几分,随后又笑,只是那笑满是委屈,“万俟敏想要我的命,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这是我们间的恩怨,你好好当你的王府大夫就好。”
令沢:“……”
问题是他们之间还有同心蛊!
不提同心蛊,他们都已经……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不管。
令沢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还有几个人知道?”
“陆筝知道。”闻人音见他要帮自己隐瞒,唇角一勾,笑容愉悦,“但她不会说的,因为她也想杀了万俟敏。”
“可惜她忌讳澹台冥。”
“否则就用不着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令沢:“……”
万俟敏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多人。
阅尽各种话本子的令沢唏嘘,郁闷无比:“现在澹台冥动谁都不会动陆筝……你说陆筝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澹台冥又拼命救他,真那么医者仁心?”
换他他做不到。
闻人音搅着柳枝,垂下眼帘。
唔,不知道呢。
大概……是因为不得不救吧。
“令沢,我想要楚南华的血,你能帮我吗?”闻人音道。
又到了喂养王蛊的时候。
令沢嘴角抽搐,楚南华这几天很乖巧,没有来触霉头,他该怎么怂恿澹台冥去找麻烦?
对上闻人音清澈无害的眸子,令沢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事,只得先答应下来:“五天之内,我会帮你拿到。”
……
陆筝醒来是在天晓时分。
疼痛和迷茫霸占思绪,她轻轻动了动手臂,动作虽细小,却足够吸引一夜精神紧张的澹台冥。
倦意全无,他紧张抬头。
这是哪儿?陆筝呆了片刻,转头对上双翻涌着情绪的奢华异瞳。
嗯??
目光下移。
她整个人僵住。
澹台冥竟然跪在了床头!!
陆筝惊恐。
“你你你……”
澹台冥被她恐惧的眼神刺痛心脏,一想到这是自己造成的,又悔又痛,沉声开口:“别怕,孤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晚间的事是孤被嫉妒……冲昏头脑,孤认错,你别和孤一般计较。”
每个字都是咬牙迸出来的,让高傲的摄政王低头认错,甚至承认自己嫉妒过头,堪比杀了他。
澹台冥的俊容都是扭曲的。
陆筝:“……”
她觉得更加惊悚。
是不是还没睡醒?不行她得再睡会儿,忘掉这怵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