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师兄接待的第一个病人,宴太太。”
“哇。”真的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没想到来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我拿着点心篮子拉着番茄出门。
下雨后,空气很清新。因为下雨,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在这样的环境里,番茄更觉得舒适。而我恨不得整个人都被羽绒服裹成粽子。
番茄有了洁癖,现在出行都不踩水坑,乖巧得让人想亲一口。
我拉着狗绳,在乡间小道慢悠悠的走着。习惯了大城市的快速生活,回到乡下,最开始会觉得这种环境令人很舒适,不过时间久了,就会产生惰性,沉迷于这里,离不开了。
对于我这种天生有一点,更多的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惰性的人来说,这里对我的*很致命。
我给几家送了糕点,询问了关于宴南霆母亲的事情。
他们看了照片,都说不认识。
这里的方言交流起来比较吃力,我听着他们说了一些家常就离开了。
我顺着铺着青石板的小路往上走,盒子里的糕点还有五个,就只能再询问一家。
番茄突然停下,去闻青石板间的青苔。
我拉了拉,它对青苔很执着,我也没有强迫它,我就站在一边等着它什么时候想走了再走。
毕竟,我也拉不动。
就在我等番茄对青苔的好奇消失的时候,上面的那间屋子突然传出了吵闹声。
“你就一直在这里呆着吧,你死了我也不会来的!”
“你给我滚出去。”
听声音,应该是爷爷和孙女。
“不用你说,我自己会走。”女人尖锐的声音后面跟着的是高跟鞋踩在地板发出的闷闷的声音。
一声巨大的门被拉开又被合上的声音。
正在观察青苔的番茄被这种声音吸引,抬起头来。
一个严冬穿着短裙,一*长的腿暴露在冷空气中,我看着都觉得冷,女孩并不觉得。
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加起来能买个浴室了。
女孩气呼呼的踩在青石板上,在被雨水洗刷得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穿着高跟鞋都能走得那么稳,看来是经常来。
她经过我的身边,和我打了声招呼,“你好,你是来找我爷爷的吗?”
“嗯?”
“上面没有人家了,这里就我爷爷一户。”女孩摸了摸仍旧在执着于青苔的番茄。
我下意识的把狗绳缠在手上,番茄执着于青苔,对美女的触摸,争吵声都不理会。
“狗不肯继续走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得去拜访一下。”
女孩拉住我,“别去,我爷爷太古怪了,不好相处。”
门被拉开,一个抱枕被扔出来。女孩往左边走了两步,接住抱枕。
“你要走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招人烦。有人来看我,你还阻挡,谁性情古怪。”
女孩抱着抱枕,对我耸肩,“我爷爷很凶的。”她往门口走了几步,把抱枕递给了那个长的“横眉冷对”的老人,“长得也很凶。”
“你这个不孝孙。”
女孩踩着高跟鞋稳稳的走着下坡路,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给我打电话。”
“不孝孙。”
老人生气了,本来长的就挺张扬的,现在更张扬了。
等他的孙女离开之后,他的目光才在我的身上停留。他并没有马上请我进去,而是站在门前问我,“你找我有事?”
“应该是有一点的。”我提了提点心盒。
“张家的孩子?进来吧。”
我拉了拉番茄,这次番茄没有再执着于青苔,跟着我进了院门。
这个房子和白医生家装修差不多,不管是外形还是各种东西的摆放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院子被用石板填平了。
院子里放着很多盆花,现在还没到春天,这些花都还没发芽。
我只认出有月季。
我被请进了屋,刚进去,就和在沙发上惬意的躺着的英短来了一个神情对视。我最近和英短很有缘,特别是这种黑白英短。
这只也特别的胖嘟嘟。
我顺着老爷爷的指示,在沙发上坐下,“最近很多人养英短。”
“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礼物。”老爷爷面部表情平静下来,除了飞扬的眉毛,其余的看起来都很温和。
“这年头,送礼物都流行送英短的吗?”品种猫,在国内炒得很高。狗也是,番茄不算是很纯的松狮,价格也不低。
富人的宠物。
“这小猫,看久了也挺可爱的。”老爷爷从桌子下拿出一套青瓷茶具。
我低头,这只肥胖的小猫,正在巴拉着我的腿,让我抱它。我顺着它的意把它抱起来,“宠物算是人年老的慰藉,子女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很少会空出时间陪伴。而宠物这时候,就能陪在老人的身边。”
“是啊。”
我抱着英短,摸着它。
它被我摸得舒服的叫了叫。
我打开点心盒,把点心推到老爷爷面前,“白医生说,你有低血糖,喝茶容易晕,就让你吃点点心。”
老人拿了一个盘子,把糕点一点点夹入了盘子。
我合上点心盒子,“我来,不仅仅是送点心,还想问您一件事。”我从口袋里拿出照片,这位老人家说的不是方言,看他的气质也不像是暴发户,像是归隐山林的富人。不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人,我问也不能问出什么吧?
但是我还是问了,“你认识她吗?”
老人家拿起照片,从柜子底下摸出老花镜,戴上后仔细看着照片,说,“很久不见了。”
他双手捧着照片,好像在捧着珍贵的宝物,“距离你离开,也有了三十几年。”
我看老人的神态,不仅仅认识,交情不浅,我有些惊喜,“您认识?”
“嗯。”老人仔仔细细的看着照片,“是很多年前的朋友。”
“朋友?”
老人点了点头,“可惜啊,看爱最好的年华,死掉了。”
老人在看我,又好像不是在看我。
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由着老人看,突然,老人泪如雨下。他抬起手对我说,“抱歉,我实在是太想念那个她了。”
“没关系。”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不管是趴在我脚边的番茄,还是窝在我腿上的英短,都闭上了眼睛,“可以和我讲讲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