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宫饮恨,嫡女重生
李想的林2025-09-23 09:059,106

铅灰色的雪云压得极低,祁国皇城的冷宫角落,枯枝在朔风中抖落最后一点残雪,像极了言倾城此刻的生命。

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袍根本抵不住彻骨寒意,心口的剧痛一阵紧过一阵——那是言月柔亲手灌下的“牵机引”,毒性发作时五脏六腑都像被钝刀反复切割,却偏要留着一口气,让她在极致的痛苦里慢慢死去。

“姐姐,这‘牵机引’的滋味,还合心意吗?”

娇柔婉转的声音裹着寒气飘进来,言月柔身披华贵的狐裘斗篷,珠翠环绕的身影站在门口,与这冷宫的破败格格不入。她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手里端着的托盘上,还放着一盏早已凉透的参汤——那是昨夜言月柔“好心”送来的,也是毒性的开端。

言倾城艰难地抬起眼,视线模糊中,她看见言月柔那张酷似生母柳姨娘的脸,此刻正挂着得意又残忍的笑。就是这张脸,前世骗了她整整十五年,从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嫡女起,就披着“柔弱善良”的外衣,一步步夺走她的一切。

“为……为什么?”言倾城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心口的剧痛,“我待你不薄,母亲更是视你如己出……”

“母亲?”言月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她耳边,“姐姐,你真以为母亲是病逝的?三年前她那场‘风寒’,可是我亲手给她的汤药里加了‘慢罗香’,一日一滴,足足熬了半年才让她油尽灯枯呢!”

“你说什么?!”言倾城猛地睁大眼睛,胸腔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喉咙。母亲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嫁入言家后温柔贤淑,待庶出的言月柔从未有过半分亏待,可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止母亲哦。”言月柔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一点点舔舐着言倾城的神经,“你那未出世的孩儿,三个月前你喝的那碗安胎药,也是我让人换了料;还有父亲,他如今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可是踩着镇国公府满门的鲜血上去的——你以为当年镇国公府‘通敌叛国’的罪名是怎么来的?是我和父亲联手,把证据亲手送到了陛下跟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进言倾城的心脏。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愚蠢得可怜——信任言月柔,依赖父亲,甚至在镇国公府被抄家时,还傻傻地相信父亲的“苦衷”,直到被送入宫中,成为皇帝楚询制衡言家的棋子,最后又被言月柔和父亲当作弃子,打入冷宫。

“为什么……我们都是言家的女儿……”言倾城的眼泪混着血沫从嘴角滑落,满心都是悔恨和不甘。她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的识人不清,更恨这些披着人皮的豺狼,毁了她的家,杀了她的亲人,害了她的孩子!

言月柔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轻蔑:“姐姐,你太天真了。嫡女又如何?没有手段,没有靠山,就只能任人宰割。如今我是陛下新晋的柔妃,父亲是户部尚书,而言家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当年你满心倾慕的七皇子,其实早就和我暗通款曲,他对你的好,不过是为了利用镇国公府的势力罢了。”

“噗——”一口鲜血从言倾城口中喷出,她死死地抓着言月柔的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言月柔嫌恶地踢开她的手,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语气冰冷:“做鬼?姐姐,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陛下已经下了旨意,明日一早就会让人把你挫骨扬灰,永绝后患。”

说完,她不再看言倾城一眼,转身带着宫女离去,临走前还吩咐守门的侍卫:“看好她,别让她死得太快,等陛下的旨意到了再动手。”

厚重的宫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点光亮。冷宫里只剩下言倾城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碎裂的声音,寒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卷着雪粒子打在她的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在刺。

她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开始浮现出母亲温柔的笑容,镇国公府里无忧无虑的时光,还有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在她被七皇子欺负时,悄悄递给她一块暖手炉的靖王——楚原珩。

前世她从未在意过那个冷面王爷,只觉得他性情孤僻,权势滔天却不近女色。可如今想来,唯有他,在镇国公府出事时,曾试图上书为镇国公辩解,虽最终被皇帝驳回,却也是唯一为她家族说过话的人。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言倾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满是不甘和决绝:“苍天有眼,若能让我言倾城重活一世,我定要让所有害过我、害过我家人的人,血债血偿!我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定要让这祁国的天,为我而变!”

心口的剧痛达到了顶峰,言倾城的眼睛缓缓闭上,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

“小姐!小姐您醒醒!”

焦急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哭腔。

言倾城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带来久违的暖意。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身下是柔软的锦被,触手温暖顺滑——这不是冷宫的石床,更不是那件破旧的棉袍!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雕花的拔步床,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她及笄时母亲送的白玉梳,墙上挂着的《百鸟朝凤图》还是她亲手绣了半年的作品……这里是镇国公府她的闺房——挽月居!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了,可吓死奴婢了!”

一个穿着浅绿色丫鬟服的少女扑到床边,眼眶通红,正是她贴身伺候了十年的丫鬟晚翠。晚翠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头发梳得整齐,身上的衣服也是崭新的——这是三年前,母亲还在世时的晚翠!

言倾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晚翠的脸颊,温热的触感真实得不像梦。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没有冷宫里的冻疮,也没有被毒药侵蚀的痕迹——这是她十六岁时的手!

“晚翠……”言倾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现在是……哪一年?几月几日?”

晚翠愣了一下,随即担忧地看着她:“小姐,您是不是睡糊涂了?现在是祁元二十三年,十月初六啊。昨日您去给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回来就一直昏睡,大夫说您是受了惊吓,开了安神汤,您喝了也没醒,可把奴婢和夫人都急坏了!”

祁元二十三年,十月初六!

言倾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的记忆——这是她十六岁的及笄礼前三天!也是母亲“风寒”加重的前一个月!更是镇国公府被抄家的两年前!

她真的……重生了!

苍天有眼,真的让她回到了悲剧还未发生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和激动涌上心头,言倾城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是前世的绝望和痛苦,而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重获新生的激动。她死死地抓住晚翠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却笑得无比灿烂:“晚翠,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回来了,回到了母亲还在,镇国公府还安好,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言月柔,柳姨娘,父亲,七皇子,皇帝楚询……所有前世害过她的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还疼?”晚翠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想去找大夫。

“不用!”言倾城一把拉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激动,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刚重生,身体还虚弱,而柳姨娘和言月柔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她必须步步为营,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她定了定神,看着晚翠,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这一世,晚翠还是她最信任的人,前世晚翠为了保护她,被言月柔的人活活打死,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晚翠,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现在醒了就好了。”言倾城擦干眼泪,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去把昨天大夫开的安神汤拿过来,再去厨房看看,母亲让人炖的燕窝好了没有。”

晚翠见她神色恢复正常,也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晚翠转身离开后,言倾城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开始梳理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十月初六,她去给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头——现在想来,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柳姨娘的手笔!柳姨娘一直嫉妒母亲是正室,又生了她这个嫡女,早就想暗中动手,只是母亲有镇国公府撑腰,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能用这种阴损的手段,先让她受点伤,再慢慢图谋。

而母亲的“风寒”,也根本不是天灾,而是柳姨娘用“慢罗香”一点点熬出来的!“慢罗香”无色无味,混入汤药里根本察觉不出来,长期服用会损耗气血,让人日渐虚弱,最后看起来就像是病逝一般——前世她就是被柳姨娘的伪装骗了,以为母亲真的是积劳成疾,直到临死前才知道真相!

还有父亲,前世她一直以为父亲是被柳姨娘蒙蔽,可后来才知道,父亲早就和柳姨娘勾结在一起,甚至为了权势,不惜牺牲镇国公府满门!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对这个狼心狗肺的父亲抱有任何幻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晚翠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和一盅燕窝。

“小姐,安神汤来了,还有夫人让人炖的血燕,刚送来的。”晚翠把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拿起安神汤,“小姐,您先喝药吧,大夫说趁热喝效果好。”

言倾城看着那碗深褐色的安神汤,眼神微微一沉。前世她就是喝了这碗药,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精神萎靡了好几天——这里面,恐怕不止有安神的药材,还有别的东西!

她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端起那盅燕窝,用银簪子轻轻搅动了一下。银簪子没有变色,看来燕窝是安全的——母亲对她向来疼惜,绝不会在她的食物里动手脚。

“晚翠,你先尝一口药。”言倾城放下燕窝,看向晚翠。

晚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小姐是担心药有问题!她也不犹豫,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尝了一口,咂咂嘴:“小姐,就是普通的安神汤啊,和以前大夫开的没什么不一样。”

言倾城看着晚翠没事,心里却没有放松。柳姨娘做事向来谨慎,或许这碗药里加的不是立刻见效的毒药,而是慢性的、让人虚弱的药材,一次两次尝不出来,长期服用才会出问题。

她接过药碗,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我刚醒,没什么胃口,先放着吧。对了,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昨天我摔了一跤,母亲肯定很担心吧?”

提到夫人,晚翠的神色有些低落:“夫人昨天一直守在您床边,直到后半夜才回自己的院子休息,早上还让人来问了好几次。不过……夫人这几天的气色不太好,咳嗽也加重了,奴婢看了都心疼。”

言倾城的心猛地一紧。母亲的身体,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慢慢变差的!柳姨娘肯定已经开始在母亲的汤药里动手脚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母亲。”言倾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姐,您刚醒,身体还虚弱,大夫说让您再好好休息两天呢!”晚翠连忙拉住她。

“我没事。”言倾城的语气坚定,“母亲担心我,我要是不去看看她,心里不安。你帮我找件厚点的衣服,我洗漱一下就过去。”

晚翠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阻拦,连忙去给她找衣服。

言倾城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少女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眼神却不再是前世的天真懵懂,而是充满了历经沧桑的冷静和锐利。这是她的脸,十六岁的脸,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手指划过发丝,她在心里默默发誓:母亲,外公,镇国公府的所有人,前世你们所受的苦,所流的血,这一世,我言倾城定要加倍奉还!所有害过我们的人,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洗漱完毕,穿上一件藕荷色的厚棉裙,外面罩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言倾城跟着晚翠走出了挽月居。

镇国公府的庭院里,落叶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几个家丁正在打扫。空气中带着深秋的凉意,却让言倾城觉得无比清醒——这是她的家,她回来了,她要守护好这个家!

刚走到通往母亲院子“锦兰院”的小径上,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正是她的庶妹言月柔。

言月柔看到她,立刻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快步走上前,语气急切:“姐姐!你终于醒了!昨天听说你摔了一跤,妹妹担心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就想来看看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看着言月柔那张虚伪的脸,言倾城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前世她就是被这副“关切”的模样骗了,以为言月柔是真心对她好,可实际上,这个女人的心比蛇蝎还要毒!

但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压下心底的恨意,露出一个和前世一样温和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妹妹有心了,我没事,就是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言月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醒来后会这么平静,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柔弱的样子,伸手想去拉言倾城的手:“那就好,妹妹就放心了。母亲昨天也担心坏了,姐姐我们一起去吧,正好妹妹也想给母亲请安。”

言倾城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语气自然:“好啊,那就一起走吧。”

言月柔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笑着和言倾城并肩往前走。

两人走在小径上,言月柔不停地说着关心的话,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喝热水,一会儿问她要不要休息,就像前世一样,扮演着“贴心妹妹”的角色。

言倾城一边应付着她,一边在心里冷笑。言月柔,这一世,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这点小伎俩,还想骗得了我?你欠我的,欠我母亲的,欠镇国公府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锦兰院门口。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已经有了花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

一个穿着青色丫鬟服的丫鬟看到她们,连忙迎上来:“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刚醒,正在屋里喝茶呢,你们快进去吧。”

言倾城点点头,和言月柔一起走进了正屋。

正屋里,一个穿着紫色锦裙的妇人正坐在窗边喝茶,面容温婉,气质端庄,正是言倾城的母亲——镇国公府嫡长女,苏婉清。

只是此刻,苏婉清的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了几声,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这就是“慢罗香”的初期症状,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风寒,却难以根治,只会日渐虚弱。

“母亲!”言倾城看到母亲,眼眶瞬间就红了,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母亲的手有些凉,让她心里一阵心疼。

苏婉清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倾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母亲,我没事,您别担心。”言倾城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倒是母亲,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咳嗽了?”

苏婉清无奈地笑了笑:“老毛病了,秋冬季节就容易咳嗽,不碍事的。你刚醒,快坐下歇会儿,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等会儿就送来。”

“母亲,女儿不饿,女儿就是担心您。”言倾城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和药碗上——那碗药应该是母亲刚喝的治咳嗽的汤药,里面恐怕已经被柳姨娘加了“慢罗香”!

就在这时,言月柔也走上前,屈膝给苏婉清请安:“母亲,女儿给您请安。姐姐醒了,您也能放心了,昨天您一夜没睡好,女儿看着都心疼。”

苏婉清温和地看着她:“月柔也来了,快坐下吧。你们姐妹俩感情好,我也放心。”

言月柔坐下后,目光落在苏婉清的药碗上,笑着说:“母亲,您这汤药闻着好苦啊,女儿让人给您炖了冰糖雪梨,等会儿就送来,您喝了汤药再吃点甜的,能舒服些。”

言倾城心中冷笑。冰糖雪梨?恐怕那里面也加了料吧!柳姨娘和言月柔,真是处心积虑,连这点小事都不放过!

苏婉清温柔地说:“还是月柔细心,有心了。”

言倾城看着母亲对言月柔的信任,心里一阵难受。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揭穿柳姨娘和言月柔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察觉,父亲也还在被柳姨娘蒙蔽,如果她现在贸然说出真相,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还会打草惊蛇,让柳姨娘和言月柔更加警惕。

她必须先找到证据,证明柳姨娘在母亲的汤药里动手脚,然后再一步步揭露她们的阴谋。

“母亲,”言倾城定了定神,看着苏婉清,“女儿昨天摔了一跤,撞到了头,醒来后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大夫说让我多休息,还要多补补身子。您这汤药闻着就很补,不如让女儿也喝一点,沾沾母亲的福气?”

她的话一出,言月柔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苏婉清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傻孩子,这是治咳嗽的汤药,不是补药,你喝了没用。我已经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比这汤药补多了。”

言倾城看着言月柔那瞬间的慌乱,心里更加确定,这碗汤药里一定有问题!她没有放弃,继续笑着说:“母亲,女儿就是好奇嘛,想尝尝这汤药是什么味道。而且女儿也有点咳嗽,说不定喝了也有用呢?”

她说着,就伸手想去拿桌上的药碗。

“姐姐!”言月柔连忙开口阻止,语气带着一丝急切,“这汤药是母亲的,而且是治咳嗽的,姐姐你又没有很严重的咳嗽,喝了反而不好,还是喝燕窝吧!”

言倾城的手顿在半空,抬眼看向言月柔,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妹妹,我就是想尝尝,又不会喝很多,你怎么这么紧张?”

言月柔被她问得一噎,连忙掩饰道:“我……我就是担心姐姐的身体,怕姐姐喝了不舒服。”

苏婉清也觉得言月柔有些反应过度,不过还是笑着打圆场:“好了,倾城,别闹了,这汤药真的不适合你喝。燕窝应该快好了,晚翠,你去看看吧。”

晚翠连忙应声:“是,夫人。”

晚翠离开后,言倾城也不再坚持,只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知道,言月柔和柳姨娘绝不会让她碰这碗汤药,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拿到一点汤药的样本,去检验一下里面是不是有“慢罗香”。

“母亲,您最近是不是总觉得累?而且晚上睡不好?”言倾城转移了话题,开始询问母亲的症状,她要确认母亲的情况,以便后续找大夫诊治。

苏婉清点了点头:“是啊,最近总觉得没精神,晚上也容易醒,可能是天气凉了的缘故吧。”

言倾城心里一疼,这都是“慢罗香”的症状!她强忍着情绪,笑着说:“母亲,那您要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等过几天,我陪您去城外的温泉山庄住几天,那里的温泉对身体好,说不定您的咳嗽就好了。”

苏婉清笑着点头:“好啊,等你及笄礼过了,我们就去。”

就在这时,晚翠端着燕窝回来了:“夫人,小姐,燕窝来了。”

言倾城接过燕窝,对苏婉清说:“母亲,您也喝一点吧,补补身子。”

苏婉清笑着摇头:“我不用,你喝吧,这是给你炖的。”

言倾城不再坚持,开始慢慢喝燕窝。她一边喝,一边观察着言月柔,发现言月柔的眼神一直落在那碗汤药上,直到丫鬟把药碗收走,她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喝完燕窝,又陪母亲聊了一会儿天,言倾城借口身体还有些虚弱,先回了挽月居。

回到挽月居,言倾城立刻让晚翠把门关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晚翠,你去把昨天伺候母亲煎药的丫鬟找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言倾城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晚翠看到她严肃的样子,也不敢怠慢,连忙应声:“是,小姐。”

晚翠离开后,言倾城坐在梳妆台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知道,找煎药的丫鬟只是第一步,柳姨娘肯定已经吩咐过那个丫鬟,不会轻易说实话,所以她必须用点手段。

而且,她还需要找一个可靠的大夫,检验汤药里是不是有“慢罗香”。前世她记得,镇国公府有一个供奉的老大夫,姓秦,医术高明,而且对镇国公府忠心耿耿,只是后来母亲去世后,秦大夫就离开了京城。现在秦大夫应该还在府里,她可以找秦大夫帮忙。

很快,晚翠就带着一个穿着灰色丫鬟服的中年丫鬟回来了。这个丫鬟叫张妈,是柳姨娘身边的人,后来被派去伺候母亲煎药——前世她就是被柳姨娘收买,在母亲的汤药里加了“慢罗香”!

“奴婢张妈,见过大小姐。”张妈屈膝行礼,态度恭敬,眼神却有些闪烁。

言倾城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打量着张妈。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一丝压迫感,让张妈心里越来越慌。

过了好一会儿,言倾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妈,昨天母亲喝的汤药,是你煎的?”

张妈连忙点头:“是……是奴婢煎的。”

“汤药里加了什么?”言倾城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眼神紧紧盯着张妈。

张妈心里一咯噔,连忙摇头:“没……没加什么啊,就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煎的,奴婢不敢乱加东西!”

“不敢?”言倾城冷笑一声,“你是不敢,还是有人让你不敢说?”

张妈脸色一白,连忙跪下:“大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真的是按照方子煎的药,没有乱加东西啊!求大小姐明察!”

言倾城看着她装可怜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前世这个张妈,就是用这副嘴脸骗了所有人,直到母亲去世,都没人发现她的真面目!

“张妈,我再问你一次,汤药里到底加了什么?”言倾城的语气更加冰冷,“你要是说实话,我可以饶你一次。但你要是继续撒谎,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妈还是不停摇头,哭着说:“大小姐,奴婢真的没加东西!求大小姐相信奴婢!”

言倾城看着她死不承认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她站起身,走到张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你不说是吧?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了。晚翠,去把家法拿来!”

晚翠愣了一下,连忙应声:“是,小姐!”

张妈听到“家法”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开始发抖。她知道,镇国公府的家法很严厉,要是真的动家法,她肯定受不了!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没加东西!”张妈哭得更厉害了,却还是不肯承认。

言倾城冷眼看着她,没有丝毫心软。她知道,对付这种被收买的人,只有用强硬的手段,才能让她开口。

很快,晚翠拿着一根藤条走了进来。

“大小姐,家法拿来了。”

言倾城接过藤条,看着张妈,语气冰冷:“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张妈看着那根藤条,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知道,要是再不说,真的会被打死的!

犹豫了很久,张妈终于崩溃了,哭着说:“大小姐!我说!我说!是……是柳姨娘让我在夫人的汤药里加东西的!”

言倾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加的什么?”

“是……是一种叫‘慢罗香’的毒药,柳姨娘说,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长期服用会让夫人日渐虚弱,最后看起来像是病逝……”张妈不敢抬头看言倾城,声音颤抖着说出了真相。

果然是“慢罗香”!

言倾城握着藤条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柳姨娘!言月柔!你们竟然这么狠毒!

“柳姨娘还让你做了什么?”言倾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柳姨娘还让我……让我在夫人的饮食里也加一点,只是量很少,不容易被发现……”张妈继续哭着说,“大小姐,奴婢也是被逼的!柳姨娘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奴婢没办法啊!求大小姐饶了奴婢吧!”

言倾城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被逼的?就算是被逼的,也不能成为害人性命的理由!前世母亲就是被她们这样一点点害死的!

“饶了你?”言倾城冷笑一声,“你害死我母亲,毁了我家,还想让我饶了你?晚翠,把她关起来,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她!等我处理完柳姨娘和言月柔,再慢慢收拾她!”

晚翠连忙应声:“是,小姐!”

晚翠把张妈拖下去后,挽月居里只剩下言倾城一个人。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腊梅,眼神冰冷而坚定。

柳姨娘,言月柔,你们的阴谋已经开始暴露了。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得逞!我会保护好母亲,保护好镇国公府,我会让你们为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她要找秦大夫给母亲诊治,拿到柳姨娘下毒的证据,然后一步步揭露柳姨娘和言月柔的真面目,让她们身败名裂!

还有父亲,还有七皇子,还有皇帝楚询……所有前世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祁国的朝堂,看到了那个冷面的靖王楚原珩。前世她与他交集不多,却知道他是祁国最有权势的王爷,也是唯一能与皇帝楚询抗衡的人。这一世,她要想报仇,要想保护镇国公府,甚至要想在这乱世中立足,或许,她需要和这位靖王合作。

楚原珩……言倾城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前世你曾试图帮过镇国公府,这一世,我或许能成为你的盟友,我们一起,共谋天下!

寒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窗帘,言倾城的披风猎猎作响。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重生的决绝和复仇的火焰。

祁国的天,很快就要变了。而她言倾城,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继续阅读:第2章 寻良医证毒迹,巧对姨娘探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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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阙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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