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进行着最后挣扎:“这果子很甜,师兄您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我……”
白色的内力一闪。
果子直接被碎成渣渣。
陆筝目瞪口呆。
苍月岚冷漠的看了她和澹台冥一眼:“私相授受之物,若再有下次。”
后面的话他没说,陆筝吞了口口水,再有下次,这果子就是她的下场了是吧?
澹台冥再也忍不住,黑色内力运起在掌心形成极为骇人的漩涡。
“玄奇!”陆筝心肝都颤了颤,“快拦住你家王!”
玄奇赶紧抱住自家王。
乖乖,那可是王妃的师兄啊!这要真打起来,还不得让王妃两头为难。
以王要强的性子,那必须得打赢。
今天他就是拼上这条命,都要制止王。
澹台冥神色冰冷,眉眼间都是寒霜:“松开孤!”
“王,您冷静啊。”
苍月岚冷漠的看了澹台冥一眼,像谪仙般飘散离去。
只留一地碎果渣。
澹台冥眼底戾气翻涌:“……松开!”
玄奇只觉得被震得内力翻涌,压下血气,苦口婆心的劝诫:“您冷静啊,您想想若是打起来,最难受的还是王妃,您忍心吗?”
澹台冥周身杀意渐渐消弥。
果然,还是提王妃最有用。
玄奇无声的松了口气:“王,您要实在想吃果子,属下立刻差人去买。”
这就不是果子的事。
澹台冥眼底掠过戾气,反应过来自己被抱得紧紧,冷声道:“还不放开孤?!”
玄奇后知后觉,赶忙松开。
“澹台冥。”陆筝知道他受了委屈,见他眼神幽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哄着,“师兄他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何况上次……等会儿我让白笖出去帮你买果子,好不好?”
澹台冥冷笑。
苍月岚揉不下沙子,就能来他面前放肆?
“我们早日成亲,让他无错处可抓。”澹台冥见陆筝拧眉,本就冰冷不悦的声音骤然一沉,眯眸,霸凛又强势,“怎么,你不愿意?”
大有一副陆筝如果敢说个不字,这件事就不会这么过去。
陆筝也不是不愿意。
就是觉得太快了。
她和澹台冥互通心意才多久,就要谈婚论嫁。
“愿意愿意。”陆筝嘀咕,“你这满口威胁味道,谁敢说不愿意。”
澹台冥脸色冰冷:“我听得到。”
陆筝干笑,颇为心虚,转身去找儿子了。
“宸宸安安,娘亲带你们出去踏青!”
“好耶。”
望着一大两小离去的背影,澹台冥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的冰冷神色,慢慢变得晦涩,垂下眼帘,遮住翻涌的不安和急迫。他安慰自己,不能急躁,可心头总有那么几分惶恐。
她不愿与他成亲。
是否是因为见了赢离,改了心意?
“王。”玄奇暗戳戳献计,“要不趁着王妃不在,我们把苍月岚那柄琴毁了,出出气?”
澹台冥:“……孤不屑做这种恶心之事。”
玄奇讪讪。
他这不是看不过去,就许苍月岚隔应王,不许他们反击吗。
玄奇郁闷的走到白鹤房间。
“你说王的情事怎么这般坎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鹤笑道,“王妃不是一般女子,否则王也不会看上。别说王,就是你我,也不会喜欢上普通女子吧?既然选择喜欢,就要承担压力。”
这倒是。
玄奇喜滋滋的想,白笖那丫头能把摄政王府弄得鸡飞狗跳,也不是寻常女子。
“你在看什么?”
“国师察觉到了李子卿的动作。”白鹤把秘信给玄奇,“有我们帮忙遮掩,才没多大起疑,但估计已经着手调查,如果再不去王都,独孤无忧迟早会暴露。”
这里离王都不近,加上两位小公子,不能太急赶路。
最慢半月。
白鹤忽然开口:“玄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王扛不过这一劫要怎么办?”
一路上打打闹闹,王妃和王暗戳戳甜蜜,加上白笖和苍月岚,让玄奇都险些忘了此行的目的。
他沉声道:“不会有这个可能!”
王是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王者,被追杀十天十夜都活了下来,怎会栽在这小小的毒上。
王妃说了,只要拿到无根之树,王就有救。
“王妃说的是可能有救。”见玄奇激动的想反驳,白鹤皱眉,声音里多了些威严和冷漠,“冷静点,如今还有两位小公子,假如王……王的仇敌很多,我们必须提前为小王爷们打算。”
玄奇苦涩。
他知道,必须面对现实。
闷闷道:“我知道了。”
伴晚时
安安抱着一束采摘的鲜花,走进澹台冥的房间,淡淡的声音藏着欣喜:“这是娘亲亲手给你摘的,她说这是补偿,让你别生气了。”
第一次来、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暗子心里不屑。
他知道有个未来王妃。
本以为能入王眼是个聪明女人,谁知道也是个只会白费心思的,送美玉还算投其所好,送这文弱书生才会喜欢的花……嗤,王会收下这花,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暗子信心满满。
下一刻他就震惊了。
因为他家至高无上,曾扬言花花草草都是怯弱象征的王,竟然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扎花!没错,是小心!翼翼!
生怕伤了花。
常年抿着高傲弧线的薄唇,忍不住微微上翘,溢出的声线温柔到如同被鬼上身:“替爹爹告诉她,花很美,我很喜欢,已经不气了,让她今晚早些歇息。”
安安听到这声爹爹高兴又失落。
到底什么时候,爹爹才能知道他们的关系……大概得等爹爹解毒后,不然宸宸那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刚得知澹台叔叔是亲爹爹,然后爹爹就死掉,肯定会哭鼻子的。
他在心里无声说。
我知道了,爹爹。
“继续说。”澹台冥欣赏着手里的花儿,淡粉色的有五枝,蓝色的有两朵,其余都是细碎的小花。
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暗子明显能感觉到王愉悦的心情,十分震惊。
传说中的王妃连面都没露,送扎路边随手摘的野花,就把王哄得这么开心?这是野花不是什么璞玉吧……
暗子第一次怀疑自己可能眼花。
……
翌日
马车套好,为了防止矛盾再起,陆筝索性让苍月岚和澹台冥一人一辆马车,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坐一辆。
新城主雷厉风行,改了许多弊劣规矩。
首先就严查卖妻典女,如果被抓到,直接下狱!
同样的,城主也将抄出来的银两发给百姓,酌情下发。一般贫困的发一两,特别贫困的发三两,无住所的则先安排住处。
别看钱少,整个城加起来也是一笔巨款。
何况城主还要留笔银子,想办法把城内各行各业扶持起来,一直接济也不是办法。
光是这样。
城内一改从前的麻木,个个喜气洋洋,生机勃勃。
“他们有幸遇到了姑娘。”白笖看着明显有了奔头的百姓。
陆筝放下帘子,缓缓摇头:“他们幸运的不是遇到我,而是遇到了城主父子。若让我背负骂名,走这条脚下尽是荆棘的路,现在的我自问做不到。”
君子伟大之处在于,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城主正在发钱。
见到陆筝的马车缓缓驶过,哪怕车门已经关上,他依旧扬起一抹感激笑容。
谢姑娘救百姓于水火!
刚出了城,便有暗卫来到车前,恭敬的将一封信呈上:“王妃,军营急报。”
宸宸好奇的抻长脖子。
安安抬眸,看到娘亲骤变的脸色。
“大舅舅受伤了?”宸宸惊呼,“还陷入昏迷了?”
陆筝捏紧信封,脸色极其难看。
信上的字被掐出褶痕。
五日前
霍玉听到霍荆打算带周周回上京,一时有些错愕,抬手比划了几下:兄长,你确定吗?你好不容易来到前线,即便无法立刻上战场,也能当当军师。
这么好的机会,当真要立刻离开吗。
“我不宜久留。”霍荆道,“上京一旦起疑,威武将军府会被扣上妄图谋逆的罪名。”
“你好好留在这边。”
霍玉使劲儿点头:兄长,你打算何时动身?
霍荆:“明早便早。”
赶路自是要趁早。
霍玉又比划:需要凌将军派人护送你们吗?
“你呀。”霍荆叹息,“我知道你对澹台冥有意见,但小妹已经认定他,我怎能去找外人帮忙?凌安曜对小妹本就有心思,再让他护送我,你让他人怎么想。”
霍玉别开脸。
他就是不喜欢澹台冥。
为人残暴不说,还派玄风来折磨他,别以为他不知道,澹台冥磨练他去和陆筝邀宠的同时,也想给他个下马威。
训完弟弟,霍荆杵着拐杖去周周帐篷。
令沢拿着本话本子,边看边扇着羽毛扇,霍荆和他都淡淡一笑。
这霍家还算是有个明白人。
婆罗僧解决不了周周的情况,但能稍微镇压。一连数天,周周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在进帐篷前,霍荆放下拐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周周见不得跛脚之人。
婆罗僧起身:“公子。”
“有劳了。”霍荆看向迷茫的周周,端起一碗粥,眼里盛满温和,“姑娘,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