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一,我算了算工作量,晚上有点时间。
我重新洗了手,坐在主座,拿起盘中的三明治,“你爸爸出差去了,他早上见过我。”我咳嗽了一声,倒不是因为被呛到,而是不懂要怎么和簌簌解释,宴南霆早上过来了我却那么晚才起。
我刚想解释一下昨晚情景,就只谈我们的谈话,而不谈我和宴南霆之间的接触。
但簌簌一副我懂的表情,让我心情微妙,要解释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你今天要不要和我去看看爷爷?”
我直接进入正题,避免和簌簌谈论我和宴南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簌簌顺从的点点头,他也没什么选择。
工作还是那样,有时候灵感来了,进展得飞快。灵感没来,我只能拿着尺子呆呆的看着桌上的图纸。
簌簌在旁边的地毯上玩着拼图。
那本动物图解对他的确有吸引力,可他太小,认字还没认几个就看那本,实在是太难懂了一些。
小孩子对难懂的东西一般都是回避,簌簌也是一样,他选择拼拼图。
番茄开始还会不稳重的去叼簌簌的拼图,在被簌簌拒绝了几次之后,番茄现在看见簌簌拼图,只会乖乖的趴在一边,乖巧的看着簌簌把那些图案拼起来,对两个手指并起来一般大的拼图碎片不感兴趣。
我停下正要做的工作,看着簌簌。
簌簌偶尔遇见找不到的拼图,会攥紧小手。
当簌簌小手攥得十分紧的时候,他就会松开攥紧的手,摸了一把番茄的头。
番茄棕色的耳朵动了动,乖乖的给簌簌摸了一把,看了一眼簌簌,偶尔还会给面子的起身蹭了蹭簌簌,再找个离簌簌最近的地方坐下。
番茄起身的时候也看见了我这个在看着他们的主人,它就像看不见我一般,无视我随便找个地方趴下了。
我叹了口气。
簌簌猛地回头看向我,动作有点局促。
上次他那么局促,还是刚来我这里的时候。和我熟识,他逐渐放松了一点。
现在他不是每天来我这里呆着,而是住在我家。住在我家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新阶段,他应该是怕他的存在会让我烦,又不想一个人呆着,对我十分的小心翼翼。
簌簌偶尔的一个小举动都很戳我,“别害怕,我们相处就自然一点吧。我对你的到来不反感,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妈妈一样的人。”
我细心呵护这个小子那么久,觉得他是心思多容易伤心、容易崩溃的人。最近我才明白,他的确是心思多容易伤心的,但崩溃不至于。
他能接受别人对他不好,利用他。却不能无缘无故去接受别人对他的好,大概因为他不懂怎么回报别人对他好的原因吧。
“妈妈?”
“对。”我放下抓着的铅笔和尺子,翘起二郎腿,“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你对你妈妈意味着什么吧?”
簌簌不愿提,我也不好问。
但心思那么敏感的孩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于菲对他好是因为宴南霆,对他不好也是因为宴南霆。
我对簌簌招了招手。
簌簌走到我的面前。
番茄跟簌簌的感情,我不是很懂。
在簌簌走到我面前时,番茄叫了一声,走到簌簌的身后咬着他衣服下摆把他往回拖。番茄应该是没意识到,它的体型和力量很大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孩承受不了。
簌簌无意识被番茄猛地一拖,摔了一个*蹲。
我刚想伸手,见簌簌没哭,只是眼巴巴的和番茄对视,就放弃了扶起簌簌的想法。
我刚想继续观察簌簌和番茄的互动,就见番茄往我这边走过来,狂摇尾巴,像是在讨好。我拍了一下番茄的脑袋,“我开始你的主人啊,兄弟,别这样护着他,他也是一个小男子汉。”
我把番茄拨开。
番茄试图阻止我们之间的谈话,几次之后发现根本阻止不了,就放弃了。它也不走开,就蹲坐在我的身边。
我一边示意簌簌走到我的跟前,一边伸手压着番茄的头,“怎么?你还要为他来咬我不成?没良心的东西。”
簌簌想拦住我搭在番茄,看起来在压着其实没怎么用力的手。
我抛弃对簌簌的小心翼翼,找到当初我母亲对我随意又放纵的教育感觉,捏了一把簌簌*的脸蛋,“道理我就不和你说了,你也听不懂。在这段关系中,大人之间有各种感情牵绊,太复杂,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听也能懂的。等长大点我再和你说。”
我意识到自己差点又随手许诺了一个诺言,连忙为自己的随口许诺找补。
我倒是无所谓,少年当真了我办不成他多失落。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在我身边的话。”
“跑远了。”我慢悠悠的把话题拉回来,“但无疑的是,我们都对不起你。我有无数种方法阻止你带着这个悲惨的命运出生,我只要不那么事不关己。你的父亲,或者于菲,都能直接阻止你的出生。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我也没有。”
“你不必小心翼翼。在你活着的一天,你是宴南霆的孩子,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犯法。”
我微微弯腰,手贴着簌簌的后背,稍微拖一下,“站正了,你要记住,不去招惹别人,也别怕别人招惹。在法律的约束下,你可以随心所欲去做你想做的。”
“很多人生下来就拥有很多东西,你也是。”我凑近簌簌,“你妈妈需要你,是因为你拥有的东西。是她需要你,不是你需要她,懂吗?”
簌簌点了点头。
在我逼迫的目光下,簌簌重复了一遍,“是她需要我,不是我需要她。”
我点点头。
我也不懂这样和簌簌说对不对,好像有点过了,我再加了一句,“你的身份会公开,在你没有弟弟妹妹的情况下,你就是你父亲的唯一继承人。而在你成年之前,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你的父亲的声誉,谨言慎行。”
簌簌到底还是孩子,接收的点和我要传达的点完全不是一个点,“弟弟妹妹,是姨姨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