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觉得宴南霆帮我接个电话会怎么样,对他帮我接电话反应不大。
我知道他们之间因为我有些隔阂,这个时候再去问他们聊了什么,我想宴南霆应该不会回复我的。
我什么都没说。
直到宴南霆离开,我都没问我能不能去看爷爷。
我也不小了,却还因为爷爷那样的一句话恼火,是真的定力不够,还是因为是宴南霆,仅仅因为爷爷说的是宴南霆,所以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姨姨为什么叹气?”
“做了一件错事,正在想着怎么挽回。”我捏了一下簌簌肉乎乎的脸,“以前啊,我总觉得过了十八岁,什么都能做。可是生活和社会,包括你爸爸都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十八岁只需要承担相对应的刑事责任而已。”
簌簌搂着已经高过沙发的番茄的头。
茄哥对簌簌及其爱护,被他锁喉仍不为所动,让我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唏嘘。
“那道德呢?”
但凡簌簌在大点,说这个词就不会那么诡异。
一个幼儿园都没上过的孩子,跑还可能因为重心不稳摔倒的孩子和我说道德,气氛有点诡异。
“道德约束是长大之后逐渐更新和完善的,品性决定完善的速度。”我也不懂簌簌能不能听得懂,我搂住簌簌的肩膀,推开把头搭在簌簌肩膀上的茄哥,“茄哥,你的口水。”
我话嫌弃,语气却平平。我从桌上抽了两张抽纸,帮簌簌抹了他肩膀上的口水,“这些你十八岁的时候,你的爸爸应该会很郑重的和你说一遍的。”
“为什么十八岁?”
“因为你十八岁的时候,就要承担起一切了。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层面的问题。”我也不敢说太满,我一直不懂宴南霆对他的这个儿子有什么看法。
看起来很像是在放养,但也在无形之中约束和关怀他的成长。
“反正我爸爸十八岁和我正式说了这些,你爸爸应该会和你说的……吧?”
我语气有些不确定,在簌簌用那双眼睛看向我之时,我连忙说,“会的。”
到时候他如果不会,我就绑着他说。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在不经意间把宴南霆加入了我的未来。
我捞过一个桔子,剥了递给簌簌,“给茄哥吃一点。”
簌簌很专心的揪一瓣放进番茄的嘴中。
番茄也没有平常用的那种,看起来很斯文的吃东西,速度却很快的吃法。
它颇有耐心的等簌簌把一瓣桔子放到它的嘴中,确定簌簌的手离开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咽下桔子。
番茄对簌簌这样的呵护激起了我的嫉妒心,我拍了拍番茄的头,“没良心的。”
番茄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半靠在沙发上,和喂完桔子的簌簌对视,“我好像失去了地位。”
簌簌不懂地位是什么,只懂冲我笑。
我把新买的动物图解给簌簌,很厚一点,大概是字典的三分之一。
簌簌没上幼儿园,看不懂旁边有小有多的图解,这本书成人看还行,小孩子有点吃力。
我逛书店买建筑方面书籍看见了,就给簌簌买来了。
簌簌翻开书。
“这里还有植物的,不过你这个年纪应该对各种动物感兴趣,先看看图,不必要全部懂的。”我拿过一本建筑相关的书。
簌簌看书很安静,有时候看一页就能看好久。
我看了一会觉得眼睛有些疲倦,去看他发现他已经看一页看很久了。我凑过去看,他正在看猴子的那一页。
“好看吗?”我扫过书上为数不多的字数,发现也没什么难懂的地方。我看着是没什么难懂,但簌簌不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簌簌摇头,“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你看这一页已经看了很久了。”
簌簌呆呆的看向我,“我只是觉得猴子的表情很奇怪,它好像等不回妈妈了。”
我看向簌簌指的那张图片,那是一只小猴子坐在树杈上,我到不觉得它的表情有什么奇怪,我只能看出它在盯着一点。
我再往下看,那张图有一小行字,“失去妈妈的两岁猴子宝宝。”
“有人教过你识字吗?”
我一直以为簌簌现在只能看清楚一些简单的字和图片。
“有,学了几个。”
我指着那行字,“这行字,你认识几个。”
簌簌指向“妈妈”,糯糯的叫了一声,“妈妈。”
小孩子不会说谎,我挪动一下,尽量离簌簌稍微近一些,“那是怎么知道它等不回妈妈了呢?”
“眼睛。”簌簌在我的注视下小声的补了一句,“它的眼睛告诉我的。”
小孩子在一定的年纪对周围的东西都很敏感,尤其是情绪。不管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特别是簌簌这样对情绪很敏感的。
簌簌回到宴南霆身边那么久了,我好像也没有和簌簌聊过他对于菲的看法。
我以为宴南霆会和簌簌聊,可看起来,宴南霆好像也忙忘了,“那你想妈妈吗?”
簌簌沉默。
我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一个孩子。
宴南霆家的单传,我家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只有一个,到我也就只有一个。太爷爷那边的亲戚对我太遥远了。
而朋友,不是因为在这个城市生存带来的巨大的压力,导致他们没有时间不敢停下来结婚生子。
就是想着自己还年轻,不想在年纪轻轻的时候被婚姻束搏了手脚。
我从来没有想对一个孩子那么好,每次和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就算是我带着目的去接近这个孩子的,我都想我的一言一行能多少影响这个孩子,至少,让他快乐一点。
“我会和你爸爸商量一下这件事的。”
我没有很直接的和簌簌说他妈妈不是他妈妈这件事,我想着等他大点,于菲对他不能有很大的影响之时再告诉他。
现在,就让宴南霆带着簌簌去见一下于菲吧。
再怎么样也是妈妈,这两年不管于菲怀着怎么样心情看着簌簌,簌簌好歹是长大了。他对她有感情,就由着他。
“你和你爸爸不一样,天生的多愁善感,这种性子倒是和我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