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宴南霆说的什么不能做是指当着番茄的面什么都不能做，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歪了。
我把被子拉高了一点，外面风雪影响不了里面的气温。我终止了这个不正经的话题，在被子下面勾住宴南霆的手，“明天我开个会就能结束工作了，要不，我去你那边吃个饭？”
“我办公室吗？”
宴南霆皱眉，又很快放开。
宴南霆办公室对我有非常不好的记忆，我还没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那些，“不是，你们公司附近有家日料店很好吃。”
我原本只是觉得明天能早点下班，想和宴南霆吃个午饭，没考虑那么多，“还是算了。”
我松开握住宴南霆的手，扭头对着窗外。大雪纷飞埋葬了院子的最后一点绿色，一场雪把人们从还是秋末的幻觉击醒，直接拉到了冬日。
我吃完早餐和正在皱着眉喝着牛奶的簌簌道别，开车去了公司。
会议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还有刺头在挑事，本以为早上就能处理完，拖到了下午。
“先休息一会。”
我打断组员的汇报，我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又没有什么能拿出的代表作品，发脾气只会让人觉得是小孩子在胡闹。
我进会议室的一个小时后一直在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再不出会议室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和助理走出会议室，“叫老杨来见我。”
我回到办公室，重重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角落的那盆不知道什么的植物。那盆植物长得很好，那个位置阳光充足，打扫的阿姨经常记得给它浇水。就是长得实在是太好了，枝条有点杂乱。
这颗植物让我想到了，在我和宴南霆那栋别墅中，我新婚的第二天去买了一颗龟背竹，悉心养了四年，它长成神经病了。这颗也颇有步那颗龟背竹的后尘的意思。
我心情因为长得很好的植物，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温和的阳光而好了很多。
敲门声不紧不慢响起。
“进。”
助理送进来一杯咖啡和日料。
“我记得我没定午饭。”我打开饭盒，看着精致的刺身和热乎乎的炸猪排饭，就算定我也不会定一冷一热的。
“您没有定吗？”
助理蹙眉，“的确是送给您的。”
“我应该知道是谁定的了，你下班吧。”我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带的环保筷，正好老杨进来，我把猪排饭推到老杨的面前，“有人给我送了饭，一起吃吧，我还有事情请你帮忙，算是贿赂了。”
老杨推辞了两下推迟不过，才和我边吃饭边商讨下午如何早点结束会议。
下午有老杨的配合，我换掉了两个人。刚结束会议甜月就把我叫过去。
甜月刚刚出差回来，她的行李箱还放在桌边。
她正站在桌边打电话，见我来对我比了一个手势让我先坐。
“不要忽悠我，老赵，我们都那么多年的交情了……”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杂志，听着甜月短时间被三次打断，脾气再好的人遇见这样也该怒了，更何况是甜月。
“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换人。”
甜月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堆稿纸上，掐了眉心，转向我，“你来干什么？”
我翻杂志的手停下，和甜月对视，“……”
“哦，是我叫你来的。”甜月把手机放到一边，把混乱的桌面整理好，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最近挺消停的。”我准时准点来上班，偶尔加班，从没迟到早退，也没因为刺头的事情和甜月闹过，多消停啊。
“你们组换了多少人，你看不爽谁都要换是吗？”
我也不知道甜月是真的不了解我们组现在的情况，还是了解了质疑我的解决方式，我就当他不了解，“是这样的，我们组……”
我和甜月解释了一下组里面的状况，甜月眉头越走越深，转眼间眉心就有一道痕迹了。
“你最近每天来准时上班就是因为这个？”甜月再掐了一把眉心，“你能处理好吗？”
我点头，“你要不要回去睡会？过度劳累会使人猝死。”
甜月拿着文件刚站起来，听见我这句友情提示，毫不犹豫直接就拿手中的文件拍我，“你们要是给我消停一些，我不至于会过度劳累。”
甜月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
我看着甜月的背影，觉得我爸最初不想让我继承公司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我的确没有甜月和宴南霆那样的本事。
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想着下午也没事了，给组员买了甜品和奶茶后我就下班了。
我摸了一把公司楼底下当吉祥物的金毛一把，金毛舔了我一手的口水，要不是绳子拴着，它估计要跟我回家。有金毛的对比，更显得番茄高冷得像只猫。
我本想着回家，趁着天气好好好的修理一下月季和蔷薇。等来年春风一吹，开出更加艳丽的花，可在经过快掉光叶子的银杏路之时，在前方掉头没有上高架，而是去了一个熟悉的活在黑暗的调查处。
调查处在一个城中村的菜市场后面，一条乌黑的走廊，有几个年纪大的大爷在明处下象棋，每一步都吼得中气十足的，好像不吼出来就赢不了一般。
穿过乌黑的走廊，来到一个陈旧的小阁楼，我推开那扇陈旧的门，门随着我的动作吱嘎吱嘎的响，推开门的动作扬起了沉淀的灰尘。
柜台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正在拿着一把小刀，削着一根竹子。
我把于菲的身份资料递给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跟着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五万块钱，“我想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十万，十张照片。”
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没有接过钱，而是拿起于菲的身份资料看了很长时间，他缓缓放下资料连同钱推向我。他动作缓慢的从口袋中拿出伪劣的烟。
我往后移了移，“为什么不接？”
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吸了一口烟，突出烟圈后才开口。声音无比嘶哑，像磨砂纸摩擦墙面的那种声音，“得有命才能做生意，我不卖命。”